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澤郡形成了一道奇景。
各處望樓密切關注王放乘坐馬車的動向,他們以旗語為信將位置向蓋正匯報。然后蓋正的命令又通過望樓傳遞到各處布置的人手。
早就散布在澤郡道路內的軍士收到望樓的指令后,立即大呼妖族襲擊引發街上百姓的恐慌。同時有披甲的兵丁和差役對臨近道路實行封鎖,一切都仿佛真的遭遇攻擊一般。
從高處看,王放馬車所過之處全部都是混亂不能再混亂的道路。而當他們經過之后,封鎖道路的兵丁就立即對受驚的百姓進行安撫。
“這僅僅只是一場針對明日可能遭受妖族襲擊的演練。”
這是澤郡所有參與此次計劃軍事人員,從蓋正處得到的命令。雖然有些興師動眾,但澤郡內有妖族潛伏的消息已經暗中傳開,為了能保證明天大王慶典上能順利進行,接受蓋正指揮的各部到沒有太大的怨言。
更何況東殿衛拿出大筆錢做此次演練的津貼,兵丁和差役們都表演的非常賣力。
隨著對百姓的安撫,混亂并沒有在澤郡內蔓延開。不過慶典的節目正逐漸的停止,無關的百姓在兵丁的組織下從街道上消失。
從馬車內聽到的噪雜聲在減少,軍隊的呼和聲響亮起來。這個時候繼續在外面停留,隨時都會引來軍隊的檢查。
聽到前往藏身民宅的路被封鎖了,山羊妖左鼎比王放更加著急,他問道:“這里是什么地方。”
王放答道:“文淵大道中段,靠近振巷牌樓的地方。”
跟在喊山大王身邊久了,左鼎對澤郡的布局還是非常熟悉的。聽到王放說的位置,他立即就判斷馬車的位置在澤郡北城偏南的位置上。
在驚蟄制定的計劃中,潛伏在澤郡妖怪的任務并不是做什么驚天大案。就是讓澤郡守軍察覺,并為提防他們不斷從周邊抽調兵力進城。
在重兵把守的澤郡,想要刺殺江王幾乎是不可能的,江王也不能在這個時候死。
這批妖怪會在江王壽辰慶典當天,對澤郡各處進行突襲。目的就是制造混亂讓李堯背上這口黑鍋,徹底將李堯勢力扳倒,扶大王子上位。
因此這些潛伏的妖怪在完成任務后,會重新返回藏身之處……準備在大王子協助下離開澤郡。
那個地方有大王子的掩護,肯定非常安全。
“長悅坊伐水巷何宅應該安全。只是不知道路上有沒有被封鎖……”
“不管有沒有封鎖都要試一試。”王放拍拍車廂對駕車的親兵說道:“轉道去長樂坊伐水巷何宅,派兩人到前面探明情況。”
“是,大人!”
馬車調轉方向,向長悅坊行駛。兩位親兵策馬向前,驅趕前方擋路的百姓,并探查前方道路是否“通暢”。
在顛簸的車廂內,王放閉上眼睛,一副鎮定等待消息的樣子。妖怪左鼎想看外面的情況,卻又害怕被眼尖的人看到自己的樣子。
不一會兒,有親兵報:“大人,長悅坊的道路也被東殿衛的人封住了。”
“長悅坊也不能去了,這該怎么辦?”王放皺眉看向左鼎。
現在只知道一個何宅,不知道妖怪是不是還有其他藏身地,王放等左鼎再說一處地址。
但妖怪真就只有這一處藏身地。
左鼎面色很不好的說道:“王大人……感謝你的相救,大概澤郡就是我的死地,我無論如何也逃不出去。
請您將我殺了,說我詐死出逃。您哪怕被懷疑也不會被立即定罪,只要拖幾天,大王子掌權,您就無事了。”
王放看著左鼎,等了片刻后才無奈的說道:“你說的對,這種情況也只能殺你了。對不起,本來是想救你出去的。”
左鼎閉上眼睛準備赴死,突然親兵在外說道:“大人,水云別院和觀海樓好像出事了。東殿衛的人都那邊支援過去了,長悅坊道路已通,咱們是否繼續前行?”
新的消息讓左鼎睜開眼睛。
觀海樓,水云別院出事。
這說明鱗族盜運寶藏的事情敗露,江國和鱗族撕破臉皮打起來了。絕境死地中,似乎又為他們敞開了一條生路。
王放大喜道:“不去長悅坊了,其他殿衛肯定很快就會調兵,重新對澤郡各道路進行封鎖。捷勝門已經關上,咱們走朝圣門。
朝圣門有北殿衛把守,亮出我的官職就能過去。
快走,路上不要停留。”
“得令!”
馬車再一次調轉方向,向北城門疾馳而去。
果然如同王放預料,蓋正把他的人向觀海樓和水云別院方向調集后,北殿衛的士兵重新對北城道路實施管制。
不過王放是北殿衛的主簿參事,親兵將他的參事旗插在馬車上,遇到阻攔就高喊:“王參事在執行軍務,爾等速速放行。”
早就接到淳于瑾命令的北殿衛士兵立即放行。
馬車就這么一路過卡沖出了朝圣門,離開了澤郡。
王放掀開一點布簾向越來越遠的澤郡北城門遙望,感慨的對左鼎說道:“我們一路沖出來,北殿衛的兵必然會向淳于瑾稟報。在主公掌權之前,我暫時是不能回去了。”
左鼎知道王放假傳軍令,肯定會引發淳于瑾猜忌。若這個時候回去,一場牢獄之災是逃不過的。
“王大人……”左鼎對王放安慰道:“不如你隨我去萬山小住幾日,相信過不多久,你就能風光的重新回來。”
王放思考了一下,說道:“目前看來,我也只能去萬山暫住。只是我們在澤郡北,萬山在太江南,咱們該怎么穿過澤郡過江?”
逃出生天的左鼎很是高興,他說道:“喊山大王命三位侯帥在澤郡北巒峰山間布壇作法。現在他們應該已經結束,我們現在去和他們匯合,就能一起飛回萬山。”
“澤郡北巒峰山間……”王放重復了一句,然后對左鼎說道:“咱們這就去巒峰山!”
說完之后,王放敲敲車廂,馬車加速向巒峰山駛去。
這個時候,一位騎馬的親兵拖后,并悄悄展開畫卷放飛一只信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