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中心。
自助餐廳。
午餐不歡而散。
亞當的道理太直白，揭破了美味雞湯之下的腐臭。
別說梅雷迪斯，就連利茲都有些不適。
喬治和克里斯蒂娜倒是沒有感覺。
克里斯蒂娜是純粹的強者為尊思維，立志于成就一代女名醫的她，自然看不上阿歷克斯這種人。
而且她也自信不會犯阿歷克斯那種低級錯誤。
沒有對號入座，自然感覺不到被冒犯到。
至于喬治，他雖然很娘炮，但為人還算正直，三觀還算正常。
亞當的話，他是支持的。
阿歷克斯這種沒有絲毫醫德的人，成長起來干什么？
害人嗎？
短短兩個多月，沒有能力的他，有著住院醫和主治醫生看著，危害就已經這么大了，要是真成長起來……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危害可也越大啊。
格林診所。
“這是檢查結果。”
亞當將檢查單遞給倫納德：“病人無法進行人工心臟瓣膜的移植。”
“沒關系，我們可以用豬瓣膜。”
倫納德掃了一眼檢查單，笑道。
“恐怕不行。”
亞當搖頭道：“病人戴沃早上和下午都掙扎著從病床上起來，堅持對著窗戶做了禮拜，是一個虔誠的正統猶太教徒，連自己的名字都想改為以斯帖，想讓她用豬瓣膜，只怕很難。”
以斯帖是古代波斯王后，美麗善良的猶太女英雄，運用智慧挽救了波斯境內的猶太人，后被寫進圣經舊約以斯帖記。
倫納德嘴角抽了抽，他顯然也知道這個名字的由來。
猶太人認為豬是骯臟之物。
正統猶太教徒以極端保守著稱，將豬瓣膜移植到他們的生命之源上，對他們來說絕對是一種玷污。
倫納德有些頭疼：“盡量說服她吧。”
“如果豬瓣膜不能使用，我覺得可以考慮牛瓣膜。”
亞當提醒道：“猶太教徒不反對，效果也更好。”
“牛瓣膜？”
倫納德皺眉：“那是近些年的新技術，很復雜……”
亞當會意。
現代醫學是不斷發展的，新思路新技術層出不窮。
因此醫生也是一個終身學習的職業。
但是年紀大了，學習的精力和效率，卻會大打折扣。
很多時候，甚至還有力不從心之感。
復雜的大手術又動不動就十幾個小時甚至更長時間，年紀大的老醫生做下來真的很吃力。
倫納德這么說，肯定是沒用過牛瓣膜做手術，心里沒底，不太想嘗試。
“我們可以聯系這方面的專家，視頻指導，總有第一次嘛。”
亞當笑道：“也好讓我跟著你多學一門技術，當然只是作為備選方案，有備無患，在那之前我們盡力讓病人接受豬瓣膜的手術方案。”
“嗯，先去看看吧。”
倫納德臉上有了笑意，滿意的看了亞當一眼。
雖然都是老朋友了，又沒有外人在，但是亞當這么貼心的給他留了面子，還是讓他很欣慰的。
病房。
病人以斯帖的父母倒是同意了，但以斯帖卻直接炸了。
“什么？！你們竟然同意了？！”
以斯帖扶著吊瓶沖著她的父母吼道。
“寶貝，這都是為了救你。”
以斯帖的母親安撫道。
“夠了！”
以斯帖叫道：“你們根本不尊重我的信仰，也不尊重我，你們居然允許他們往我身體里，往我的心臟里，放一只臭豬？！一只根本不符合猶太戒律的骯臟動物！心臟可是我的生命之源！如果換了，那我成什么了？！”
“其實只是豬瓣膜，不是整顆心臟。”
亞當提醒道。
“我不管！”
以斯帖立刻將目光轉向亞當，開噴：“往我身上安裝豬的部件，還不如讓我去死。”
“我就說，當初就不該讓她加入正統教派。”
以斯帖的爸爸忍不住抱怨道：“跟大家一樣加入新教多好。”
“你們周五晚上連蠟燭都不點，逾越節十災都記不全。”
以斯帖頓時向老爸開噴：“你們都喪失了信仰！現在竟然還抱怨起我這個信仰堅定的人來了！”
以斯帖老爸老媽都垂頭不語。
猶太正統狂信徒的嘴炮，他們實在惹不起。
他們加入新教而不是正統猶太教，和絕大部分猶太新教徒一樣，就是因為新教束縛更少更自由。
從這方面來說，他們的確喪失了信仰。
“弗里德曼小姐。”
倫納德不得不開口了：“我們尊重你虔誠的信仰，但不做手術，你就會死。”
“那你們就想想辦法。”
以斯帖到底還不想現在就去見上帝，理智的說道：“只要它不像威爾伯（西方童話故事里的一只豬）那樣哼哼唧唧地說話，我才不管它是什么！”
亞當不語，只是看向倫納德。
在外人面前，特別是病人面前，維護上級醫生的權威，是基本原則。
被賈母溺愛的無法無天的絳洞花王賈寶玉，如果不是在外面禮節絲毫不錯，甚至比一般世家子弟做的還好，很給賈母她們長臉，別說那等珍愛如寶的待遇了，早被賈母吩咐人打死了事了。
倫納德對亞當再好，亞當也不會恃寵而驕，破壞一些基本的原則和底線。
相反，他還會更加維護倫納德的面子。
因此哪怕他知道牛瓣膜能完美解決這個問題，但只要倫納德不開口，在病人和家屬面前，他也會當做完全不知道，一個字都不會透露。
“我們再考慮一下。”
倫納德沉吟道。
說完，帶著亞當離開了病房。
辦公室中。
“亞當，你既然提出了這個手術方案，肯定提前做過詳細的準備工作，應該知道牛瓣膜手術的專家都有誰吧？”
倫納德來回走了幾下，停住了腳步，看向了亞當。
他是知道亞當一些習慣的。
當年還沒上醫學院，亞當就能為了提前好幾年學習，買了林中小屋，獵殺動物來練習手術。
如今，更是事事都考慮的周到妥帖。
謝普特醫生曾說亞當像一個人，倫納德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大名鼎鼎的豪斯醫生，不是沒有原因的。
“知道。”
亞當笑道：“克里夫蘭診所的切斯尼醫生，約翰霍普金斯的肯斯醫生，麻省總醫院的莫頓醫生，都是這方面的專家。”
“很好。”
倫納德顯然已經有了決定，吩咐道：“幫我聯系一下，我們先研究，如果問題不大，就用牛瓣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