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查爾斯扭頭向著聲音方向看去。
自己的水手維斯特帶著一大兩小就在街對面，看他們手里的大包小包，看起來是來購物的。
見自己船長的目光掃了過去，維斯特嚇的手中的蘋果汁都拿不穩了，他擋到自己弟弟面前剛要說什么。
查爾斯已經沖過來，用手把他直接扒拉開，他半蹲下看著面前的七八歲的男童。“你見過我嗎？”
看到查爾斯一臉兇相，維斯特的弟弟有些膽卻的向著母親身后縮去。
伊蓮娜同樣增大眼睛，看著面前男人。
她剛開始也以為自己的小兒子認錯了，可是仔細觀察后，越看越像。
脖子處蔓延到臉上的紋身，按了義肢的左臂。還有他臉上的一道疤痕。
這些一切都表明這人真的是那瘋子，那個在他們家門口待了將近一年多的瘋子。
忽然遇見舊人，伊蓮娜沒有慌張，反而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
她像摸自己孩子一樣，身上向著在查爾斯臉上摸去，“沒想到你居然清醒了過去，這真的太好了了。我就知道，活著總比死了好。”
看著面前的老婦人的手，查爾斯并沒有去躲，面前這位臉上帶著皺紋的婦人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這位女士，你也見過我？什么時候？”
“當然見過，你在我們家不遠蹲好久呢，平時有些剩飯剩菜，我都給你留了一份呢。當時你可瘋了，連陰溝里的水都喝。”
不得不說這個世界還真小，查爾斯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在這里碰到，自己發瘋接觸過的人。
他看向一旁欲言又止的維斯特，“這小子這么眼熟的原因，莫非是因為我發瘋的時候見過他？”
當伊蓮娜看到向查爾斯身后的畫板的時候，聲音中帶著一絲驚訝。“孩子，你現在是畫家嗎？”
“母親，其實他不是——”維斯特站出來剛要解釋，讓查爾斯一個眼神頂了回去。
“沒錯，女士，我就是一名畫家。”查爾斯聲音難得溫柔的回答到。
伊蓮娜贊許的點了點頭。“真好，有一門賺錢的手藝不會餓死，對了，能幫我們一家四口畫一張嗎？自從他父親死去后，我們一家就再也沒有畫過家庭畫了。”
想到那斷裂的畫筆，查爾斯越搖了搖頭。“抱歉，下次吧，我的畫筆都壞了，有時間給你們免費畫一張。”
“好的好的，那你快點回去吧，你的漂亮妻子肯定等你回家吃飯了吧？”伊蓮娜微笑的點著頭，她喜歡這種好事發生。
“妻子？您見過我妻子安娜？”查爾斯雙眼微睜。
“原來那女孩子叫安娜？她可真漂亮，那天在垃圾堆里把你找出來的時候，就趴在你身上哭，哭的可傷心了。”
查爾斯眉頭微微皺起，他看著面前的婦人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她嘴里說的妻子不是安娜，而是剛剛見面的瑪格麗特。
這時查爾斯的腦袋有些轉不過彎來。他知道瑪格麗特救了自己，并且照顧了自己，但是兩人的感情并沒有這么深吧？
最初見到瑪格麗特，自己把她當做500萬回音的支票，想必她對自己的印象也好不到哪去。
后來聽說她哥哥說，她在自己瘋了的時候救了自己，那只能證明她心腸不錯。
但是要說愛情，瑪格麗特跟自己完全搭不上邊啊，兩人根本沒怎么接觸，她什么時候愛上自己的？
“這位女士，請稍等一下，你真的確定她死死的抱著我哭？”
伊蓮娜瞪大眼睛，“那當然，她沖進瘋子群里找人的時間，我剛好把洗好的衣服送給客人。就站在一旁看到清清楚楚”
“你當時多臟多臭啊，可是她卻死死的抱著你哭成那樣，我也當過女孩子的，她能這么做絕對愛你愛的死去活來，活在世上，能有這么一位真心愛你的女人，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瑪格麗特的各種畫面在查爾斯的腦海中閃過去。
第一次見面的惶恐，之后的小心翼翼，在總督府見面的那次躍躍欲試，以及剛剛她眼中的冷漠。
這位少女的印象在他腦中變化了很多很多。
看到查爾斯的表情有些不對勁，伊蓮娜臉上的笑容漸漸收了起來。有些小心的問道：“怎么了？你的妻子之后發生了什么事情了嗎？”
查爾斯沒有回答，他把畫板向著旁邊維斯特身上一丟，轉身迅速向著碼頭方向沖去。
“他……他怎么了？”伊蓮娜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兒子。
維斯特一臉的無奈。“母親大人啊，其實他不止是一位普通畫家，他還是現在這座島嶼的總督大人啊。”
伊蓮娜雙眼瞪到極大，用手指著查爾斯遠去的背影，“這孩子是島嶼的總督大人？！這怎么可能呢，這瘋子我可是看了他一年多啊。”
維斯特也是一臉無奈，他也怎么想不到自己的船長居然會是自己家門口的瘋子，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自己之前怎么沒有發現呢？
查爾斯迅速沖回到港口，四周張望后，并沒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人。
他對著旁邊陰暗處打了一個響指，“你們都出來，剛剛跟我說話那個人去哪了？”
一幫老鼠從泥濘的魚市中沖了出來，迅速組成一個箭頭向著大海方向擺去。
查爾斯順著方向來到碼頭，卻發現除了過往不息的船只之外，并沒有任何的發現。“真的在這里嗎？人呢？”
老鼠們吱吱吱的叫了幾聲后，齊刷刷歪頭看著他。很顯然他們也不知道。
表情復雜的查爾斯看著面前的大海，沉默了好幾秒后，他緩緩開說到：“你為什么不告訴呢？你不告訴我我又怎么知道呢？”
查爾斯說完轉身向著海軍方面走去，既然對方要船要人，也許可以在那邊找到她。
就在查爾斯剛走不久，濕漉漉的瑪格麗特從海水中爬了出來。
她白皙的雙手帶著一絲顫抖的把一張白紙拿了出來，那是查爾斯剛剛畫的畫。
紙張已經被海水徹底浸透了，畫紙上面帶笑容的瑪格麗特，慢慢裂開滴落在地上。
她低著頭，淚水混雜著海水順著她臉上的傷疤滑落。
“是啊……我為什么不直接說呢？如果我之前直接說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