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夜幕漸臨，繁華的江蓉比白天還熱鬧。
在一條栽滿行道樹的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都詫異地看著站在路中間的一男一女。
女的打扮清爽，身材豐滿，有一種成熟性感的氣質。
男的少年白發，神情有些呆滯，腦袋微微轉向一邊，似乎不敢面對成熟女人的目光。
“莫大姐，我還是覺得……”
在莫煙問出了那句話之后，張知琴呆呆站在原地，一副被雷擊了的樣子。
莫煙沒有催促，只是平靜看著他。
終于，在長久的沉默之后，張知琴愣愣地說道：
“我們好像，那個，怎么說呢，我根本就沒想過我們倆能談戀愛。”
張知琴抓耳撓腮，總算笨拙地表達出了自己的意思。
“沒關系，你可以從現在開始想。”
莫煙依舊平靜，臉上甚至帶著少見的溫柔與期待。
張知琴低頭看著眼前這個比大了快七歲的女人，她的輪廓略顯凌厲，眼眸炯炯有神，剛好披肩的頭發隨風微微飄動，帶著一絲屬于女性的柔軟。
此刻她的呼吸似乎微微有些急促，醒目的胸脯都在開始了幅度漸大的起伏。
張知琴忍不住咽了口水，拼命地在腦海里模擬以后自己和莫煙在一起的畫面……
只是，他的腦子里居然想不出那種畫面該是什么樣。
“對不起，莫大姐，我真的想不出來啊，我可能……”
張知琴囁嚅著道：“還沒準備好。”
他的聲音很小，但夜風漸大，將他的話吹進了莫煙的耳朵里。
氣氛霎時變得凝固。
莫煙看著張知琴，臉上的微笑竟絲毫未減，只是淡淡地說道：
“放開。”
“哦。是是。”
張知琴這才發現自己的手還扶著莫煙的腰肢，他連忙放開。
莫煙轉身就走。
“莫大姐，等等！”
張知琴在后面大聲喊，但莫煙連頭都沒回，那豐腴性感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怎么就走了？”
張知琴愣愣地站在原地。
“生氣了嗎？不太像啊，她平時生氣都會踹我的。”
張知琴撓撓頭，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只得默默回家。
他回到家時已經晚上九點了，父母去臨城走親戚了，這兩天不在，張知琴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感覺腦子有點難，便拿出手機給莫煙發了條微信過去：
“莫大姐，你到家了嗎？”
在這條信息下方倏地出現了一段提示文字：
“莫煙開啟了朋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的朋友。請先發送朋友驗證請求……”
張知琴：“？”
這什么情況？
莫大姐把我拉黑了？
張知琴難以置信地給莫煙撥了電話過去，只響了兩聲就被掐斷了。
他又發了短信過去：“莫大姐，你真生氣了？”
等十分鐘，沒有回復。
又等了半個小時，一個小時……直到深夜。
張知琴從沙發上醒過來，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拿起手機。
莫煙還是沒有回短信。
張知琴呆呆地坐在沙發，過了半晌，終于冒出一個字：
“操！”
夜漸深，蘭恒花園。
“瑤姐，晚安。”
“嗯，晚安。”
林瑤洗了澡，和芳芳互道晚安之后，便走進自己的臥室。
她穿著白色睡裙躺在床上，牽過被子，把自己的身體緊緊裹在被子里。
但卻睜大了眼睛，怎么都睡不著。
晚飯時看到方小樂和方勝男同方母講電話，母子和母女之間那種毫無隔閡，隨意交流的樣子，她覺得很羨慕。
此刻夜深人靜，萬籟俱寂，林瑤便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林瑤的母親名叫海瑤，挺少見的姓，而林瑤的名字是取父親的姓，母親的名。
可見當年林端正和海瑤的感情是很不錯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夫妻之間的感情逐漸變得冷淡。
在林瑤十歲左右，她的外婆去世之后，林瑤的母親便越來越少回家。
她們母女之間的交流僅限于每周打一次電話，以及每個月母親單獨給她一筆零用錢。
到了林瑤去京都上大學時，打電話的間隔時間變成了一個月、半年、甚至一年……
唯一不變的是，每個月母親都會堅持給林瑤匯零用錢，隨著物價的提升，零用錢的金額也不斷增加。
以前是用銀行卡轉賬，后來隨著微信的普及，便用微信轉賬。
林瑤打開微信，在聯系人名單的第三列便看到了名稱標注為“媽媽”的那個聯系人。
名單第二列的則是“爸爸”，林瑤把父母的微信都設置了置頂。
此時，她進入了和媽媽的聊天記錄，里面是一排排的轉賬和退款記錄。
媽媽每個月都會微信轉賬一筆生活費給她，而林瑤從來都不收，第二天這筆錢便會被自動退款。
而媽媽第下個月依然會準時轉錢給她，她還是不收，第二天被自動退款。
這樣的情景在每個月底或月初都會固定地上演。
這仿佛也成為了母女倆唯一的交流方式。
林瑤有時候在想，在微信那頭的是不是一個設定好了程序的機器，到了固定時間便會自動轉賬，而她的媽媽可能早就把她忘了。
倏地，微信對話框里突然多了一條新消息。
媽媽又給她轉賬過來了。
林瑤這才想起來，今天是十月三十一號，又到了每月底轉賬和自動退款的日子。
這一次，林瑤依然沒有收錢，但卻給母親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媽，我的錢夠花的，你不用給我錢。”
消息發出之后，林瑤緊緊盯著手機屏幕，眸子里充滿了期待。
終于，媽媽給她回了消息：
“好。”
只有一個字。
林瑤咬著嘴唇，再次打字過去：
“媽，我想給你打電話，有事告訴你。”
這一次媽媽沒有回復，林瑤雙手緊緊捏著手機，纖瘦的手背上都隱約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
五分鐘后，林瑤的手機鈴聲響起，她的美眸倏地倏地睜大，眼中充滿了驚喜和忐忑。
是媽媽的電話！
猶豫片刻，林瑤輕輕摁下接聽鍵，然后把手機緊緊地貼在自己的側臉。
“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