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后問一遍,還有沒有人要退出,我可以告訴你們,接下來會更辛苦,這次你們不要再想著面子,給你們一個時辰時間自己考慮清除,休整!”
梁凡說完就坐到樹蔭下,這下這些熊孩子現在要崩潰了吧,一部分學子是不是應該要放棄了,就算有人堅持,到了山上再放棄一部分,計劃完美。
至于為什么要給一個時辰的時間讓縣學學子休息,不是梁凡大發善心,反而他是用心險惡。
大家都知道連續奔走之時,咬一口牙還能堅持,要是中途休息一段時間以后再想出發,那難度直接成倍增加。
尤其是這些養尊處優的縣學學子,他們已經快到了疲憊的頂點,突然坐下來休息一個時辰,接下來能站起來的恐怕都沒幾個。
到了那時候,這些孩子受不了苦放棄這次試煉,自己就有理由跟殷如令說這些孩子我教不了,完美!
可愛的學子們,感謝讓你們提前遭受社會毒打的我吧,吃虧永遠越早越好,自己對你們還是太好了啊!
自己能不能擺脫這些熊孩子,就在今朝,想到這,梁凡笑的露出了他的大白牙。
柳青這會兒也滿是痛苦,他哪走過這么長的山路,以前縣學游學,他們哪次不是坐著馬車出行?
“柳青,你說先生是不是對我們有意見,不然為什么要這么折磨我們?”
“是啊是啊,要不我們接下來就直接說咱們放棄吧?我看梁先生可不會就此放過我們,后面肯定會更加困難。”
縣學學子們七嘴八舌地討論,其實更是在相互說服,咱們就不要逞強要面子了,大家一起放棄都不丟面子。
柳青卻皺著眉頭,梁先生的安排絕對沒這么簡單,要是只是為了我們放棄,何必搞得這么麻煩?
要是梁凡知道柳青現在的想法,怕是會直接對著他馬景濤式咆哮:“對,我想的就是這么簡單,你別腦補!”
何川和王捕頭也跟在身后,聽到學子們的討論,他倆也有點摸不著頭腦,王捕頭心里原有的猜測也在動搖。
“你說梁先生此舉到底是什么意思?難道就是要讓這些孩子吃些苦頭,然后灰溜溜回去?”
王捕頭搖了搖頭:“梁先生的想法我哪清楚,但我知道梁先生肯定有他的目的,高人行事哪是我們看得清的。”
“也對。”
梁凡觀察了一會兒隊伍的動靜,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心放下了一半,連最喜歡腦補的柳青都沒說話,看來這事十有八九穩了。
想到這,梁凡就準備打個瞌睡,畢竟還有一個時辰的時間休息,不睡覺自己也沒事可干。
就在梁凡關閉所有靈覺進入睡眠的時候,柳青卻是眼色一亮,“我明白了。”
旁邊還在討論怎么放棄的學子門瞬間就圍了過來,“柳青,你又明白什么了?”
柳青兩眼放光,別有自信,“先生果然是見微知著,果然不愧是縣令大人這個三榜進士都佩服的飽學之士。
同學們,我問你們一個問題,在求學過程中,咱們是不是一步一步從私塾殺出來撐到最后的人?”
“那是當然,想當初,啟蒙入學,寒窗十載,從眾多同窗中脫穎而出,才有了我現在縣學學子的身份。”
“那在私塾中就沒有聰明之人?為什么他們被我們落下?”
“因為我們一直苦讀從未懈怠,他們有的熬不住苦,或者頂不住壓力,亦或者中途失了初心,而我等卻堅持了下來。”
聽到這些回答,柳青眼色更亮,“就是如此,當初我們在私塾中殺出了一條血路,但捫心自問,我們進入縣學以后,可還如當初一般初心未改?”
聽到柳青這一聲發問,縣學學子突然沉默下來,好像他們真的忘了當初那般苦讀的初心了。
“所以這就是先生帶我們體驗這次長途跋涉之苦的原因。
先生肯定是看出了我們求學態度上的不妥,所以才安排了這次跋涉之旅。
想想看,為何先生一次次讓我們放棄?難道先生真的想要看到我們放棄?
不,他是在扮演我們內心中另一個自我,我們每次在苦讀求學時,總會有一個聲音讓我們先休息一下,畢竟我們已經是縣學學子了。
而我們也的確不如當初那么努力,我們是不是已經少了那份拼搏之心?
縣學給了我們榮耀,但也給我們加上了枷鎖,就像我們這次行途中的行軍袋,它的重量總是讓我們想要放棄。
而長時間的行進,我們腳都起了水泡,而這也的確成功地讓我們產生了放棄的念頭。
為什么梁先生要在山腳下再次讓我們休息調整,還鼓勵我們放棄?
他其實是反面告訴我們不要放棄,山頂就在眼前,我們還沒見識它的風景,直接放棄,那是一生的遺憾。
梁先生他只是想讓我們明白,山頂就在眼前,這一路的辛苦就像是我們進入縣學前的經歷,不要以為到了山腳就可以休息,這還遠遠不夠。
我剛才也差點沒體悟到先生的苦心,直到先生要我們休整一個時辰。
這就是破題的關鍵。
現在的休息就像是春闈之前我們的學習,一切都是為了做好登頂的準備。
現在,同學們,你們還要放棄嗎?”
縣學學子聽完柳青的分析,只是滿臉懺愧,但眼神中卻多了一絲堅定,我們是從各個私塾中殺出來的精英,怎么可能如此輕易放棄?
王捕頭也忍不住感嘆,果然這就是梁先生的良苦用心,自己之前想的沒錯,這些學子有福了啊。
想到這,王捕頭也走了過來,“我是個大老粗,也說不出什么道理,但是當初梁先生看我奔波辛苦,對我說過一些話,我還記得一部分。
天將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他說我受得苦,都是為了配得上我捕頭的身份,今天我覺得這句話也適合你們,你們的拼搏,也是為了配得上你們縣學學子的榮譽。”
“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
學子們輕聲重復了幾遍這些話,越讀越是振奮,我縣學兒郎,必要登頂,看遍文學風景,怎能輕易放棄!?
所有人也不再說要放棄,反而是重新坐好,拿出老錢給的肉包子,啃了起來。
這時候就要補充體力,接下來還要登山呢,梁先生雖然沒說,但提供了包子這些食物,還能有別的想法?
此刻大家已經猜出來了先生的用意,那就做好萬全準備,讓先生看到自己最好的風采。
……
就在學子們準備好繼續前進準備的時候,小格也已經重新趕回了西寧城。
還好城門還沒關,但小格也來不及考慮這些,直接往城南王德發處趕去。
宋本賢的吩咐他牢牢記在心里,這時候必須看住王德發,才有可能重新找到白蓮教的蹤跡。
小格回到原先的監視屋,過了半個時辰也沒看到王德發的身影。
“不好,難道王德發已經得到消息,跑了?”
小格心急火燎,也顧不得潛伏在暗處,小心翼翼翻墻進入王德發的宅院。
可惜小格翻遍了王德發的宅子,也沒發現王德發的蹤影。
“看來王德發真的已經逃跑了,可惡!”
小格不再猶豫,先回監視屋,發出信靈鴿通知劍門,信靈鴿天生異獸,日行三千里,兩日就能到達劍門,小格做完這些就直奔鎮撫軍別府。
等劍門收到消息趕到西寧,還不知道要多久,自己必須盡快去通知鎮撫軍王德發的真實身份,這是宋本賢交代好自己的事情。
等到鎮撫軍別府,小格得知何川已經跟隨梁凡出城的消息大為懊惱,何都尉怎么這時候出城了?
這讓小格有點不知所措,沒有了何川配合,鎮撫軍不出動,根本就無法封鎖城門尋找王德發的蹤跡。
不行,自己必須見到何川,想到這里,小格問清楚何川的出發方向,就準備出城找過去。
可惜還沒走幾步,就看到王德發在殷如令的送別下,走出了西寧縣衙。
“糟糕,自己真蠢,就沒想到王德發會過來找殷如令,現在怡春樓改造,他來縣衙也完全可能。”
可惜自己的信鴿已經送往劍門,這還沒什么,反正劍門來人都可以為搶回密盒做準備。
小格不再急著出城,王德發還在城里,自己只要暗中跟著他就行。
王德發從縣衙出來也松了一口氣,殷如令的態度沒有任何變化,說明自己的身份還沒暴露,只是不知道老管家是否安全到達西風口。
……
宋本賢一路往西風口快趕,沿途還注意了一下有沒有人背著寶盒,只可惜他這一路上,也沒遇到這樣的人。
西風口商業重鎮,可謂人多眼雜,自己必須要做好偽裝,不然一進西風口就讓人知道自己堂堂劍門宗師的行蹤,白蓮教叛逆早就躲遠不見蹤影。
自己必須躲在暗處,暗中查找西風口白蓮教據點所在,到時候再想辦法搶回墨門機關圣物。
只是這一次執行任務,自己竟然出了這么大紕漏,早知如此,自己就應該在怡春樓出手,拿下王德發和老管家搶回寶物。
現在自己已然中了他們的聲東擊西之際,寶物也算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丟了,這讓宋本賢心中十分惱火。
現在只能祈禱白蓮教的速度不要太快,不然自己絕對沒有機會,再把墨門機關圣物拿回來。
白蓮教秘密據點。
啟朝已經拿到老管家安排的暗手送到的墨門機關圣物,他在第一時間就把它藏到了一個商隊中。
“你們一定要小心,東西只能交給圣女,中途誰也不能接近,你們安靜藏好,不管什么動靜都別出來,明白嗎?”
等到一切安排好,啟朝才松了一口氣,為了這機關圣物,白蓮教有了連續幾次行動,圣女更是以身犯險,在中府拖住孫乾。
現在自己的任務也算完成一半,只等圣女得到消息從中府趕到西風口,啟朝現在也算放下了一半的心。
就在啟朝目安排好商隊準備離開的時候,他的瞳孔卻忍不住一陣緊縮。
“宋本賢?他竟然追到了這里,看來老魏應該已經犧牲了。”
啟朝口中的老魏指的正是老管家,啟朝還來不及傷懷,便迅速離開,畢竟這都是之前定計時候有過準備的事,只能繼續等待圣女到來。
“宋本賢,你等著,等圣女到的時候,就是你付出代價的時候!”
……
等到梁凡一覺醒來,忍不住伸展了一個懶腰,可他嘴上的笑容還沒來得及褪去,就看到整個隊伍的氣氛熱血澎湃,差點傻了眼。
自己就睡了一個時辰,怎么就變成了這樣?
不是說好的垂頭喪氣,準備放棄,他好你好我也好嗎?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么?
就在梁凡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的時候,柳青看到梁凡醒過來,忍不住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臥槽,笑的這么狠?是不是你個背刺又腦補什么了?
我的天!思想迪化要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