坐在一堆的竹簡前,洪閔并沒有煩躁。
不論是作為吏部官員,還是作為一名主吏櫞。
經常性的翻閱各種文書資料都是很平常的事情,因為很多東西只能這樣去記載。
翻開之后,看到了上面的內容。
果然,洪閔知道自己的猜測并沒有錯。
這每一份,都是一名官員的檔案資料。
洪閔翻的很有耐心,直到午飯的時候,吏部司郎中李兵這才匆忙的返回。
李兵看了眼洪閔正坐在那里認真的翻閱著資料,心中倒是沒有任何的不爽。
再說了,就算不爽又如何?
這位可是已經站在天上的大佬了啊。
李兵一番介紹,便拉著洪閔一起去吃午飯去了。
民間一日兩餐,但是作為朝廷直屬部門,一日兩餐是顯然不行的。
倒不是因為自己是官署就得做點與眾不同的事情來。
而是這些官員往往天一亮就來上班了,一直到日落才下班,加班什么的更是家常便飯。
一日兩餐,對于這些人來說是絕對扛不住的。
不得不說,吏部的伙食還是很不錯的。
一碗粥,半碗都是米,帶著微微的咸味,還加了兩塊肉。
肉當然是臘肉,直接放進去跟粥一塊煮的,這樣粥里面會帶點油水,相對來說也能更抗餓一些。
就是有一點令人不太滿意,飯隨便吃,但是肉,只有第一碗才有,后面的就只有粥沒有肉了。
“陛下要求吏部開始著手對各地官府的異地任免改革,你在這方面是有經驗的,所以陛下決定將你調來吏部來參與這件事情。平日里吏部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就是做好對異地任免的官員安排就行了,盡可能的做出一份指導來。”
“另外呢,陛下決定先在三川郡開始,要求在夏末之前完成三川郡的官員調派工作,年底前完成對關中,河內,河東,潁川,南陽這幾個郡的工作,明年一年之內,要完成對國內所有郡縣的調派工作,所以接下來你肩膀上的擔子不輕。”李兵放下碗便開始說道。
“郎中,下官只是在平陰縣有些經驗,這到了吏部突然掌管這么大的地方,恐怕有些不妥吧?”洪閔有些擔憂道。
你就是叫他負責一個郡,他都覺得還可以試一試。
但上來就給了這么大的權力,不說別的,洪閔到現在都覺得腦袋嗡嗡嗡的,很不適應。
覺得這些好像就跟假的似的。
“哈哈……”李兵突然笑了,這會兒突然覺得這個洪閔好像也挺可愛的哈。
不過他還真敢想,這么大的事情,皇帝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讓一個從六品的官員來伸頭呢?
旋即解釋道:“你我就是個跑腿干活的,況且這種事情,也不是你我能決定的,外面那些牛鬼蛇神多的是,陛下又怎會隨意讓你我出去招恨呢?這事是陛下親自出面,張尚書為副,你我只負責給方案就行了。”
“哦,原來如此!”洪閔猛的松了口氣,這樣的話,雖然壓力更大了,但也能解釋的過去了。
這才是正確的打開方式嘛。
雖然現在看來他只是個跑腿打雜的,但這才是他現在這個階段最應該干的事情,也最符合他地位的一份工作。
“明天下午有一場會要參加,陛下也會參會,反正就是陛下,尚書,四部的郎中,加上你,一共七個人,說是組一個什么臨時的衙門來專職負責此事,你今天最好多想一想這件事情,別明天沒有任何準備。”李兵接著提醒道。
別看一個新的部門就七個人,對于洪閔來說,六個都是他的上級,而真正的小兵就他一個,干活跑腿的也就他一個。
但是呢,官場險惡,洪閔是皇帝親自點的人,哪怕他級別低,李兵也不敢將他看作是小人物,那種隨意欺負的對象。
更不敢對他有所隱瞞,讓他毫無準備在明天的會上出丑。
那樣最終倒霉的并不會是洪閔,而是他自己。
“多謝郎中提醒!”洪閔連忙表示感謝。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情,接下來這兩年基本上是撈不到什么休息的時間了,恐怕連休沐都難,我聽說你的家人還在平陰,你估計是沒時間去接他們了,部里這邊呢,暫時給你準備了住處,你最好修書一封,到時候看看什么時候有人路過讓捎過去,讓那邊安排一下將你的家屬送過來。”李兵說道。
“好的……”洪閔點了點頭。
雖然洛陽距離平陰并不遠,走路的話,快一些也就半天的時間。
但現在來看,自己恐怕是真的抽不出時間了。
好在往來平陰與洛陽的人比較多,南來的北往的,路過的也不少。
幾乎天天都會有幾隊。
于是,回到吏部司之后,洪閔便直接修書一封,托吏部的官吏幫忙打聽一下什么時候有人路過平陰,并且將信交給了他。
整整一個下午,洪閔都在看著那些資料。
直到日落臨近下班的時候,還有很多沒有看完。
看著都在加班的同僚,洪閔也不好意思提前走。
然后吏部這邊送來了他的新令牌。
有了這份令牌,他便算是有了出入皇宮的資格了。
主要是現在八部的辦公點就在宮中,雖然算是外宮,與真正的皇宮還有一道宮墻,但是外面的人他并不知道呀。
加班了一個時辰左右,吏部這邊才開始逐漸的下班離開。
洪閔也跟著一起下了班。
在平陰縣那邊的時候,他是走的累,在這邊則是坐的累。
吏部安排的院子還沒有交到他的手中,所以今日洪閔還是要回到官方客棧去住著。
事實上在妻兒來到洛陽之前,他都打算住在這里了。
就算分配了院子,自己回家也懶的收拾,更懶的做飯。
“洪閔,今日你去哪了?”見到洪閔回來,客棧內的眾人突然爆發出了一股熱情,連忙拉著洪閔落座休息,臉上更是笑容不斷的問候著。
“咦?換了令牌?”有眼尖的注意到了洪閔腰間掛著的令牌不一樣了。
前面是木的,雖然現在還是木的,但材料和形狀都不一樣了。
最最重要的是,串著令牌的繩子,換成了一根紅色的繩子。
這才是最讓眾人震驚的事情,紅色是漢國的國色,漢旗,皇帝的衣服,徹侯的象征,這些都是以紅色為主的。
另外就是御史等,這些人也是可以用紅色的,但條件比較苛刻,要求也比較高,不是說你有資格,就能穿著一身大紅袍出去亂逛的。
而這個象征,就是串著令牌的繩子。
“恭喜洪兄進入吏部……”又有眼尖的看到了洪閔令牌上的吏部司等字樣。
來之前洪閔就是主吏櫞,所以進了吏部自然不可能只是令使什么的,怎么著也得是主事之類的。
而他們,沒一個能惹得起的。
就算是個普通吏部官員,他們也不敢惹,萬一關鍵時刻給你補上一刀,本來該去好地方的,最后直接給你發配到荒野地帶,自己哭去吧。
“下官熊猛,還望洪兄多多關照呀!”昨日上前問話的那位縣丞大佬依舊親切的上前交談著。
心中更是后悔的不能行,早就該想到這一點了。
洪閔是禁軍領來的,又是禁軍領走的,怎么可能是順路呢?
果不其然……
其他官員沒見識,但是熊猛可是見過吏部官員的,雖然只是一個主事,但他看的很認真,對方的令牌,并不是用紅繩子串的。
也就是說,洪閔可能跟皇帝有些關聯,至少也是皇帝知道他的那種。
妥妥的大佬啊,這要是能打好了關系,對自己的未來幫助還是很大的。
“熊兄比我大,兄不敢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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