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之在一旁聽著,深有感悟的點了點頭,猶記得當年自己在京城演出的時候,那個時候的京劇非常的火爆,雙慶班的班主為了班社的新戲,專門去找了當時南城最有名望的一位文學大家給自己寫戲詞。
當時裴晏之親自去那位文學大家的家中,經過對方的允許,自己才敢進到對方的書房中。
裴晏之進去之后,就感覺自己來到了一個知識的海洋中,滿屋子都是書墨的香味,一間不算小的書房,竟然已經被書櫥給填滿了,一張小小的書桌,竟然沒有太多的下足之地。
裴晏之進去之后就不敢亂動了,生怕碰到旁邊的書櫥,他可是非常的清楚,這些讀書人的力量,尤其是這位,如果自己惹惱了對方,估計不光自己,就連雙慶班都會被趕出京城。
不要懷疑這一點,因為這個人叫做章太炎,浙江人,此人的一生就是一個傳奇,別的就不提了,當年袁世凱想當大總統,拉攏章太炎來給自己背書,但是章太炎對著他就是破口大罵,袁世凱將其軟禁起來,每天章太炎不光痛罵袁世凱,而且將屋子里所有的東西都給砸的稀巴爛,袁世凱也不敢殺他,只能客客氣氣的再給章太炎換一間屋子,讓他接著砸。
等到袁世凱死了之后,章太炎就隱居在了京城,金友海打聽到了這位的存在,就請章太炎為他們寫一篇戲文,而章太炎屬于是隨心所欲的人,只要他想要干什么,誰也攔不住,但是不想干什么,誰也逼迫不了,正好那天章太炎心情不錯,就答應了下來。
裴晏之到了之后,章太炎就已經寫好了,看著手中的戲文,又看了看走進來的裴晏之,說道,“小伙子,你的戲我看過,演的著實的不錯,但是我想知道,你對現在華夏的現狀如何看待啊?”
裴晏之一直就是個唱戲的,對于章太炎的事跡也知道的不多,也不清楚對方到底是個什么樣的身份,問出這么敏感的問題,在那個年代,這就是站隊的信號啊!
裴晏之有些遲疑,沒有敢說什么。
章太炎微微一笑,說道,“年輕人,我看到了你眼中的猶豫,沒有關系,我沒有任何的身份,我就是對你這個人比較好奇而已!說說吧!就說說你對霓虹的看法!”
裴晏之仔細的打量了一下章太炎,只見這人一臉的正氣,笑容可掬的看著自己,頓時心中的警惕也放松了,裴晏之想了想,淡淡的說道,“霓虹人皆可殺!”
章太炎眼中微微一亮,哈哈大笑了起來,搖著頭說道,“好一個霓虹人皆可殺,沒想到你這個小伙子竟然心中還有一頭猛虎啊!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你們的戲詞,你拿去吧!”
裴琰之拿到了戲文,就回到了雙慶班,忙碌的演出讓裴琰之把章太炎這個一面之緣的人給忘到了腦后。
但是之后,章太炎的消息陸續傳來,為學生請愿,告誡政府小心霓虹人,晚年的時候,章太炎回到了自己的老家余杭,有一天裴晏之在看報紙的時候,在一個小小的角落,看到了一則新聞,浙江余杭遭遇到了霓虹人的挑釁,國學大師章太炎出面調解,但是在混亂中,被霓虹人推倒,頭觸地而亡,享年67歲。
裴晏之手中的報紙滑落到了地上,但是他并沒有任何的察覺,只是胸中有一股無名的怒火,想要將一些東西給燒掉,但是這股怒火不知道應該怎么去發泄。
香兒走進來,說道,“班主,咱們要去守備司令府了,大家伙都在外面等著呢!”
裴晏之有些木訥的站了起來,看到腳下的報紙,彎腰撿了起來,將上面的浮土打磨掉了,放在了桌子上,沖著香兒點了點頭,說道,“走吧!”
裴晏之走出了房間,香兒緊隨其后,出去之后,將房間門輕輕一關,一股氣流帶動,將桌上的報紙給帶了起來,落到了地上,章太炎遇害的新聞,仰面朝上。
……
裴琰之一行人來到了京城飯點,一個普通的包間。
不是冀鵬宇不想定一個好的包間,而是高峰不愿意。
記得第一次來這里吃飯,冀鵬宇直接定了其中的帝王閣,那里的服務之周到,服務之細膩,讓高峰和劉香君都有些不適應,所以從那一次起,高峰就跟冀鵬宇說了,以后就定一個普通的包間,自己家人吃飯,沒有那么多的講究,那么多服務人員,弄的大家都那么拘謹,還怎么吃飯聊天啊!
冀鵬宇把他們的招牌菜點了幾個,然后讓他們把自己存在這里的酒給拿過來一瓶。
高峰聽到酒的名字,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唾沫,但是臉上這是一本正經的樣子,旁邊的劉香君則是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小聲的說道,“你可別見了酒就不要命了,注意你的身體!”
高峰趕緊點點頭,陪著笑臉說道,“就喝一點,絕不多喝!嘿嘿嘿!”
劉香君微微一笑,翻了個白眼,笑道,“德性!”
旁邊的董虎則是哈哈大笑,說道,“鵬宇,明天沒事,咱們今天不醉無歸!”
劉香君瞪了董虎一眼,說道,“你可是個演員,要注意保護自己的身體,別喝那么多,傷身子!”
董虎嘿嘿一笑,說道,“師娘,今天高興嘛,小師弟都交女朋友了,不得好好的喝一回,對不對!”
裴琰之在一邊小聲的嘟囔著,“你想喝就喝唄,為啥要拿我說事呢,我又不能喝!”
董虎掏了掏耳朵,一臉“兇狠”的看著裴琰之,說道,“琰之,你剛才嘟嘟囔囔的說什么呢,大聲點!”
裴琰之趕緊一本正經的說道,“啊,應該喝一杯,大師兄對小弟的關愛,小弟已經收到了!”
看著他們之間搞怪的樣子,劉香君也是被逗得捂著嘴直笑,說道,“行了,今天就不管你們了,但是還是要注意一個度,不要過分了!”
幾個男人都是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不過劉香君俏臉一板,說道,“琰之不能喝酒,你現在正是最重要的時候,可別讓酒毀了你的嗓子,他們這些人都已經不干這個了,師娘也就不管他們了,但是你,不行,不光今天不行,以后也不行,抽煙喝酒都是你要忌諱的東西,雖然你的嗓子現在好了,但是安全起見,還是不要太過刺激嗓子了,萬一出了什么岔子,你后悔都來不及啊!”
看著語重心長的劉香君,裴琰之雖然心中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但是還是很感動的說道,“知道了師娘,琰之記下了!”
要知道當年的裴晏之第一大愛好就是吃牛排,而第二大愛好就是飲酒,但不是酗酒,只是喜歡喝酒,但絕對不會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
看到好酒在前,但是不能品嘗,這簡直就是一種煎熬,但是看著一直給自己夾菜的劉香君,裴琰之只好咽了咽自己的口水,把腹中的酒蟲給收了回去,狼吞虎咽的吃著京城飯店里頂級大廚的拿手好菜。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服務員進來,把桌上的杯盤都撤了下去,而裴琰之一行人則是坐到了旁邊的茶臺邊上,看著茶藝師傅給大家泡茶。
看著茶藝師傅那行云流水的動作,裴琰之頓時覺得一陣心曠神怡,吃飽喝足,真是舒服啊。
孫雅琪問道,“鵬宇這次來京城是為了你們集團的問題嗎?”
冀鵬宇抿了一口茶水,說道,“是啊,這次我就是來打前站的,我們集團也準備進入到娛樂圈了,師姐,到時候,咱們可以好好的合作一把啊!”
孫雅琪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說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會放棄這么大的蛋糕,我上次問你,你還給我打馬虎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