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中心。
急診室。
黑色的土壤上一朵向日葵迎風招展。
“呵呵。”
亞當看著祖安狂人一無所知的趴在那里,不由對憋著笑走過來的蘇珊豎起了大拇指。
菩薩也有怒火。
圣母也有少女之相。
忍無可忍之下偶爾調皮的蘇珊,才更像一個人。
量體溫有兩種量法。
得罪了醫生。
醫生就讓你用最精準的方式來量。
誰讓你這么無情這么無恥這么無理取鬧。
又這么冷漠呢。
這么一想。
生活大爆炸中,霍華德直到上大學才知道量體溫可以用嘴。
從前在家,他媽媽從來不給他第二種選擇。
甚至都沒有告訴過他有第二種選擇。
當上大學,護士給他第一次量體溫時,他沒有張開嘴,而是直接脫下褲子趴下。
那畫面。
霍華德媽媽,沃諾威茨夫人笨重的形象一下子就靈活生動起來。
就知道打游戲的熊孩子,接受媽媽的正義鐵拳吧!
“鄧肯醫生,高速飆車的兩個青年的母親來了。”
護士卡羅爾走過來,和亞當說了一聲。
“你告知拉里死亡的消息了嗎?”
亞當問道。
“說了。”
護士卡羅爾神情有些恍惚。
“怎么了?”
亞當關心道。
“是安迪……”
護士卡羅爾糾結道:“他在進手術室前,看到自己的好朋友拉里死亡,非常恐懼,于是他說出了真相,車子雖然是拉里的,但出事前卻是他在開車。”
“對啊。”
亞當點頭道:“我們不是都聽到了嘛。”
隨后他就反應過來,目光一凝:“難道現在他和別人說是拉里開車的?”
“嗯。”
護士卡羅爾喃喃道:“安迪和他媽媽說,是拉里闖了紅燈,他告訴拉里要停下,但拉里說自己能闖過去。”
“你不準備將這個消息告訴警察?”
亞當看了她一眼。
“我不確定該不該我管。”
護士卡羅爾搖頭道:“病人到這里來覺得很害怕,以為自己要死了,會告訴我們一些連丈夫、妻子甚至神父都不會告訴的事情,這孩子向我們傾訴他的靈魂,我只是覺得告訴別人不對。”
“你不是神父。”
亞當深深看了她一眼:“他直接殺了一個無辜的路人,間接害死了他的朋友,他們的靈魂可也在看著你。”
“……我們還有醫患保密協議。”
護士卡羅爾很糾結。
“行了,這件事你別管了。”
亞當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了。
“鄧肯醫生,你準備怎么辦?”
護士卡羅爾快步跟上:“你要告訴警察嗎?”
“和你一樣,什么都不做。”
亞當指著迎面走來的一個哭泣的中年女人,淡淡道:“那邊走來的應該就是拉里的母親吧,你去安慰一下她吧。”
醫患保密協議不包括殺人罪,這個是可以告訴警察的。
不過亞當不準備這么做。
醫患保密協議之所以存在,就是為了讓病人更加放心的就醫,并且防止醫患沖突。
能說不好說。
就是這樣的。
鬧開之后,大家或許會認同醫生遵守流程。
但內心深處,難道沒有一絲絲不爽和抗拒?
萬一哪天他們遇到這類需要保密的情況呢?
但什么都不做,坐視無辜路人慘死,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
亞當也不愿意。
這種事情本就不該醫生管。
那就讓真正該管的人管!
原本,一輛車出了這么大事故后誰駕駛應該很清楚。
但米國警察的效率實在堪憂。
第一時間趕到事故現場同來醫院的那個非裔警察,之前竟然不知道誰開的車。
對方是真傻還是摸魚不上心亦或是裝傻。
亞當不清楚。
但他有辦法讓對方上心勘察一下,然后輕松得出誰才是真正肇事者。
“凱特是我。”
走到醫院大樓外,亞當撥通了一個警察朋友的電話。
雖然她是兇殺案警探不負責交通肇事這一攤。
但身為美女警探在紐約警方系統里,人脈廣,吃得開。
通過她,提醒一下負責的警察稍稍上心。
那么明顯的痕跡不是那么容易遮掩的。
而且那輛跑車是死者拉里的。
從這一點來看,拉里家也不是一般家庭,只要捅開了,誰動用資本神拳,還說不定呢。
“行新書上市前,我會先給你簽名版的。”
亞當笑著答應了凱特的要求。
他之所以認識凱特是因為凱特也是詭秘之主的粉絲。
之前在紐約舉辦簽售會時,她還通過負責維持治安的警察同事來到后臺,親自找亞當要了簽名。
對方是正義的警察又長得這么正義。
亞當那時也覺得有必要結交一些警察朋友省的不知道什么時候車子被攔下然后砰砰砰就直接給教育了。
于是就和她交換了電話。
僅此而已。
反正他沒有別的記憶……
掛斷電話,亞當回到了急診室。
“鄧肯醫生。”
約翰·卡特立刻湊過來:“我縫合好了。”
“你用的是什么線?”
亞當問道。
“40尺寸可吸收皮下縫合線。”
卡特快速回道,并且滿眼期待的望著亞當。
“行,我們去看看縫合效果吧。”
亞當啞然一笑。
學生上課時,期望得到老師表揚的心態,他懂。
病房。
“人呢?”
卡特驚訝道。
“中年陰陽人?應該去女廁所了吧。”
護士隨口說道。
“他剛剛縫合好,應該多休息。”
卡特抱怨道。
“這就完了?”
亞當看向他,提醒道:“他是你的病人,他的情況你都應該掌握,隨時關注。”
“是,鄧肯醫生。”
卡特一怔,連忙點頭:“我這就去找他。”
這時,走廊上一陣奔跑聲。
“怎么回事?”
“有人在醫院樓頂,準備跳樓!”
亞當一聽,立刻向樓頂奔去。
這是妥妥的救人性命,他責無旁貸。
卡特反應慢了一點,隨后想到他和病人的交流,立刻猜到了什么,驚呼著,拼盡全力往樓頂跑去。
“千萬別是我的病人,千萬別是我的病人,千萬別是我的病人!”
當他踉踉蹌蹌的趕到時,往那邊一看,冷汗就下來了。
越怕什么就越來什么。
站在樓頂的邊緣,擺出蘿絲自由飛翔姿勢的,不是卡爾頓女士又是誰?
早知道這樣,他一定認同對方女士的身份,并且給與足夠的回應,而不是因為某些偏見全程無視她。
對方現在要是跳下去,他估計一輩子都會不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