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一大早起來就開始煮面,工作量比之前都大了很多,沒有辦法,自己中午還要分出一部分材料,去給縣學學子煮面。
昨天學子自帶食盒只是個例,平時的伙食還是需要自己負責的,還好這些廚具底湯都有縣衙的衙役幫忙運送,不然還真要了自己的老命。
就在此時,突然一道溫和的聲音響起,“老板,來一碗羊雜面。”
老周抬頭一看,心中一驚,這位爺不是一個普通人。
只見來人一身白衣,腰間佩劍,劍眉星目,俊朗中帶著一絲溫和,年紀應該已過四十,這份氣度讓人心驚。
他正是劍門門主勾玉堂,要是他知道此刻老周的想法,可能會笑出聲,四十?老夫已然七十有余。
只不過勾玉堂四十成宗師,面貌幾十年未變,依然如昨日中年。
“好好好,客官你稍等,我馬上給你送過來。”
勾玉堂坐下后,頗為好奇地看了一眼老周這不大的面館,他知道梁先生平日里最喜歡來這里吃面,但這環境也看不出與其他面館有什么不同。
“客官,你的面。”
“多謝。”
勾玉堂吃了兩口面,也沒有覺得有什么特別,就是普通面館的水準,可為何梁先生總喜歡在這吃面呢?
既然沒有感覺到面有什么不同,勾玉堂只能選擇主動出擊,當他看到老周剛好得空停下來休息的時候,他連忙把老周叫了過來。
“掌柜的。”
“客官您有什么事?”
“不知怎么稱呼?”
“您叫我老周就行。”
老周也一直暗自注意著勾玉堂,沒辦法,這人氣場太大,這氣度形象,怎么看都不是普通人,咱烏衣巷越來越不同往日了,以前難得一見的貴人,現在隔段時間就能見到。
“老周,我聽說烏衣巷有一位大賢隱居于此,不知老周你聽說過沒有?”
“大賢?哦,您說的是梁先生吧?”
“梁先生?愿聞其詳。”
“梁先生可了不得啊,知道咱西寧縣令大人殷大人吧,那可是三榜進士,可他也把梁先生當做座上客。
鎮撫軍孫別座,江湖人稱病閻王,也得老老實實在先生門前拜見。”
接著老周就停不住了,把梁凡吹的天花亂墜,世間無有可比擬的人物,見上一回都是幸運。
勾玉堂卻沒有打斷,反而從老周煩瑣的敘述當中,提取了無數信息,等到老周停下來,已經過了一盞茶的功夫。
這時老周才反應過來,自己咋就一下子沒把住門,差點把自家情況都說了出去。
可老周不知道,他一開始接過勾玉堂的話頭,就已經被勾玉堂的精神所影響,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勾玉堂也得到了他要的信息,立刻結賬離開告辭而去。
“客官,你錢給多了。”
“就當做掌柜你的勞務費吧。”
“勞務費?果然是大人物,婆娘,快出來,我跟你說,我又看到一位大人物了。”
老周后續的反應,勾玉堂并沒有在乎,但他并沒有打算只聽老周的一人之言,之后他去了茶館,酒樓,老錢的包子鋪,總之從各方面開始打聽梁凡的消息。
自己想要接近梁先生,那就要投其所好,而現在自己已經踏出了第一步。
中洲,大許皇都。
這日皇城與往日別無二致,但卻稍微多了一些波瀾。
中樞內閣,這是大許文官之首,執政決策之地,三大輔臣輔佐天子,其下翰林無數,為治理國家出謀劃策。
首輔江卜今日批改挑選完各地所有的奏折以后,這才松了一口氣,治大國如烹小鮮,他不得不小心謹慎。
而勞累過后才顯現疲態的他,才讓人意識到這位老人已然六十有七,快古稀之年了。
江卜吩咐內閣翰林把政事奏折分批送走以后,這才準備下閣回家。
到家還沒多久,老管家林四德就告訴他,殷如令來信了。
殷如令是他的得意弟子,本來想要讓他入閣做翰林熬資歷,想不到這學生聽不得外人碎嘴,說他只是因為有個好老師,才有了今日成就。
這憨貨一氣之下,竟然自己領了西洲西寧城知縣的缺,說是不成就一番政績,絕不回朝。
殷如令是有才華,但這性子還需磨煉,想到這,當初江卜也就順勢答應了殷如令外出為官的請求。
只可惜政績哪是那么容易出的,他的同年已經在內閣漸漸站穩了腳跟,他還在西洲打滾。
直到今年,鎮撫軍秋季奏章,詳細說明了鎮壓白蓮教一事,殷如令這個名字才再次出現在朝堂之上,讓江卜把殷如令調回朝堂中樞有了一些可能。
“這小子,又寄什么特產來了?我年紀大了,可不能再多喝他送過來的虎骨酒了。”
“老爺,這次你可猜錯了,殷少爺這次就送了一封信回來。”
林四德對江卜和殷如令的稱呼,盡顯他在江家的地位,他是江家家生子,從小陪伴江卜長大,直至現在。
“哦?這可不像他的作風,把信拿過來我看看。”
江卜認真把信看完以后,陷入了沉思,西寧竟然還有這種大才,只這一篇少年說就可以說是文章大家了。
看來把殷如令放到西寧也不是一件壞事,有這種賢人在旁相助,如令想要回朝堂,也可以加快時間進行操作了。
“四德,讓人把這篇文章傳遍天下,記得說這文章主人乃如令好友,正在西洲陪伴如令,大治西寧。”
林四德聞言雙目精光一閃,也沒說話,接過文章靜悄悄退了出去。
如令,老師也只能幫你到這,接下來就看你自己的了。
江卜看向西方,忍不住感嘆,自己還是老了啊。
西風口。
孫乾房間的油燈一晚沒有熄滅,第二天一大早,孫乾就急匆匆地把張玉山三人都叫到了房間。
“別座,可是有線索了?”
張玉山三人都盯著孫乾一臉急切,孫乾既然這么著急把自己三人叫過來,絕對是有了發現。
“不錯,我也算幸不辱命,多虧了君大俠提供的密信書函,終于讓我串聯了所有線索,把白蓮教大致可能潛伏的地方找了出來。”
“哦?在哪里?”
張玉山表現得甚為著急,作為鎮撫軍八大副將之一,宗師高手,白蓮教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溜了進來,這讓他極為惱火又有一些難堪。
“張將軍不用著急,接下來我就跟大家細細說明,原來白蓮教在三年前中府被我擊潰以后,并沒有逃出西洲,這是我沒有想到的。
而且我有個猜想,三年前白蓮教有可能是故意被我們擊潰,現在想來,他們明明能把大部分教徒轉移逃走,為何結果卻是大部隊分崩離析,被我們一一擊潰?
當初我只是有一些懷疑,卻從沒確定,現在我可以說,他們十之八九是有預謀。
君大俠,宋大俠,你們還記得西寧的霹靂彈嗎?三年前他們就有,卻從來沒有使用,這是為什么?他們當初的目的就是在收集什么東西,才有了三年前的大戰。
可他們在收集什么東西我雖然沒查出來,但我卻可以肯定,他們一直潛伏在西洲絕對有極為重要的目的。
而上次在西寧,他們這些叛逆竟然配備了霹靂彈,想來應該就是為了保證那東西的安全。
這一次白蓮教妖女聲東擊西,各種操作應該也是為了那東西,想到宋大俠說在西寧還有白蓮教余孽,并且還兵分兩路來到西風口,我猜測原因只有一個,東西他們已經拿到手了。
只可惜當初在西寧,我們沒有想到這一點,不然當時搜查怡春樓更仔細一點,說不定還能得到些許線索。”
宋本賢聽到這里,面色雖然不顯,心里卻極為佩服孫乾,白蓮教的確在西寧藏有墨門機關圣物,甚至里面裝有什么東西,更無從知曉。
“孫別座,你根本不用愧疚,這根本和你沒關系。你還是接著說一下,現在白蓮教余孽藏在哪里,我們把他們抓過來,管他是不是藏了什么東西,所有事情都可以查的水落石出。”
“對,那接下來就要靠張將軍你了,請你派兵把悅來客棧,青云商會,還有西洲本幫全部包圍,不要讓他們察覺,等到時機一到,我們就徹底收網!”
“嗯?這么多地方?看來白蓮教是徹底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竟然敢把這么多人藏在我西風口,很好!”
張玉山頗為羞怒,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竟然有這么多白蓮教叛逆,就單單一個西洲本幫,人數就不下千人。
“孫別座,這都交給我,這些布置好以后,我再來通知你,我先去布置了。”
說完,張玉山便大步流星直接離開,現在挽回面子的方法,就是盡快把所有白蓮教叛逆包圍,來個甕中捉鱉。
孫乾三人現在也已經放松下來,既然白蓮教的蹤跡已經暴露,就等張玉山布置齊全即可,這一次絕對不能讓那白蓮教妖女逃脫。
宋本賢心中也另有打算,現在孫乾也知道白蓮教在藏匿一件重要的東西,那自己想要拿到機關圣物,就只能見機行事了。
池蘇念這幾天一直陪著陳天天,可謂吃夠了苦,“師傅,都已經六個時辰了,我是不是可以休息了。”
“還想偷懶?君別離已經成為這年青一代第一人,你本來修為高過他,可現在他是化勁宗師,你還是半步宗師,你遇到他絕對逃脫不了。”
“他有大宗師培養,簡直就是非人經歷,這我怎么比得過?”
“也對,都怪為師不是大宗師,才讓你落后于人,哎。”
看到陳天天一臉失落,池蘇念心中滿是歉意,師傅本來就壓力巨大,自己還如此沖撞她,實在不為人子。
“師傅,我練功就是了,半年之內我必突破,不讓君別離一人專美于前。”
看到重新練功勤奮的池蘇念,陳天天暗中一笑,小樣,就這樣還想跟我耍心眼,姜還是老的辣。
不過自己也得盡快突破大宗師,這世間多了梁凡這第四大宗師這個變數,白蓮教的未來真的難以預料。
不過想要突破大宗師,何其艱難,要不然這世間宗師過百,又何苦只有三位,不,四位大宗師。
“哎,大宗師,難如上青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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