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之也是低聲問道,“罷了!宮娥們,這兩旁為何擺列刀槍?”
四名侍女一同白道,“此乃郡主所喜之物,故而擺列刀槍!”
裴琰之一臉慫樣,擺手言道,“不好,不好,這樣不好,擺列刀槍,貴人心中不安,告訴郡主,撤去刀槍,方可進宮。”
最后一句話,裴琰之說的也是鏗鏘有力,用最狠的語氣說出最慫的話。
臺下的觀眾也是不由得哈哈大笑,竟然還有觀眾直接“咦——”了起來,表達了對裴琰之這么慫的“鄙視”!
而這時,裴琰之做出了一個讓大家都吃驚的行為,看著臺下的觀眾,開口言道,“咦什么咦,有本事你上來試試,介娘們不是好人啊!”
這一句話,讓臺下的觀眾直接笑翻天了,這種現掛,也就裴琰之這種人敢在臺上說了。
只見跪在地上的幾名宮娥也是差點笑出聲來。
坐在后面的孫尚香也是瞪大了雙眼,對自己這個名聲顯赫的師弟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忍住,畢竟我們可是受過訓練的,不管多好笑,我們也不會笑。
但是后臺的演員可不管這些,紛紛拍腿大笑。
那位在之前飾演劉備的演員,也是一臉贊嘆的看著裴琰之,小聲的說道,“這也就是咱們班主了,我要是上去說這句話,估計觀眾都能把我轟下去!”
旁邊飾演喬福的那位老爺子,也是笑瞇瞇的說道,“咱們這位班主,真的可以算是鐘靈毓秀于一身,我當年也是見過馬大師,也傍過韓先生,一位是馬派的創始人,一位是馬派的中流砥柱,不過如今裴班主給我的感覺,猶在韓先生之上,而且已經不遜馬大師多遠了。”
其他人大多都沒有見過馬大師的表演,不過這位老爺子可是資歷最老,兩位馬派的大家人家都見識過,人家能這么說,估計別人也沒什么可反駁的了。
大家看向裴琰之的眼神也都是不一樣了,有這么一位注定要成為大師的班主,他們也是非常慶幸自己能夠在第一時間就抱上這條大粗腿,但是這些人也是心里知道,雙慶班以后肯定會成為像梅蘭方京劇團那種超一流的京劇團體,所以他們現在能力,到了那個時候,估計就不夠用了。
這些人也是心中暗暗下勁,這么好的機會,自己可一定要把握住了。
裴琰之就像是個沒事人一樣,回到了原位,看向四名正在強忍笑意的侍女,也是揮了揮衣袖,說道,“去告訴你家郡主吧!”
四名侍女這才起身,來到孫尚香的面前,跪下言道,“啟郡主,皇叔言道,撤去刀槍,方可進宮。”
孫尚香也是掩口失笑,“廝殺半生,何懼刀槍!吩咐兩旁,撤去刀槍!”
這一番話,說的是不屑至極,歷史中的孫尚香,應當是看不上劉備這種慫貨的,但是在這出戲里,孫尚香只能遵從母親的命令了。
“有請皇叔!”
裴琰之也是派頭十足,一聲“嗯哼”,然后邁步走進來,看到郡主迎上來,也是趕緊拱手,“郡主!——”
“皇叔!——”
兩人對視了一眼,劉備被孫尚香的美色所震驚,介娘們長的不錯啊!
孫尚香也是被劉備的威嚴所攝,這皇叔倒是有幾分威風!
孫尚香不由得掩面一笑,言道,“皇叔請坐!”
兩人交錯而過,裴琰之來到大邊坐下,孫尚香慢慢來到小邊,緩緩坐下!
劉備是個顏控,地球人都知道,看到孫尚香年輕貌美,也是心中不由得幾分得意,開口言道,“啊,郡主,備飄泊半生,四海為家,今日得配郡主,三生有幸!”
孫尚香一聽,這皇叔說話還挺好聽的,不由得嬌羞滿面,用衣袖遮住自己的容顏。
不過劉備這個慫貨,話鋒一轉,“只是令兄孫權每每設計害我,還望郡主多多照應。”
孫尚香心中一定是有種“太陽了狗”的感覺,皇叔真慫!
但是孫尚香還是微微一笑,開口言道,“皇叔但放寬心,有母后做主,料無妨礙。”
感覺好像陰陽顛倒一般,男人沒有男人的硬氣,女人則是英氣十足。
裴琰之趕緊拱手言道,“全仗郡主了!”
這個時候,后面的侍女們一同言道,“請貴人,郡主安寢!”
這么快嗎,還沒說兩句話,就要如洞房了,你們東吳這么好客嗎?
裴琰之也不客氣,拱了拱手,言道,“郡主請!”
“皇叔請!”
兩人同時站起,裴琰之口中言道,“這正是:漂流半世走四方,今日龍鳳得呈祥。”
孫尚香也是滿面嬌羞的言道,“暫將東吳為故土,他日隨君轉荊襄。”
裴琰之一拱手,言道,“郡主請!”
孫尚香將手中的水袖一甩,一臉嬌羞的樣子,裴琰之伸手扶住她的雙手,兩人一起,侍女們舉著兩盞紅燈,一行人下臺去了。
不對,是入洞房去了!
接下來的劇情,如果按照老的《龍鳳呈祥》的話,應該是荊州地面的事情了,張飛和諸葛亮出場,將這一段的時間跨度給說明了,張飛由于劉備過江成親時間太久,怕有變故,所以來找諸葛亮,問劉備何事歸來,諸葛亮言道,此事盡在掌握,三將軍不必煩擾,然后讓張飛到江邊,準備迎接劉備歸來。
但是這一段其實對劇情也沒什么影響,所以現在很多的時候,這一段都不演了,由于時間的原因,裴琰之也把這一段給省了,直接就到了趙云出場。
趙云這一段戲可算的上是武生的基本功大亮相,扎著靠,從出場開始,起霸,這個名詞其實就是武將上陣前所做的整盔、束甲等一套舞蹈動作。
這位飾演趙云的演員將武生的所有基本動作演的是扎扎實實的,先是提甲,就是武生演員戲服的兩邊的甲衣,撩起來,然后亮相,還有抬腿,就是站在那里,單腳緩緩的抬起,抬到腰間,向外伸直,然后還有踢腿,可以直接踢到自己的面門處,還有像什么云手啊,整冠,緊甲,鷂子翻身這些動作,全都是一絲不茍,臺下的觀眾也都是懂戲的,這種精彩的表演,也是一定要給與熱烈的掌聲和叫好聲的。
一番精彩的起霸之后,趙云開口念道,“虎威常山將,英名非自狂。保主臨險地,赤膽扶劉王。”
一首五絕,將趙子龍的威風氣概盡數顯露。
趙云站在那里,威風凜凜,開口言道,“俺,趙云。奉了軍師之命,保主東吳招親。臨行之時先生已許年終回鄉。今已年終,不免進宮請主公回轉荊州便了。正是:洛陽景雖美,不是久居家。”
這句話聽起來好奇怪,你這里是江東,這跟洛陽有什么關系啊!
趙云開口唱道,
“昔在袁紹軍帳下,
后歸北鄙掌生殺;
八門金鎖人驚怕,
子龍將軍揚天涯。”
這一幕,是專門給趙云表演的,本來,這一段也是可以省去的,但是裴琰之覺得現在武生演員太少了,也太不容易了,所以就想讓更多人知道武生演員的厲害,剛才的這一段就是一段教科書般的武生表演,起霸,就是武生演員最基本的動作的。
看起來,效果確實不錯,臺下的觀眾有的人沒有見過武生的這些動作,跟旁邊的人也開始請教了起來。
大幕拉開,舞臺正中央放著一桌二椅,其中一把椅子放在桌子前面,這是小座,看來馬上要出場的這位不是劉備,就是孫尚香了。
果然,四名宮女引著裴琰之出場了。
裴琰之這次換了一身黃色的龍袍,頭上戴著王帽,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你這是在東吳啊,你穿龍袍,你不怕孫權直接弄死你啊!
而最讓人驚訝的還是劉備的髯口,半年的時間了,這次出場的髯口還是黑色的,說明這貨一直在用烏須藥啊,果然是老手了。
裴琰之手中拿著一本書,一邊看著一邊就出場了。
“深宮無處不飛花,
半生戎馬配嬌娃。
朝歡暮樂無牽掛,
耳聽笙歌鬧喧嘩。”
唱完之后,裴琰之坐在小座上,一臉優哉游哉的樣子,看著手中的書卷。
這個時候,趙云出場。
“宮門不敢跨戰馬,
君臣之禮豈能差。”
趙云來到了宮門外,抬頭一看,開口言道,“來此已是,待我叩環。”
通稟過后,趙云進宮。
見到趙云進來,裴琰之也是一臉吃驚的模樣看著他。
“見過主公!”
裴琰之問道,“四弟,你還沒有走嗎?”
這一句話問出口,就知道劉備這貨不是個東西了,他已經跟他那個著名的兒子一樣了,樂不思蜀了,看來這半年的時間,這貨都沒有召見過趙云,整天就知道在宮中和孫尚香睡……,不對,跟孫尚香聊天。
趙云也是一臉苦笑,言道,“主公不走,叫為臣去哪里啊!”
裴琰之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你回荊州去呀!”
趙云言道,“主公在此,臣焉敢回去,這次為臣前來,就是請主公與臣同行!”
裴琰之則是一臉拒絕的模樣,一擺手,言道,“額!——你回去吧,對我那二弟、三弟、先生言講,就說孤在此處好、好、好!哈哈哈哈——孤是不回去了。”
裴琰之將“阿斗之父”演得是太到位了,果然是一脈相承的父子爺倆,樂不思蜀的成語,應該是從這里來的。
臺下的觀眾看到如此“憊賴”的裴琰之,也是發出了會心的笑容。
趙云皺眉,開口言道,“主公若不回去,軍國大事何人料理?”
裴琰之一臉理所當然的說道,“自然是先生料理啊,難道說他吃糧不當差嗎?”
果然老陰陽人了,這說話,諸葛亮這是不在眼前,要是在的話,手中的羽扇就直接仍過來了。
趙云也是沒辦法,只好上前一步,言道,“以臣之見,還是回去的好哇!”
裴琰之一臉不悅的一抖水袖,口中言道,“噯,再要多言,孤就不耐煩了!”
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啊,說著說著臉就掉下來了。
趙云也是以拳擊掌,一臉的無奈,自己能說什么呢,主公不走,自己總不能把他綁了吧,自己是趙云,可不是張飛啊!
裴琰之看到趙云一副愁苦的樣子,以己推人,心中有了想法,笑瞇瞇的說道,“哦,我明白了,想是你一人煩悶。無妨事,孤這里有的是宮娥彩女,叫她們彈唱彈唱,與你消愁解悶,你看如何?”
趙云也是高呼一聲“主公啊!——”
叫板起唱。
“特地進宮請龍駕!”
裴琰之一揮水袖,一臉驚奇的說道,“孤叫她們去唱,你怎么反倒唱起來了!”
趙云搖頭無奈,繼續唱道,“禍到臨頭悔則差!——”
裴琰之一臉不耐,一副昏君的模樣,揮了揮手,言道,“你出宮去吧!”
趙云沒有辦法,只好離開了宮中。
到門外,趙云一拍巴掌,口中言道,“主公不肯回轉,這可如何是好哇!”
趙云忽然眼珠一轉,計上心頭,面上帶笑,言道,“哈哈,有了,臨行之時,先生賜有錦囊三封,頭封已曾看過,待俺打開二封觀看。!”
趙云轉身,從腰中取出錦囊,打開一看。
“主到東吳地,迷戀不還鄉。進宮報一信,曹操奪荊襄。”
諸葛亮不愧是能掐會算,就知道劉備這貨是個色中的惡鬼,到了這里就樂不思蜀了,于是留下了這封錦囊。
趙云抬頭,一臉敬佩的哈哈大笑,言道,“曹操奪荊襄,哈哈哈哈——咦,先生真妙人也!”
趙云快步走入宮中,開口言道,“啟主公:大事不好了!”
裴琰之一副風淡云輕的樣子,看著手中的書卷,不滿的掃了一眼大驚小怪的趙云,淡淡的說道,“四弟,何事驚慌啊?”
趙云開口言道,“先生差人前來報道,那曹操帶領人馬,奪取荊州,要報當年赤壁之仇!”
這句話一出,慫貨劉備頓時原形畢露,嚇得他手中的書卷直接掉在了地上,一臉的驚恐,渾身顫抖不已,口中大聲的喊道,“哎呀!不、不、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