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映會結束，電影香水的口碑，也隨之擴散了出去。
一個個影評人，紛紛撰寫了文章，從不同的角度解讀這個電影，基本是以夸贊為主。
有人從劇情解析他是最單純的魔鬼。有人從心理學分析畢生追逐的目標往往是自己最欠缺的東西。
有人從宏觀的角度闡述真正瘋狂的不是殺手而是世界。有人看到了神學如同他出生之時一無所有，死后也空空蕩蕩。有人看到了人性他本沒有錯，卻被愛遺棄一生。
總而言之，可以書寫的東西太多了。
一些影評人，在寫了一篇文章之后，還覺得意猶未盡，甚至于在接下來的兩三天時間里，陸續拋出自己的見解。
由此可知道，他們對這部電影的鐘愛。
可以說，這部電影，得到了多數影評人的贊譽，他們十分驚嘆，劇情的巧妙構思，以及隱藏在電影中的深層內涵。
但是……
這些專業影評人的文章，在專業的網站、論壇，發布出去之后，卻只得到了寥寥回應。
一方面是電影，還沒有正式公映，大家沒看過，不好評價。
另外一方面，則是由于互聯網的發展，已經逐漸扼殺了專業影評人的生存空間。專業的影評，已經沒有多少人關注了。
電影市場在擴大，觀眾也在成長。一部電影好不好看，影評人說了不算，大家更相信，自己朋友的推薦。
話語權的缺失，讓影評人的文章，越來越沒有權威性。所以一堆花團錦簇的文章出來，只有小范圍內激起了一些波瀾。
大部分人根本不知道，或者說不關注胡英商這部新電影。
沒辦法，就算是胡英商的粉絲，一看電影的分類。
文藝片……
哦，不是我的菜，無視。
還有一些真愛粉，可能琢磨著，等電影公映了，就在網上訂個票，算是支持，但是不會去看。
有粉絲的支持，這電影上映了，票房應該有一兩億。
所以他的電影，肯定不會虧本。問題在于，胡英商拍這部電影的目的，不是為了賺錢啊。
單純為賺錢，他拍商業大片不香么？
不管怎么說，影評人的一致叫好，也讓胡英商多了幾分信心，在與白芄蘭商議之后，就逐步安排點映。
十幾個大城市，不同的影院，安排一兩場放映。
然后……
票房確實不錯。
上座率，也挺高的。
但是……
辦公室中，楊紅拿到了詳盡的數據，仔細研究了起來。
香水電影，青紅文化也有投資的，所以胡英商方面，肯定要與之共享數據。
看了片刻，楊紅得出結論，“很怪異……”
“是有點怪。”
周牧同樣看不明白。
點映啊，排片少，上座率高，票房不低。
這意味著，電影還是有潛力的。再加上，一群影評人稱贊，應該算是叫好又叫座吧。
問題在于，在網絡上，這一部電影，卻沒激起什么波瀾。
電影點映好幾天了，觀看了電影的人數不少。
按理來說口碑的好壞，也該擴散出去了。當然，不是專業影評人的口碑，而是普通觀眾的口碑。
有些人看了電影，喜歡曬票根，上傳自己的朋友圈、社交網，隨便簡單點評兩句。或是稱贊，或是臭罵，或是覺得一般。
總而言之，對電影什么看法，總該有個態度。然而許多人對這部電影，居然沒有什么反饋。
這就奇怪了。
“這不是爛片的數據。”
楊紅頓了下，然后又補充，“也不是口碑力作。”
“那是什么？”
周牧十分好奇，“平庸之作？”
“也不是。”
楊紅無奈，“我看不懂。”
周牧聳了聳肩膀，“那就不管它了。”
“怎么能不管？”
楊紅起身道：“不行，不搞清楚，我睡不著覺。我找人打聽一下，一定要弄清楚原因。”
“……至于嗎？”
看著楊紅匆匆而去的身影，周牧忍不住吐槽，閑的。
他搖搖頭，繼續研究檔案室中的劇本。
翻看久了，他也頗有收獲。最起碼知道了，近幾年市場中，最流行的故事元素。
很多新人，在撰寫劇本的時候，一般有兩個選擇。一是創作一個存在自己內心深處，非常渴望表達出來的故事。
另外一個，就是跟風。市場上什么片子大賣，就汲取其中的元素，仿寫一個。
所以檔案室堆積的劇本，很多故事的思路雷同，甚至于一些劇情的主線、細節，幾乎一模一樣。
抄都不會抄，真是愚蠢。
周牧嘆氣，又把幾個劇本，送到了粉碎機旁。
一會兒，自然有小秘書過來，把這些垃圾粉碎成渣，然后送去收購站換錢。
一轉眼，又是幾天過去。
香水電影的點映，還在繼續進行中。票房慢慢增長，上座率卻不見提高，但是在觀眾群體中，依舊沒有什么反響。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市場上，沒有這部電影存在一樣。
哦，這是極端說法。
在專業網站上，每天都有人在發影評。有人給予了盛譽，也有人不喜歡，予以差評，挺熱鬧的。
但是專業網站以外，卻沒有任何熱度，沒有人探討。
周牧沒打算去探究原因。
大牌明星參與的電影，就一定有熱度嗎？
未必。
在地球上，多少一線明星參與拍攝的電影，連上映的資格都沒有，或者上映了，最多影院一日游。
粉絲都不知道，自己的男神女神，曾經拍過這部片子。
其中的原因有很多。
有制片方原因，有影院方面原因，也可能是明星惹了禍，還有可能是政策方面的因素。
反正一些片子，莫名其妙悄悄上映，莫名其妙悄悄下畫，大家見怪不怪了，最多懷疑是洗、錢。
具體情況，大家不去較真。
人有失手，馬有失蹄。再大牌的明星，也不能保證，自己的片子，一定受市場歡迎。
這玩意，有點玄學！
只不過有些事情，周牧不想理會，卻偏偏躺了槍。
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這一天，他坐在辦公室，準備把檔案室中，剩下的幾十個劇本，全部清除一空。
片刻，古德白闖了進來，急聲道：“哥，你被罵了。”
“哦？”
周牧抬頭，“什么情況？”
“……你被莫懷宣罵了。”
古德白把手機遞過去，“哥，你什么時候，得罪他了？好端端的，他干嘛要罵你……”
周牧懵了，回答不了這個問題。他接過了手機，瀏覽其中的資訊，才搞清楚了狀況。
這是一篇，采訪的資訊。確切的說，是莫懷宣在新電影殺青宴上，接受一些記者采訪的時候，主動提到了香水電影。
對于香水電影的鏡頭、色調、構圖，他贊不絕口，認為執導這戲的導演技法細膩、敏感，功底十分深厚。
在一連夸贊之后，他又惋惜一嘆，表示導演再厲害，也拯救不了一部劇本存在重大缺陷的電影。
一幫記者自然十分好奇，紛紛追問原因。
莫懷宣耐心解釋，“荒誕故事的本身，應該折射出人性的現實，為制作香水而殺害無辜少女，這理由本身就站不住腳，更不用說電影的結尾，存在了邏輯上的硬傷。”
“在公開審判的時候，一滴香水折服了世人，連受害者的父親，也拜在香水的魅力之下，放棄了仇恨。”
莫懷宣搖頭道：“這種荒謬的劇情，不符合我們的三觀，普通人看了更是覺得可笑，不會有任何的共鳴。”
“電影的編劇，其心可誅。”
莫懷宣嚴肅道：“他打著探討人性的幌子，將錯誤的電影立意，包裝在華麗的外殼下，稱得上是包藏禍心，誤導大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