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磯。
圣何塞圣文德醫院。
“謝爾頓，我在住院，見鬼的，我右腿都骨折了，不能開車帶你去學校，你自己坐公交……
我不管公交司機不給你抓手，也不管你要穿公交褲，你自己能行的，就這樣！”
萊納德吐槽聲中掛斷了電話。
“又是謝爾頓啊。”
亞當這時過來查房，見到這幅場景，立刻明白發生了什么。
“是啊。”
萊納德無奈道：“我都傷成這樣了，他還要我開車送他。”
“他膽子不小啊。”
亞當調侃道：“雖然你一只腳也勉強能開車，但你敢開他敢坐？”
“以前肯定不敢。”
萊納德吐槽道：“但現在經常坐佩妮的車，又是吐槽佩妮的車引擎燈亮了，又是吐槽佩妮穿人字拖一邊喝咖啡一邊開車。
現在感覺謝爾頓的膽子大了無數倍。”
“佩妮真是改變了謝爾頓很多啊。”
亞當感嘆道。
“是啊，佩妮和他相處一年，感覺比我和他相處好幾年都厲害。”
萊納德自嘲道：“最起碼我沒能改變他任何習慣。”
“不是你差……”
亞當本想安慰了一句，但這話實在說不下去了，話音一轉：“是佩妮厲害，誰叫謝爾頓最聽的就是他媽媽和外婆的話呢。
佩妮在這方面可以說是謝爾頓媽媽和外婆的綜合體。”
“好吧。”
萊納德這才釋然。
接下來一段時間，萊納德就在醫院養傷，而謝爾頓沒有司機，騷擾了亞當和佩妮無果后，又不想坐公交，于是只能住學校了。
很快加州理工大學就多了一些夜晚的靈異傳說。
而這邊。
又到了菜鳥實習醫生報道的季節。
“格拉斯曼醫生，你怎么過來了。”
這天，亞當看見了一個老熟人。
紐約醫學中心的前院長。
沒錯。
這一次醫學中心大事件中，他作為醫院的院長，第一個被波及，引咎辭職了。
“亞當，我想請你幫個忙。”
格拉斯曼醫生精神頭不佳，但還是強行擠出微笑。
“到我辦公室去說吧。”
亞當見此，請他去了辦公室。
“這里真好。”
格拉斯曼醫生環視一圈后，感嘆了一句。
“有什么我能幫你的嗎？”
亞當詢問道。
“是這樣的……”
格拉斯曼醫生也知道亞當的性格，沒有墨跡，直接將事情說了。
原來他有一個養子一般的孩子肖恩·墨菲，今年剛剛醫學院畢業，需要找醫院實習。
但是因為這個孩子有自閉癥，讀醫學院已經費了他老大的勁了，如今要真正進入醫院，那和托關系讀醫學院又不是一個等級了。
特別是如今他已經不是醫學中心院長的情況下。
“自閉癥啊……”
亞當沉吟道：“院長，你也是外科醫生，應該知道外科醫生面對的不僅僅只是手術，還需要面對更多的挑戰……”
“我知道。”
格拉斯曼醫生連忙道：“肖恩雖然有自閉癥，但同時也有學者綜合候癥群，在多個方面有著超乎常人的能力。
記憶超群，空間智力非常強，觀察和分析事物的角度異于常人，非常獨特，遠超我們這些普通人能夠想象。
但我想這一點亞當你最清楚，也只有你才最知道他能做到哪一步。
也只有你能教導好他，所以請千萬給他一個機會。”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可以當個診斷科醫生。”
亞當笑道：“他將會是既豪斯醫生之后最出色的診斷醫生。
正好我認識一個威爾遜醫生，我認為將會是他最好的老師。”
豪斯時不時的還用電話郵件等手段騷擾他，如果知道有這么一個古怪的人才，只怕會非常感興趣。
“威爾遜醫生？”
格拉斯曼醫生一聽，想不出有哪個威爾遜醫生擅長診斷，于是心里直接否定了，嘆息道：“如果有可能，我也不想他從事第一線的臨床。
但是……
亞當，你知道我是怎么認識他的嗎？”
“愿聞其詳。”
亞當見老院長擺出一副我有故事你有酒的架勢，也只好空出時間認真聽他說了。
“十年前，我在別的地方出差，和當地醫院進行交流時，一天晚上遇到了肖恩和他弟弟，那時他們還是兩個中學生。”
格拉斯曼醫生開始講述他和肖恩的故事：“他們抱著一只兔子過來讓我治療，我沒有能救活肖恩的兔子。
從他們兄弟倆的談話中，我知道了經過。
原來是他們的父親對于肖恩的自閉癥有很大的不滿和煩躁，搶過肖恩懷中的兔子給摔死了。
肖恩的弟弟非常愛這個哥哥，商量著以后不回家，他們兄弟倆相依為命。
我原先只當是氣話。
沒有想到后來發現肖恩的弟弟還真帶著哥哥離家出走了。
過了一段時間。
肖恩打電話給我，我趕去時，發現他弟弟從高處摔下來在他面前摔死了，我去時已經遲了。
這兩次經歷，讓肖恩對當外科醫生產生了執念。
他想著如果他是外科醫生，他當時就能救下他弟弟和他的兔子。
你也知道像他這樣有強迫癥的人，是很難被說服的。
這些年我收養他，也只能幫他往這條路上走幾步。
但最關鍵的路途，還需要一個足夠優秀的老師。
所以我才來找你。
亞當，給他這樣的人一個機會吧。
我知道只要你想，你可以將他培養出來的。”
“院長……”
亞當嘆息一聲：“你真是給我出了一個大難題。”
這一接手，就意味著無盡的麻煩。
七只小紅帽中的一聲長嘆就是自閉癥患者。
亞當他們投資，她爸爸組建的庇護所，就是為了這些自閉癥患者成立的。
亞當很清楚自閉癥患者的情況。
正常生活都困難，還當外科醫生？
“拜托了。”
格拉斯曼醫生滿眼祈求道。
“你可以讓他過來我看看。”
亞當沉吟許久，才緩緩說道。
這不是看在老院長的面子上，而是看在一聲長嘆的面子上，更是看在醫學的面子上。
后續雖然麻煩，但只要他上心，也不是完全沒希望的。
如果這個肖恩·墨菲真如老院長所說，有著和他差不多的天賦，雖然做不到像他這樣全面開掛的程度。
但做不了小鄧肯，一個小豪斯是跑不了的。
只是前提還要看這個自閉癥到底是什么程度的，以及這個肖恩·墨菲是否合他眼緣了。
“那太好了。”
格拉斯曼醫生終于露出燦爛的笑容，抬手看了看時間：“我已經和他約好了，他這時候也該到了。”
半個小時后。
“或許是飛機晚點了……”
格拉斯曼醫生尷尬不已，拿起電話撥過去，始終沒人接。
“這個時間觀念還需要糾正啊。”
亞當搖頭。
“平時肖恩很準點的，肯定是飛機晚點或者遇到意外，他才會不準時的。”
格拉斯曼醫生解釋道。
“我知道。”
亞當點頭：“我有不少這樣的朋友，有的強迫癥嚴重的，連上衛生間都有嚴格的時間限制。
只是我們當醫生的，這些余量都需要考慮的。
畢竟這個世界不是圍繞著我們而轉的。
很多時候就是有這樣那樣的意外，如果不事先考慮好，那事到臨頭，會很麻煩，甚至會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肖恩的強迫癥輕多了。”
格拉斯曼醫生一聽，就笑了：“不會那么夸張，這個只要交代好，我相信他能做到的。”
“希望吧。”
亞當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真有連上衛生間都嚴格排時間的？”
格拉斯曼醫生好奇道：“他有工作嗎？”
“他也有學者綜合癥候群，是一個超級天才。”
亞當簡單介紹了一下謝爾頓的情況。
“那太好了。”
格拉斯曼醫生大喜：“你的朋友謝爾頓能做到，肖恩肯定也能做到的。”
謝爾頓的情況讓他看到了光明的未來。
“先別那么樂觀。”
亞當提醒道：“謝爾頓之所以活的這么自在，是因為他在他擅長的領域做事。
理論物理只需要他的腦子，并不需要和其他人怎么交流。
他上班不去學校，都沒什么關系。
這就解決了他們這樣人最大的問題，和人相處的問題。
如果肖恩真的和謝爾頓一樣聰明，那他就該知道最適合他的恰恰是診斷醫生或者去研究所里工作。
而不是在自己不擅長的領域，當一個需要和人打交道和時常面臨很大壓力的外科醫生。
這是非常不明智的選擇。
而且外科醫生是直面病人生死的職業，這里面的問題將會更大。
不是謝爾頓從理論物理改為實驗物理或者工程師能比的。
一旦有個失誤，那就是一條生命甚至多條生命。
這才是我最大的顧慮。”
謝爾頓再古怪，也只能氣的別人肝疼。
別人不理他也就是了。
遇到萊利斯·溫克爾那樣的，還能懟的謝爾頓懷疑人生。
而肖恩·墨菲這樣的，一心想當外科醫生，一有失誤，病人可連和他理論互懟的機會都沒有了。
謝爾頓小時候還玩微型原子反應堆，后來大了，卻只搞理論物理研究，動手方面徹底放棄，這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亞當愿意相信這是謝爾頓的超級大腦潛意識自我進化自我選擇的結果。
而肖恩·墨菲現在看起來明顯沒有謝爾頓聰明。
不過也不奇怪。
謝爾頓可是智商187的超級天才。
這個世界上根本沒幾個能比得上他。
亞當也不確定自己能否像容忍謝爾頓那樣的容忍這個肖恩·墨菲。
他可不會因為肖恩是自閉癥，看起來是小可憐，就三觀歪了，覺得只要是弱勢群體，就必須得到特殊的照顧，進而獲得特權。
那是對所有病人的不負責。
誰還不是弱勢群體了？
總不能全憑疊buff吧，誰疊的多誰就該有特權？
道德和法律，如果真全面讓位疊buff，那這個世界肯定要吃藥丸的。
“唉。”
格拉斯曼醫生聽到這里，臉色一暗，剛才的興奮不翼而飛。
他不僅是一名優秀的醫生，更是曾經一個大醫院的院長。
亞當說的正是肖恩最大的問題，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只是肖恩是他的養子，他的女兒年紀輕輕就離他而去。
肖恩可以算是他唯一的孩子。
作為一個老父親，面對執著的兒子，他除了摒棄這里面可能涉及到的道德和倫理的問題，一心只看到這里面的‘積極意義’，又能怎么辦呢？
“我們如果雇傭肖恩，給他們這樣有局限的人一個希望。
這些局限性或許不是他們想象中的那樣。
告訴他們仍有機會成為更好的人，也是給我們機會做的更好……”
說道這里，他說不下去了。
因為他看到了亞當淡然的目光，知道說這些看起來很正確的話，根本打動不了亞當，場面一時安靜下來。
亞當見此，臉色稍緩。
很正確的話，很多時候就是廢話。
完全就是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
他即便要收這個肖恩·墨菲，也是看在對方是可造之材上，而不是什么狗屁正確的不能再正確的廢話。
理論上，每一個實習醫生都是醫學博士，都可以治病救人，可怎么就沒人愿意給這些醫學博士直接在自己身上主刀呢？
理論上，每一個人都可以學好數學，可面對那些深奧的數學問題，古今中外又有幾個人能將那些最精深的數學問題解出來，甚至看懂呢？
難道就因為這些理論上可能的事情，將這些本該需要絕對天賦和努力才能得到的機會，絕對讓給理論上可能實際上卻基本不可能的人，就為了這樣做是絕對正確？
在其他地方或許打著這個名頭能行。
但在亞當這里，就和蓋博豪斯博士看謝爾頓一樣，只不過是香蕉罷了。
“鄧肯醫生，或許你們想看看。”
辦公室秘書露絲走了進來，打破了安靜的空氣，拿著遙控器按下了辦公室里的大屏顯示器。
電視新聞上，機場一伙人圍看一個清雋的青年現場診療一個意外受傷的男孩。
“他救了這個孩子！”
隨著一聲贊嘆，圍觀的所有人都鼓起掌來。
男孩的父母直接摟住了那個清雋的青年。
清雋的青年渾身僵硬。
“他就是肖恩。”
格拉斯曼醫生看著電視上給他長臉的養子，大喜過望。
“看起來還不錯。”
亞當比較滿意青年沒有推開或者躲開男孩父母的擁抱。
這個教導難度或許沒想象中那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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