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外面的院中,裴琰之一臉坦然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而且這么熱的天,沒有任何的遮擋,裴琰之的臉上雖然手中拿著折扇,但是折扇一直合著,交于左手,立于胸前,而右手則是背在身后,一副濁世佳公子的模樣。
這幅景色,讓走出來的韓采薇也是不由得怦然心動,“見色起意”可不是只有男人才有的,女人也一樣,哪個男人不喜歡漂亮大方溫柔的小姐姐啊,哪個女人又不喜歡干凈清爽帥氣的小哥哥啊,古語云,食,色,性也!
韓采薇也見過不知道多少面貌俊朗的年輕人了,但是裴琰之身上的那一股氣質是她生平僅見!
裴琰之看到韓采薇從里面走出來,只是微微頷首,并未說話。
韓采薇按捺住了內心的旖旎,說道,“我爺爺請你進來!”
裴琰之這才微微躬身,說道,“有勞!”
韓采薇側身一展手臂,引著裴琰之到了屋內。
裴琰之這才輕輕的出了一口氣,剛才的太陽還真毒啊!
韓采薇也是聽到了裴琰之的吐氣聲,心中微微一笑,還以為你不怕熱呢,就知道逞能!
裴琰之走進屋內,看到了正坐在中堂太師椅上的韓平正。
剛才沒有看的太清楚,這次終于見到廬山真面目了。
這位京劇大師,穿著一件老頭汗衫,手中拿著一把蒲扇,正在胸前輕輕的扇著,往臉上看,一張圓潤的大臉,眼中帶著一絲審視,上下打量了一番裴琰之。
裴琰之上前幾步,抱拳拱手,深深的一揖到地,口中說道,“后學末進,裴琰之,見過韓先生!”
本來韓平正因為已經知道這小子不是想要來拱自家的白菜了,所以對他也沒有了偏見,一見這孩子進來了,知道這還是個懂規矩的人,而且看著這孩子的身穿打扮,知道還是一個有文化的人,唱戲的就喜歡跟有文化的人打交道,就算自己沒文化,也喜歡自己能跟文化沾點邊。
不過聽到裴琰之自報家門之后,韓平正手中的蒲扇也是停了下來,腰背挺直,再一次認真的打量起了裴琰之起來,剛才的打量是因為欣賞這孩子,只是普通的一看,但是這一次可不一樣了。
由于嚴正卿已經給自己透過氣了,而這小子竟然找上門來了,那自己必須要好好的看看這小子到底有什么能耐,竟然想要拜在自己的門下,要知道自己的身份之特殊,拜在自己的門下,可以說在京劇界就是一步登天了!
沒錯,就是一步登天,韓平正被所有的馬派傳人都當做了馬派的靈魂人物,就算是馬大師的兩個兒子都在公開場合表示,馬派藝術能力最高的就是韓正方,他們也是心服口服。
而且韓平正作為馬派的掌門人,如今竟然都沒有一個徒弟,裴琰之如果真的能夠拜入韓平正的門下,那么這就算是少門主了,雖然沒有這個規矩,但是韓平正的衣缽繼承人的位置那是無人能夠動搖的,就算是馬派之中有人反對裴琰之的身份,那也要等到韓平正死了之后吧!
所以現在裴琰之如果拜入到了韓平正的門下,那就是一步登天。
也正是因為這樣,韓平正才會更加嚴格的對待那些想要拜自己為師的那些人,什么天才,什么怪才,什么天縱奇才,這些年,如過江之鯽一般,在韓平正的面前如同走馬燈一般的出現。
不過還真有一個讓韓平正心動的苗子,但是對方在自己這雙閱人無數的眼睛里,并沒有過得了最后一關,只能鎩羽而歸,臨走之時的態度,也是讓韓平正心中暗笑,這樣的人,幸虧我沒收啊,這就是腦后有反骨啊,日后必定要叛門而出,到時候,整個馬派都會為此而蒙羞的!
韓平正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裴琰之足足有五分鐘,而裴琰之還是在外面的那種姿勢一直站了五分鐘,這點功夫,裴琰之還是有的,身形不動,眼神不亂。
韓平正微微的點了點頭,臉上并沒有任何的表情,讓人根本看不出來他是滿意呢,還是不滿意呢。
韓采薇靜靜的站在一旁,不時的偷看裴琰之一眼,然后偷看韓平正一眼,看到這兩個男人就這么一個坐著,一個站著,也是不由得撇了撇嘴,又來了!
韓平正輕咳了一聲,問道,“你就是裴家的第三代傳人嗎?”
裴琰之說道,“是第四代,第一代是我太爺爺,裴晏之!”
韓平正點了點頭,說道,“嗯!裴晏之老先生的故事我已然知曉,是我京劇人的驕傲!”
裴琰之深深一躬身,說道,“多謝韓先生!”
韓平正站起身來,來到了裴琰之的身邊,說道,“剛才劉長生給我打電話,說是要帶兩個后輩來看我,我猜應該有你吧!”
裴琰之聞言也是一愣,不由得一臉欽佩的說道,“韓先生神機妙算啊,當時家父和家師正在劉院長的辦公室,這個電話確實是為我而打的!”
韓平正微微一笑,故作不知的問道,“為你而打,你有什么事情想要見我啊?”
裴琰之也沒有任何的猶豫,就說道,“韓先生,我想拜您為師!”
韓平正一臉不屑,扭回頭,坐在了太師椅上,說道,“你想拜我為師,憑什么?”
裴琰之沉吟了一下,說道,“我裴琰之也不說那些空話,不如我唱一段,您給我指點一下!”
韓平正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用蒲扇繼續扇著,臉上則是一點期待的表情都沒有。
裴琰之也不氣餒,對方的輩分和身份都擺在那里,自己的拜師之路肯定也不會太容易了。
就算是在民國時期,你想要拜一個師父,那也是非常的困難的,沒有個三五年的時間,人家也不會收你的,當然說的是那些什么都不會的去拜師啊。
但是裴琰之現在的年齡和身份,在韓平正的眼中就跟什么都不會一樣。
裴琰之擺了一個老生的架勢,他也沒學過,只是看著別人怎么擺,他就怎么擺,但是在韓平正的眼中,錯漏百出,不由得心中對裴琰之的期待也是少了幾分,但是從臉上可以一點都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