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走也走不了。”高寒搖搖頭，說道。
關懷吃了一驚。
這十年間，高寒在水藍星上很少出手，但別人不知道高寒如今強到何等地步，關懷卻是知道一些——也只是一些而已。
十年前，兩人第一次動手，關懷具有明顯優勢，但卻沒有置高寒與死地的把握，畢竟高寒凝水成身的本領實在太過逼真，就連生命力場都可以通過假身模仿出來——關懷到現在都沒弄明白高寒是怎么做到的；
七年前，高寒‘妖龍九構’化成的妖龍，漸漸徒具其型的水龍、變成一個復雜的綜合體系，內部結構不再是簡單的水分子聚合體，而是形成各有特色的功能模塊；
五年前，高寒已經可以獨自飛出大氣層外，不借助任何交通工具，雙方交手的戰場轉移出水藍星；
而從三年前到現在，兩人再也不曾交手。
在關懷眼中，高寒這樣的強者，就算正面對拼星艦，也要打過以后才知道誰贏誰輸，水藍星上絕對沒有任何勢力能阻擋他離去。
“為什么？”關懷問道。
“不可說，沒法說，你就當我還沒還清水藍星的債務好了。”高寒說道。
關懷點點頭，不再勸說，因為他明白了高寒的意思。
武圣關云長一脈以‘義’字為心法根基，不曾有過負義之輩。
若是他在水藍星長大，他也不會在如此危機時刻離開水藍星獨自逃生——如果沒有這點心性，根本就練不成武圣一脈的武道。
有些事情如果逃避，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哪怕別人都不知道，但自己總是知道自己違背了自己的信念。
信念這種東西非常奇怪，雖然是虛無縹緲的東西，可一旦與心中的信念背道而馳，那么干什么事都會心里堵得慌。
只要有這種感覺以后，人就再也無法從心底深處迸發出力量，并貫徹到自己的行動中——對于常人來說這也沒啥，本來他們就無法發揮百分之百的力量。
但是對于修行到極深境界的武者來說，不能統合身心，就意味著武道意志的動搖。
武道意志動搖，武道氣場就穩定不了，武道輕則再無進步余地，重則難以氣血失控，走火入魔直接崩潰。
這也是習武者講究念頭通達，一定要認清自我、秉持本心的原因——只有從心底認同的理念才能貫徹始終，發揮出生命的潛能。
關懷伸手拍了拍高寒的肩膀，安慰道：“其實就算你留在這里，也未必會很糟糕，卡瑞恩帝國也是以人類為主的勢力，他們的貴族階層向來不屑于平民混居，更大可能是建立星環作為貴族居住區，對水藍星不會造成多大干擾，不過就是頭上有個太上皇罷了。”
高寒點點頭。
他知道對方多半只是安慰自己，不過這多少也讓高寒放下了一點擔憂。
“對了，那個什么卡瑞恩帝國如果要來水藍星，還有多長時間？”
高寒沒問卡瑞恩帝國到底會不會來，生命星球的重要性對于任何一個星際文明來說都毋庸置疑。
“至少要二十年。”關懷說道。
“這么長時間？”高寒驚喜的問，要是還有這么長時間，那他可就要掙扎一下了。
“嗯，只知道坐標，沒有星門的話，航路要一點點探索過來，就像盲人走路一樣，要先用盲杖探路，然后才能進行空間跳躍。一次還不能跳的太遠，距離最多不超過半光年，不然就有跳入空間凹陷的危險。”關懷解釋道。
“那你們什么時候撤離？”高寒問。
“只要探測器探測到空間跳躍引發的空間震，我們就要提前撤離了——不過二十年時間還是有的。”關懷說道。
本來他們在十年后就要迎來換班的值守星艦，不過如今自然沒人來換班了。
“那你是否提供相關技術，讓我們能建造出可以移民的星艦？”高寒問道。
如果水藍星也有星艦在手，那進可攻退可守，到時候大家一起腳底抹油好了。
關懷歉然說道：“沒用的，建造星艦的技術不是那么簡單，先不說你們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吃透星艦技術，就算真的吃透了，也來不及建立起足以生產星艦的工業體系。而且這里將被卡瑞恩帝國占領，我不能泄露南蝶星盟的技術機密。”
要知道，即使在南蝶星盟中，也只有三個盟主級文明具有生產星艦的能力，其他文明的星艦，都是向這三個文明購買的。
而生產星艦的基地更是龐大到以星系為單位，光是原料采集就要挖空幾個星球，根本不是生命星球能負擔的起——生命星球一般不太大，尤其是孕育人類的生命星球。
宇宙中也沒有那個傻鳥，會損害寶貴的生命星球，在生命星球上挖礦來制造星艦。
高寒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如果是我個人希望學習一下南蝶星盟對能量和空間的認知，不牽涉具體技術呢？”
“那沒有問題，我可以為你提供一份南蝶星盟從幼兒園到高級教育體系的物理教材。”
關懷痛快的答應下來：“高兄弟，你還有什么要求，我能辦的都給你辦了——要不要我抹除你的相關電子記錄？
卡瑞恩帝國會普查封地內智慧生命，將杰出人才引入帝國——不是作為平民，而是作為下仆——如果不抹除記錄，他們一定會找上門來。”
“那就多謝了，不過我還有一個私人事情，恐怕真得需要你幫忙才行。”高寒拱了拱手。
“什么事只管說。”關懷說道。
這些年，兩人關系發展的不錯，這次關懷要聽從上級命令放棄水藍星，本來就有幾分內疚，剛剛還拒絕傳授科技，如今高寒說要他幫忙，他連忙一口答應下來——高寒一個人能用多少東西？
“我需要大量氫分子和氧分子，但不能用水藍星上的，越多越好。”高寒說道。
“這容易，你要多少？”宇宙中絕大部分物質都是氫，氧也不少，采集起來不算困難——別的不說，那么大個一個恒星擺在那里，氫原子要多少有多少。
“越多越好。”高寒重復強調了一遍。
關懷無語。
什么叫越多越好？
我倒是能弄來，可你放在哪兒啊？要是靠鋼瓶壓縮存儲，那存放鋼瓶的地方得有多大？
他這星艦有五公里長，一點五公里高，內部容積超過十五立方公里，跑一趟恒星來回用不了一天時間，用高壓縮技術把氫氧壓縮成固體，一次帶回來百萬噸不成問題。
可問題是，這些氫氧若是保管不善，爆炸起來比原子彈還要可怕——抹平一兩座島嶼簡直是小菜一碟。
“你打算把這些氫和氧保存在哪里？”關懷不得不提醒高寒。
“隨便釋放在哪里都行，只要不離開水藍星引力圈就可以。”高寒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