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瑞恩帝國,某顆平平無奇的生命星球上。
卓爾特坐在酒吧中,端著一杯最便宜的礦泉水,望著舞池里瘋魔般起舞的眾多年輕人,臉上露出若有若無的笑容。
觀察人類各種不理智行為,是卓爾特為數不多的愛好——無論是誰,在過數十萬年之后,剩下的愛好都不會太多了。
卓爾特出身于人族。
不但是他,在這個河系中所有神祇都出身于人族——精靈族也是人族的一支。
來自于沉睡在河系中央大黑洞的人皇祖師,有意散發的模因籠罩整個星河,只要沒有同等級的強者信息干擾,就沒有其他生命可以突破這一點。
凡是符合人族模因,無論是植物型生命、礦物性生命還是能量型、力場型生命,都可以歸類于人族——或者說,當他們真正誕生智慧的那一瞬間,便被人族模因影響,就是想不當人族,那也不可能。
就連星靈這等強橫到極點的生命,在這座星河中,也只有成為人類,才有一線成長起來的希望——例如高水藍。
除非離開這座河系,否則任何非人種智慧生命,都無法踏破半神關口。
卓爾特很想去其他河系看看,看看非純人類河系中,人類是如何與其他生命共處。
想要前往其他河系只有兩種辦法,一種是跨越河系與河系之間,以千萬光年為單位的遙遠距離,這對于神祇來說也是太過遙遠;
另一條則是通過河系中央大黑洞,走空間潛航之路。
引力越大,空間扭曲程度越高,所以通過大黑洞可以很快抵達其他河系——當然也可以通過其他黑洞。
但問題是,宇宙中所有黑洞其實都是相通的,所謂其他黑洞,其實就像是主路旁邊的岔路和胡同,無論從哪里走,最終還是要匯合到大黑洞這里。
想走這條捷徑,首先要能夠適應黑洞的時空扭曲,才有資格走這條路——目前的卓爾特還不夠班。
卓爾特眉頭微微一皺,搖了搖手中酒杯,酒杯中無色透明的礦泉水旋轉蕩漾,和白酒看起來沒什么區別。
透過酒杯,人影有些扭曲。
他知道自己臨時塑造的投影已經被對方毀滅。
對于一位半神來說,對方強的有些過分,不但觸摸到了規則層次,甚至能夠摸透時空結構,通過種種手段加固局部時空,平復了他撥動規則、擾亂時空的手段。
不過,卓爾特并不在意。
對方還沒有突破神祇境界。
這次之所以失手,是因為對方是加固時空,自己是破壞時空,兩者之間難度不可同日而語。
加固只需要順著時空結構,無腦往上疊加能量就行,而破壞時空本身就需要對抗時空修復力,自己臨時凝聚的投影,連自己億萬分之一的本體力量都沒有,對方能理清楚時空結構,消滅自己的臨時投影本來就不難。
“小哥,一個人來的?”一個打著鼻環,穿著超短裙的女孩靠近過來。
“是啊。”
“您喝的是什么啊?”
“礦泉水。”
“哪有用酒杯喝礦泉水的,你可真幽默。”
“真的是礦泉水,不信給你聞聞?”
“呃,還真是,你愿意請我喝一杯嗎?”
“當然——”
偶爾與少女保持一定頻率密切接觸,也是卓爾特保留下來為數不多的愛好之一。
至于那位半神,若是他在自己凝聚出投影之前就逃走,自己想要找到他也許還困難一些。
但他竟然膽大到正面出手對抗自己的投影,那就等于把他的能量特性和生命特征都暴露在自己面前,除非他能在
無名星球。
“張女士,請問剛才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談判專家硬著頭皮問道。
高寒與卓爾特交手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從頭到尾,也不過是兩人各伸出一只手而已,加上卓爾特凝聚投影和兩人對話,也不過用了不到三分鐘時間。
可是這三分鐘內發生的種種變化簡直驚人之極。
無論現場的特種小隊士兵,還是通過附近攝像頭觀察的信息支持中心人員,三觀都破碎了一地。
還能穩穩當當問出話來,已經是這位談判專家隔著攝像頭,不是真正身臨其境,受到的驚嚇沒那么深的緣故。
張玉鷗沒理會喇叭里傳來的問話,轉身用詢問的眼光望著丈夫。
高寒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一頭霧水。
對于這位不知道哪里蹦出來的追殺者,高寒完全摸不著頭腦。
要說是對方是卡瑞恩帝國幕后強者,那也強的太過分了——對方一具臨時制造出來的投影,就可以撥動規則擾亂時空,那對方的本體到底有多強?
有這本事,隨便出幾次手,南蝶星盟就得被活活捏死,還用打什么百年戰爭?
是自己的原因?
可自己這些年縮在莫萊斯特星球根本沒出去,哪里有機會招惹這等強敵。
妻子?
妻子武道造詣在這個星球人眼中驚人之極,但在他這個層次根本不值一提,更可能招惹這等大敵。
妻子真正驚人的地方是主持水藍星百年發展和社會制度更迭,但問題是,以水藍星的發展程度應該也沒資格招惹這等強敵。
這到底是哪里蹦出來神經病?
高寒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搖了搖頭。
看丈夫也是一副摸不著頭腦的表情,張玉鷗問道:“那我們是不是要避一避?”
高寒沉聲說道:“避不開了。對方能在沒接觸過我元神法相的情況下追蹤到這里來,如今他已經和我交過手,絕不可能避開。”
“我們回水藍星,讓水藍給你幫忙。”張玉鷗一咬牙,說道。
女兒也是半神,而且女兒曾經說過,在水藍星引力范圍內,沒有半神可以擊敗自己。
以丈夫的力量,加上女兒,應該可以自保了吧?
只是希望他們的戰斗不要波及水藍星上的人才好——但這關系到丈夫的生死存亡,就算波及到別人也顧不得許多了。
剛才丈夫和對方交手引起的時空異象,就算張玉鷗沒見過幾位半神出手,也知道那絕對是不正常的。
“沒用的,水藍的能力雖然已經不錯,但我們這個層次的交手,她還沒資格插手。”高寒搖搖頭,說道。
“那怎么辦?”張玉鷗有些急了,打不過跑不了,難道等死嗎?
分離百年,自己好不容易才和丈夫重聚。
“不用擔心,我這就去挖一塊恒星下來,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就是——我的九大神通你也知道,就算對方比我強,想殺我也千難萬難。”
高寒和張玉鷗說話間并沒有刻意遮蔽,無論是攝像頭對面的談判專家和軍方代表,還是現場的特種小隊成員,都聽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