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紅霧酒吧,何沐在附近的餐廳吃了飯,就在他準備繼續到反應室修行時,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何沐拿起手機一看,心中咯噔了一聲。
打電話的是王奶奶,難道是詢問自己哥哥的事?
來不及多想,何沐接了電話。
“喂……”
他剛發出聲音,電話里便傳來了王奶奶那熟悉的大嗓門兒。
“唉!何沐,你沒事就好,你不知道,剛剛我去你家,發現你人不在,嚇死我了,我以為你哥把你帶走了,打電話給你哥,你哥又不接!”
何沐聽此沉默了。
王奶奶今年七十二歲,常年在孤兒院內照顧那些無父無母的孤兒,手機對她來說只是一部電話,并沒有其他功能。
而她的同事都是和她差不多的人。
聽這話,好像還不知道哥哥出了事。
沒等他回話,電話里王奶奶又問道:“你腿腳不方便,誰帶你出去的啊?”
“我身體好了,能自由走動了,我一個人在外面,沒人帶我。”
何沐回道。
話音落下,電話里王奶奶的聲音又提高了八度。
“好了?這么大事你怎么也不告訴我一聲?早知道你好了,我前兩天就請假回來了,還有你哥也是的……”
王奶奶還在碎碎念,這時電話里突然傳來了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
“麻煩您讓他回來一趟。”
這聲音一出,王奶奶應了一聲,道:“何沐,有個人找你,讓你回來一趟,你現在方便嗎?要是不方便,我就讓他們走了。”
“呃……”
何沐有些詫異,隨后立刻想到了某種可能,當即答應道:“我這就回來。”
“那等你回來再說。”
“嗯。”
……
掛斷電話,何沐心情復雜地打了輛車直奔軍屬小區。
他常年不出門,社交圈子很窄。
剛剛電話里那男子的聲音很年輕,再聯系之前李叔所說的話,他不得不往表哥身上聯想。
可是表哥余超真要找自己,姑父姑母又不是沒自己的聯系方式,何必要通過王奶奶這條線呢?
不知為何,他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
半個小時車程。
何沐剛下車便看到軍屬小區門口停著一輛出租車,出租車旁站著一男一女兩個人。
其中那男的身高一米八左右,體型十分勻稱,往那兒一站,有股莫名的氣勢。
這種氣勢何沐曾在哥哥何風身上見過,他說這是殺戮了太多怪物而產生的一種特殊氣場。
就好比天地未曾變化之前的屠夫,屠夫殺豬都有一種特殊氣勢,更別說殺戮了不少強大怪物的紅霧戰士了。
“看來就是表哥了。”
何沐心中暗道,同時加快腳步朝著小區門口走去。
隔著老遠,那對男女便望了過來。
等何沐走到近前,那年輕男子淡笑道:“恭喜你恢復了。”
何沐試探著道:“表哥?”
說話間他下意識地看向了出租車。
出租車內除了司機還有兩名乘客,正是他的姑父姑母。
其中姑母正對著一張好像別墅圖紙的設計圖指指點點,臉上滿是笑容。
一向懦弱的姑父跟在后面附和,只不過時不時地會偷看自己一眼。
“我是余超,回南城接我爸媽去京都,經過這里,特地告訴你一聲。”
余超語氣平靜。
隨后他指了指百米之外的一棵樹道:“我們去那里說吧。”
“嗯。”
何沐應了一聲,朝著樹所在的方向走去。
沒過多久,兩人便來到了樹蔭下。
接著余超從懷里掏出了一張黑色的銀行卡,送到了何沐面前。
“這里有二百萬,密碼是六個一,你拿著。”
何沐看著余超手上那張卡,微微一愣,回過神后詫異道:
“表哥,你這是?”
余超表情淡漠:“此去京都,我恐怕不會再回來了,你我也不會再有交集,我不是一個喜歡欠人情的人,何風當初資助了我大約一百二十萬,這二百萬算是我對他的報答。”
何沐這才反應了過來,苦笑道:“你的意思是我拿了這錢,從此以后你我兩不相欠?”
“你可以這么理解。”
“是因為我哥看起來死的好像有些不光彩,影響了你前進的道路嗎?”
何沐輕聲問道。
“沒你想象的那么簡單,不過我的導師和在天門區遇難的劉震教授是多年好友,他的確因為此事在我面前抱怨過何風。
你在南城這地方或許感覺不到,但去了其他城市,你會聽到各種各樣你受不了的輿論。”
余超一邊搖頭一邊微笑,仿佛在訴說一件十分平常的事。
“這錢你收回去吧,你欠我哥的,并不欠我的。”
何沐伸出手,將余超的手推了回去。
余超并沒有覺得有多意外,將卡收回后,笑道:“我就猜到你有可能會拒絕,呵呵,記住你今天說的話,我欠的是何風的,并不欠你的,你以后可不要因為我欠你哥的人情求我做什么事。”
“你這又是什么意思?”
何沐不解。
雖然李叔建議過他求助余超,可他并沒有動這個念頭。
“以后你會明白的,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就是了。
好了,再見。”
“不,是再也不見。”
說罷余超轉身就走,只留下何沐在樹蔭下回不過神。
不遠處出租車旁邊的那女子不知何時已經迎了過來。
“事情解決了?”
“嗯,解決了。”余超淡淡道。
“他沒收錢?”
“沒有,不過關系差不多斷了,就算南城守護者吳安和特別行動隊隊長孫威找上他,他估計也不好意思向我開口了。”
女子聽到這番話欲言又止,片刻后柔聲道:“其實我父親沒那么小氣,你讓他派軍隊增援南城,他抽不出人手,肯定不會答應,但也不會往心里去的,更不會就此認定你是一個徇私的人,你大可不必做的如此決絕。
至于有關于何風的輿論,雖然不少人會用異樣的目光看你,但真正的高層還是明事理的,不可能因此遷怒你。”
余超沒有解釋,過了良久才道:“你知道我心里最在意的是什么嗎?”
“什么?”
“呵,那些都不是真正的原因,我最在意的是我是何風的表弟。
你知道嗎?從何風被騰云基金選中,成為南城風云人物開始時,我就是何風的表弟,當時我還在上小學,老師喊我回答問題,很少喊我的名字,而是直接喊,那個,何風表弟,你回答下問題。
之后,初中高中都是如此,乃至到了京都大學,都有人偷偷指著我說,看,那人就是那個兵王,那個最年輕守護者何風的表弟。
你懂我的意思嗎?哪怕如今的我比同年齡時的何風更強,但我依舊要活在他的陰影之中。
最近一年,我漸漸開始證明自己,可我那優秀的表哥,呵呵,他死了,還搞出了大新聞。
于是別人又偷偷指著我,他就是那個臨陣脫逃的何風的表弟。
我受夠了,你明白嗎?我就是我,我是余超!
不是何風的表弟!”
他這話剛說完,兩個高中生模樣的少年拿著籃球走進了軍屬小區,一邊走一邊興奮的議論。
“嗨,你知道嗎?何風的表弟成為京都大學學生會會長了!未來有可能會成為希望之主!我們南城竟然出現了這么一位大人物!”
“唉,也算繼承了何風的遺志了,對了,他叫什么來著?”
“呃,何……何超?”
“放屁,是表弟又不是堂弟,哪能也姓何!”
“哦……我想起來了!”
“叫馬超!”
“對的,好像是的,我對這個名字也有些印象。”
……
“呵呵,嘿嘿……哈哈哈!”
出租車旁漸漸傳出了余超放肆的大笑聲。
片刻后,他臉色驟然轉冷,語氣十分陰沉道:“這就是我不喜歡這里的原因,既然我不喜歡這里,何必要幫他們?我現在甚至一刻都不想在這里多待!”
那女子聞言看了一眼遠處樹蔭下的何沐,又看了一眼剛剛走過的那兩名高中生,輕嘆了口氣。
“算了,反正以后和這城市,和這里的人都不會再有交集了,回了京都好好準備吧。
只要你成為希望之主,那沒人可以不記住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