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的損失的確是巨大的,大到了連匈奴人自己都覺得自己無法承受這種損失了。
所以,攣鞮稽粥在得到允許之后。
入關的時候被收掉了兵器,身上只準留一把匕首作為防身。
沿途有漢軍看管著,一路南下。
這路上走了多少天,攣鞮稽粥的心中就酸了多少天。
這個年頭也就沒有檸檬,沒有醋,不然的話,攣鞮稽粥非得泡進去好好的給自己洗個澡不成。
“這里太富饒了……”站在洛陽的客棧內,攣鞮稽粥毫不掩飾自己的羨慕。
“王子,我感覺這里還不如草原上呢,對我來說,這里更像是一座囚籠,想干些什么都覺得不自在!”身旁的人卻有著截然相反的看法。
“這里跟草原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雖然看似像是囚籠,但這也是遮風擋雨的地方,修建好一座房屋,可以數年不用再去操心,往后只需要修修補補的就行了……”攣鞮稽粥說道。
“王子,這樣的生活咱們也可以有,但是咱們不想要這樣的生活,太無趣了,看看他們的百姓,一年忙活到頭,又能落下什么?連頓肉都吃不起!”
“咱們想吃一頓糧食都還很難呢!”攣鞮稽粥翻著白眼。
羨慕?
肯定是有的!
向往?
多少也有一點!
但是真讓攣鞮稽粥來過這樣的生活,抱歉,他不大喜歡。
這里對于他來說,太不自由了。
每到晚上就要關閉城門,甚至連家門都不能出。
街道上官差不斷,好像不論自己做什么事情,都有人監視著自己似的。
進入洛陽城以來,給攣鞮稽粥他們的感覺就是,這里的空氣好像都不香甜了,這里的空氣好像都受到了節制,不能自由的去呼吸。
翌日清晨。
攣鞮稽粥他們起了個大早。
在洛陽雖然不需要趕路了,條件也好了很多,但他們還是不習慣。
雖然很舒適,床榻也很柔軟,但他們就是享受不了這樣的待遇。
還是草原上睡在獸皮上面更讓人覺得舒適。
“我要見皇帝!”攣鞮稽粥直接對著客棧官員嚷嚷道。
“抱歉,我們沒有接到禮部的通知,所以現在你們還不能見皇帝陛下!”客棧官員很有禮貌的解釋道。
“我們已經來到這里五天了!五天啊!”攣鞮稽粥有些煩躁的看著對方。
本以為很快就能見到皇帝了,但結果沒想到,來到這里五天了,竟然連皇帝都沒見到。
沒見到也就算了,可是連個像樣點的官員都沒人露面。
進了洛陽城他們就被丟在了這里,然后像是一個沒人疼沒人愛的野孩子似的。
這不止讓攣鞮稽粥覺得很不爽,就連那些隨從也覺得很生氣。
“抱歉,我們只能按照命令行事,陛下那邊可能有事情在忙,暫時沒空接待你們,還請各位稍安勿躁,等候禮部的通知!”客棧官員依舊和聲和氣的解釋著。
“我現在就要見皇帝,立刻,馬上!”攣鞮稽粥惡狠狠的看著對方,一個小小的官吏也敢為難自己?
我這個匈奴王子難道是假的?
就算你們漢朝想干點啥,好歹也派個有點身份的人來吧?
就讓一個客棧管事的小官員應付著自己?
這像話嗎?
你們南人不是自稱很有禮貌,很懂禮儀嗎?
難道這就是你們的禮儀?
把遠道而來,尊貴的客人扔在一邊不管不問?
“抱歉……”
‘砰!’
對方剛開口,攣鞮稽粥便氣氛的一拳狠狠砸在幾案上,發出一聲劇烈的響聲,力道之大,就連幾案都跟著移動了幾分。
“我再說一遍,我要見皇帝,現在就要見!”攣鞮稽粥死死的盯著對方,他覺得自己已經受到了侮辱,受到了輕視。
“抱歉……”
‘砰……’
這次攣鞮稽粥沒在把火發在幾案身上,而是直接抽出拳頭,狠狠的砸在了對方的面門上。
“你算個什么東西?竟然敢三翻四次的刁難本王子?這次是給你個教訓,再說一遍,我要見皇帝,現在就要見!”看著對方滿臉是血,驚恐又害怕的表情,攣鞮稽粥很是滿意。
沒有什么是一只拳頭解決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就再來一拳頭。
論性格,攣鞮稽粥覺得自己已經夠謹慎的了。
進入漢境的時候就提出了要盡快見到皇帝的。
而到了洛陽以后,他幾乎每天都要催促一遍要立刻見皇帝。
而之前幾天攣鞮稽粥也很和氣在跟對方溝通,然而,對方一次又一次的敷衍,糊弄他,就算他是個好脾氣,現在也受不了這種委屈了。
對方要是真的應下來之后去辦事了那也行。
可問題是,攣鞮稽粥派人盯著這貨了,幾乎目不轉睛的盯著,連眨眼都不敢隨便亂眨,幾乎就是倆人換著班來的。
就這么看著他,這貨愣是不為所動,根本就沒有把他的話告訴上面,更沒有派人去通知。
這不是欺負人是什么?
“朝廷有朝廷的規矩,就算你殺了我,我也沒辦法讓你這個時候見陛下的!”客棧官員擦了把臉上的血,疼的眼淚都流了出來,不過還是認真的回復道。
“什么狗屁規矩?”攣鞮稽粥覺得自己好像快要爆炸了。
這都是什么人啊?
都被自己揍了,竟然嘴巴還是這么硬?
行,你很硬是吧?
我讓你硬!
我看你能硬到什么時候!
旋即,攣鞮稽粥轉頭朝著手下吩咐道:“把這里砸了!砸的稀巴爛!本王子倒是要看一看,漢朝皇帝還能不能沉住氣!”
“住手……快住手……蠻夷……蠻夷啊……”客棧官吏連忙勸阻,但他的話匈奴人又怎么會聽?
一時間,客棧內到處都是響動,到處都是東西被砸的聲音。
作為專業對外開設的客棧,這里接待的都是外國的使者,例如先前的巴雅爾巴圖等人,例如漢朝還沒有一統天下的時候,諸夏各國的使臣。
對于這些地方,禁衛的巡查力度還是很大的。
一是防止外面有人亂來,二是防止里面的人亂來。
很快,巡查至此的禁軍將士便注意到了客棧內的情況,一隊禁軍士兵連忙進入阻止。
“住手!”看著已經被砸的稀巴爛的客棧,寧衛面色鐵青的站在客棧內。
這里的事情很難處理,一般人也很不情愿巡查這里。
但是任務分派下來了,他不來也不行。
雖然很多時候這里都是風平浪靜的,大家也都沒那么多矛盾。
但是往往,一旦這里發生了問題,那就一定是大問題。
而現在,這個大問題出現了。
什么樣的事情寧衛都見過,但是整個客棧都被砸,管事還滿臉是血的情況,倒是他第一次見。
“你是誰?是將軍嗎?”攣鞮稽粥看著面前站著的寧衛,不由皺了皺眉。
“吾乃洛陽禁衛軍巡查什長!”寧衛自報家門道。
“連個將軍都不是?”攣鞮稽粥滿臉的不屑,爾后揮了揮手:“繼續砸!”
接到了命令,匈奴人繼續砸著,已經壞掉的還不算,撿起來接著砸,似乎不把他們砸成粉末誓不罷休似的。
“我讓你們住手!”寧衛臉上青筋暴起,大聲吆喝道。
然而匈奴人卻毫不為動,依舊我行我素的打砸著視線中能夠看到的一切。
“本王子現在就要見皇帝,你能把本王子的話告訴皇帝嗎?如果不能,就滾一邊去,本王子沒空跟你這種小人物說話!”攣鞮稽粥笑瞇瞇的看著寧衛。
該隱忍的也隱忍了,但一味的隱忍似乎讓漢人看低了自己。
那么,自己只能狂起來了。
你說心里面有沒有點逼數?
抱歉,攣鞮稽粥心里面還真就有點逼數。
他當然知道匈奴打不過漢國,也知道漢軍現在很強大。
但是那又怎樣?
你不是號稱禮儀之邦嗎?
我身為匈奴王子親自出使前來,你這個禮儀之邦皇帝沒有親自來迎接也就算了,連個大臣的影子都沒有?
好吧,這個也能忍。
但是你們把我們丟在這里五天不管不問,自己去問,又一問三不知。
真當匈奴拿你漢國沒有一點辦法是嗎?
“再不停手吾等就不客氣了!”寧衛繼續喊著。
能夠勸下來自然是最好的,但勸不下來,自己也不會睜眼看著他們繼續打砸。
這幫人哪還有一點使團的形象啊?
簡直就是一幫土匪,完全不講理的土匪。
還見皇帝呢,你算老幾啊?
一個手下敗將而已,能讓你進來就算給你面子了,竟然還敢在這里吆五喝六的,給臉不要臉!
“你不客氣?”攣鞮稽粥突然來了興趣,一臉笑意的看著寧衛,接著道:“本王子倒是要看看你是怎么不客氣的?”
當然,吃虧這種事情,攣鞮稽粥自然是不會做的。
這個客棧內安置了他們二百個人,而面前的寧衛,不過十個人。
你漢軍就算再怎么強大,難不成還能以一當十?
真要是有這個本事的話,攣鞮稽粥寧愿屁顛屁顛的跑過來跟漢人當孫子。
規矩,我也給你們講了,面子,我也給了,是你們先欺負本王子的。
所以,那就別怪本王子不客氣了。
“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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