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寒被劉放晴叉著脖子,一把按在地上。
這個姿勢,高寒可不陌生——不過以往他都是站著的,如今他是躺著的。
在海星城時,因為向真館被武校上門蹭了熱度,四師兄郭成龍帶著他前去討回面子,他便是用這一招,連續把十名武校優等生按在地上摩擦,讓武校臉上無光,替向真館爭回了面子。
說起來,他一擊制勝的習慣就是從那個時候養成的。
沒想到,天道好輪回,如今輪到自己被人按在地上摩擦。
不過,高寒還有話說:“我說大師姐,您這一招“穿林撲燕”可不是暴虎裂形拳的路數啊!”
“是啊,那又怎么樣,難道對手說什么你就信什么?”劉放晴理直氣壯的說。
“大師姐,你又耍賴——那還能給我漲錢嗎?”高寒躺在地上,郁悶的抱怨道。
劉放晴笑了起來,她放開高寒站起身來:“起來吧——等下我會跟老爹報喜,說他的寶貝徒弟晉身武道大師,估計老爹會連夜趕來考較你一番。
到時候不用我說,老爹肯定也得把你的年例大幅提高,你現在還年輕,在武道上還有大把進步余地,不要把精力浪費在錢上——老爹是個大富豪,不會虧待你的。”
“大師姐,我和小鷗剛領了結婚證——”聽得大師姐的忠告,高寒辯解道。
“原來如此。”
劉放晴本來就覺得小師弟高寒不是那么貪財的人,對于錢怎么會突然這么上心?
其實,若不是父母說起買房子的事,高寒也不會突然對錢這么上心——結婚就要擁有一套屬于自己的房子,是云天帝朝自古以來的傳統習慣,雖然不是每對新婚夫婦都一定會購買,但是只要有條件,還是會盡量完成。
有一個完全屬于自己的新房,對于小夫妻來說,不但讓婚姻具有儀式感,而且能提供極大安全感。
“我們到那邊去坐。今天叫你過來,除了要看看你這次閉關有什么進步,還有些注意事項要叮囑你一下。”劉放晴當先朝邊上的休息區走去。
兩人落座,劉放晴按了一下電鈴,自然有人進來,端來茶水點心,并打掃武道場。
巨大的龍爪指印入地一尺,指痕宛然,旁邊木板全無崩碎痕跡,就好像是精工刻挖出來一般,讓負責收拾道場的工作人員目瞪口呆。
“等我們走了,用那種透明的工程塑料把這里填補一下,不要用地板,算是紀念師弟你創立妖龍九構。”劉放晴吩咐道。
高寒一愣。
雖說兩人一直以師姐師弟相稱,但那是在私下里。
在外人面前,劉放晴可沒管他叫做師弟過。
劉放晴看在眼里,解釋道:“小師弟,如果從老爹那里論起,我們是師姐師弟關系,不過如今師姐我開宗立派,已經不算是向真館傳人,在正式場合下不能與你論及向真館關系。”
“那大師姐你——?”
“往日里,大家都以為你這身武道是我傳授,但如今小師弟你晉身武道大師,我可不敢再貪占這個名分了,不然老爹一定會和我急眼。”
“昨天,安全局那邊有人和我打過招呼,說你已經完成所有槍械基礎培訓,想讓你參加幾次任務適應一下,小師弟,你的意思呢?”劉放晴問道。
“任憑師姐安排。”高寒并不在意的說。
殺人他也殺過不止一位,經過這段時間訓練學習,對槍械也沒有了恐懼心理,再說和陸準相處下來,對安全局工作的意義也有一些認識。
這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云天帝朝一個國家,國家與國家之間表面一團和氣,但是暗地里爭斗從未停息,就算大師姐這等武道大師,當牽涉到國家利益時,也要協同執行任務。
“你去參加些安全局的任務也好,現在世界和平,但利益之爭永遠存在。你既然成為武道大師,卷入殺戮紛爭只是遲早的事情,借助這個機會,見識一下真正的戰斗也有好處——反正你名義上是一位高級武者,危險任務也輪不到你。”
劉放晴拿起一塊糕點咬了一口,隨口說道。
對高級武者來說有危險的任務,對武道大師來說,可能連麻煩都算不上,以高寒如今的本領,不可能在陰溝里翻船。
不過,想到高寒如今的本領,劉放晴有些疑惑。
高寒固然在修煉上獨辟蹊徑,但是這進步的也太快了吧?
就算高寒因為修行法門特殊,可操控水霧凝成龍爪,施展‘云中探爪’這一招,就連劉放晴她自己都做不到。
要知道,劉放晴可是以‘凝華法’作為突破武道大師的根本法門,在氣場凝聚方面,在整個世界范圍,她也絕對可以排在前二十名之內。
“小師弟,你是如何操控水霧,凝成龍爪?”劉放晴問道。
打聽一位武道大師的神功秘技頗為冒昧,不過劉放晴把‘凝華法’都傳給了高寒,問高寒這個問題,只代表她不把高寒當做外人。
高寒想了想,說道:“這要從參觀弦高學院時,那位高級武者來殺我說起。”
高寒的真氣,乃是至精至純的內力、與精神力量結合的產物,論起殺傷力自然是不錯的,但比起武道大師的氣血之力卻又大有不及——尤其是數量上更是無法比擬。
但是,在當日湖面一戰,高寒無意中發現,當他的真氣滲透到水中時,被真氣滲透控制的水,就像是真氣的鎧甲和武器,借助水的力量,高寒的殺傷力可以大幅增加。
而到最后,他能踏波而行,也是托了真氣控水的福。
一般高級武者,利用速度在水面上奔行可以,但是想在水面上慢慢行走,卻沒多少人能做到。
“師姐,你也試試。”高寒把自己用真氣控水的心得和盤托出,然后說道。
他也想看看,武道大師掌握這個竅門以后,能做到何等地步。
劉放晴端起茶水,默默沉思。
過了片刻,‘咔嚓’一聲,她手中茶杯碎成了兩半。
茶水沒有灑下來,被無形的力量托著,形成一個水球,飛到旁邊的桶里。
“不行——”
劉放晴搖搖頭,皺起眉頭說:“做不到,大概是性質不同,氣血之力無法像你說的那樣滲入水中。”
論起剛猛爆裂,真氣的確不如氣血;論起清微高妙,氣血和真氣根本就不是同一種性質的東西。
劉放晴作為武道大師,氣血之力早已經打磨的精純無比,不然也無法安全煉化大腦。
可就是如此精純的氣血之力,卷起水球扔來扔去很容易,像高寒說的那樣滲入水中,與水交融一體,根本做不到!
劉放晴沉吟了片刻,問道:“小師弟,你可愿意將這內力修行之法,正式傳授于我?”
剛到白玉京不久,兩人交流武道,高寒早已把內力修行法門告知劉放晴,只是劉放晴氣血之力大成,根本無法從頭修行內力。
“大師姐您說的哪里話,這有什么正式不正式的,您只管拿去用。”
“不成,老爹他對向真館看得很緊,若是尋常武技倒也罷了,像你這樣另開一路先河的秘法,如果不是正式授權,回頭老爹肯定要找我麻煩,再說我也練不成內力,想要傳授弟子,也得按你寫的原版手稿來——而且我還想請你教導我那二兒子修煉內力。”
高寒如此年紀,就無驚無險的踏入武道大師境界,劉放晴豈能不羨慕。
她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兩個兒子考慮——先不說威力如何,單單是能比較安全的踏入武道大師境界,就值得她親自開口。
大兒子在爺爺賀忘形調教下已經開始摶聚氣血,估計就算想練內力也沒戲,但是小兒子還沒到摶聚氣血的年紀,若是能改修內力,豈不是一件美事?
“呃,大師姐,我還沒教過人呢,如果誤人子弟——”
“沒事,你那內力可比氣血之力溫和多了,就算練不成對身體損害也不大,大不了回頭再練氣血就是了。”劉放晴毫不在意。氣血修行可比內力修行危險多了,一個拿捏不住,沖撞內臟是家常便飯。
要不然每一位武道大師都是人體結構大師呢?還不都是久病成良醫?
“好吧,什么時候都可以。”高寒點點頭。
“哈,那就這么說定了。”劉放晴精神一振,想了想,繼續叮囑道:“你這真氣非同小可,不可隨意泄漏——你還是偽裝成高級武者好了,你這年紀,高級武者已經很嚇人了。”
高寒一臉懵逼。
剛才不是你管我叫師弟的么,怎么一轉眼,就又改主意了?
高寒卻不知道,任何能夠晉身武道大師的絕學,都牽涉到大腦煉化問題,武道像其勢,拳法拳勢會影響到修行者的精神意志。
練到最后,虎形拳大成者氣勢如虎、威壓四方。
(這也是莫彩云和劉放晴只有避開賀忘形的道路,才能成就武道大師的原因。
有賀忘形在,身邊的人再想走這條威壓四方的虎形之路,根本就走不通——除非能正面擊敗賀忘形,豎立無敵的自信。
賀忘形這些年威勢內斂、返璞歸真,也為了不影響六弟子韓猛藍突破武道大師——只是多年余威所至,韓猛藍能不能擺脫他的威壓,打破心障,是一件非常存疑的事情);
劉放晴豹形拳取豹之勢,練到最后,自然也有幾分像豹,既有反復無常、耍小脾氣惡作劇的一面,又有獨行山林、殺戮無算的兇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