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周牧頂著黑眼圈，來到了片場。他坐在椅子上，忍不住打了個阿欠，睡眠不足。
在旁邊，虞妲與黎姝，瞥眼看過來。
“你昨晚干什么壞事去了？”
周牧沒聽清楚，到底誰在問，他打開了手機一個視頻軟件，在電影預告片位置，找到了對應標題。
指尖一點，預告片立即播放。
干凈的畫面，清新自然的旋律，還有陽光燦爛的教學樓、課堂、走廊，充滿了青春的氣息。
幾十秒鐘的片段，猶如走馬觀花一般浮掠。
電影的宣傳，正式拉開了帷幕。
但是在彈幕中，周牧卻看不到期待、支持的聲音，反而有人刷起了惡意的評論。
“騙錢的，別看。”
“抵制！！！”
“改頭換面，當我們不知道，這是楊紅的電影嗎？”
“楊紅欠大家一個道歉！”
“不要臉，滾出娛樂圈。”
密集的言論，就算有零星的解釋，也淹沒在浪潮中。
這不是個別現象。
許多個網站，都出現類似的情況。
讓宣傳的效果，打了很大折扣，不如人意。
“這電影是你們公司的項目？”黎姝湊了過來，好奇問道：“什么時候上映？”
“快了……”周牧答道：“月底。”
“青檸制片，余念監制！”黎姝瞄了眼，微笑道：“肯定很多人期待，預祝票房大賣。”
“希望吧。”周牧不敢樂觀。
虞妲似乎也看到了預告片，漫不經心評價，“女主角真丑，也不找個好看的……”
周牧才想反駁。
冷不防，胡英商叫道：“阿牧，你過來。”
周牧連忙起身走去。
文戲拍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基本是打戲。
胡英商是動作導演，在自己沒戲的時候，就跟著劇組，指點周牧怎么打得好看。
拳腳、兵器，手把手教。
周牧自己沒感覺，但是一些人卻看出端倪來了。
黎姝打量片刻，忽然回眸道：“胡老師對他這么器重嗎？”
“什么？”
虞妲百無聊賴，放空發呆。
“你看……”
黎姝示意。
“不看。”
虞妲眼神嫌棄，“打打殺殺，有什么好看的。”
“別岔開話題。”
黎姝不上當，“你表哥，干嘛對他這么好？”
“你對他，也不差啊。”
虞妲反駁。
黎姝微笑解釋，“我是看在許青檸的面子上，胡老師應該不用給許青檸面子吧。”
“他提攜后輩，樂于助人不行啊。”虞妲隨口道：“行業中誰不知道，胡英商仁義大方，最喜歡給新人機會。”
“……我信了。”黎姝笑了笑。
業界傳聞，這玩意可信，卻不能盡信。
胡英商為人怎么樣……肯定不壞。但是黎姝更清楚，對方絕對不可能是賽孟嘗。
“事實嘛。”
虞妲也跟著笑。
在外人眼中，兩位大美女談笑風生，歲月靜好。實際上，卻是塑料姐妹花，嘴里沒幾句實話。
時間如水，又過了好幾天。
一些零零碎碎的鏡頭拍完了，劇組成員開始收拾行李，準備前往西北的一個影視城。電影最后的大決戰，千軍萬馬攻入皇城的劇情，就在那個影視城拍攝。
原因很簡單，只有在西北地方，才能夠湊齊足夠的馬匹。
一天之后，眾人來到大西北。
天高地闊，白云悠悠。
土山起伏，看似有點荒涼，沒什么生機。
但是換個角度再看。
哇！！
大片草原，青綠顏色，點綴著紅的、黃的、粉的小花。狂風呼嘯，青青草原搖曳，形成了一層一層麥浪。
嗚……
也不知道是誰，吹起了牛角號。
蒼茫的聲響，與風聲融合在一起，仿佛自遠古飄來。
不過影視城內部，都是比較熱鬧。
路過的時候，周牧還注意到，在一些小城池中，有大量群眾演員穿梭，仿佛古代的街市場景。
墻頭上，披甲執戟的官兵巡邏，維護治安。
如果不是還看到了鏡頭、索道，以及現代服裝的幕后工作人員，在旁邊指手畫腳，恐怕會讓人誤會，自己回到了古代。
大家在酒店安頓下來。
沒幾分鐘，胡英商就叫上主創，包括周牧，一同來到了影視城中，最雄壯的一座城池。
大決戰，就在這里拍攝。
胡英商內外走了一圈，表示十分滿意。
道具準備好了，囤了三大倉庫，足夠一個月的消耗。群演也聯系到位，三五千個從業兩三年的青壯小伙。
聽話，懂事，服從安排。
再加上幾百個，從地方部隊借調來，訓練有素的專業騎兵。
只要拍攝機位固定好，通過一些角度拍攝，然后后期特效制作，自然可以營造千軍萬馬的感覺來。
現代人拍古裝片，就是這么麻煩。
也艱難……
二三十分鐘的鏡頭，在順利的情況下，預計要花費一個月時間，才能夠拍完。
如果不順利，再延長十天半個月，也不稀奇。
一邊巡視，一邊探討。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傍晚。
胡英商看了眼時間，就揮手道：“散了，回去吃飯。”
幾輛車子駛來，大家紛紛上車。兩三分鐘之后，周牧感覺不對，“這不是回酒店的車啊。”
胡英商解釋，“投資人又來了，例行公事詢問電影的進度，我要去應付一下。”
周牧捂額，“那何必帶上我。”
“別人求之不得呢。”
胡英商意味深長道：“況且上次那個祁先生也在，或許你們年輕人更有共同語言，不妨交個朋友。”
周牧心中一動，順勢問道：“那個祁先生，究竟是什么來頭？”
“想知道？自己去問。”胡英商賣關子，“要不然，應酬回來了，我再告訴你。”
周牧無語。
說實話，他調查過。
只是富豪榜上，沒有姓祁的大佬。
難道是權貴子弟？
或者，跟余念一樣，隨母姓？
周牧腦海中，閃過各種念頭。
不久之后，車子抵達一個豪華大酒店，同時在一個豪華包廳中，周牧看到了幾個投資人。
年輕的祁先生，果然也在其中。
接下來的情況，不必多說了。反正就是喝酒，聊天，熱鬧的社交場合。專門有人活躍氣氛，絕對不可能冷場。
更難得的是，胡英商特意帶了武行中，最能喝酒的幾個人過來，輪流給投資人敬酒。
目標很明確，勸酒的套路，花樣百出。
周牧趁機裝小透明，躲在了角落中沒人注意，倒是省事多了，最起碼在喝酒的時候，可以劃水。
吃得差不多，一幫人酒勁上頭，忍不住在包廳一側，拿起了話筒鬼哭狼嚎，群魔亂舞。
周牧聆聽片刻，真的承受不住魔音貫耳的摧殘，找了個機會走到了陽光吹風。
夜風微涼，星光璀璨。
城市中，萬家燈火，十分的溫暖。
“風景不錯。”
冷不防，一個聲音傳來。周牧回望，目光微凝。年輕的祁先生，端著兩杯飲料走來。
“解酒湯。”
祁先生遞了一杯飲料過去。
“謝謝。”
周牧接拿飲料，輕嗅微抿。
酸酸甜甜，又有幾分苦澀，滋味很怪。
“我知道你……周牧。”祁先生笑容和煦，伸出了手掌，“我叫祁洪象，很高興認識你。”
“是我的榮幸才對。”周牧握手回應。
要說場面話，他肯定不虛。
“我喜歡交朋友。”
祁洪象微笑道：“特別是你樣的青年才俊，如初升的朝陽，遲早會閃耀四方。”
“您太過獎了。”
周牧決定禮尚往來，“在我看來，祁先生才是天之驕子，國家的棟梁，世界的未來，全宇宙的希望……”
祁洪象笑容僵了。
誰告訴他，有才華的人是驕傲的，怎么拍起馬屁來，卻是一套接著一套，讓他有點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