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不久,王捕頭就來到邢非這里,一來就對邢非鄭重行了一禮,“縣尊,你叫我過來有何吩咐?”
“沒什么,上次不你是說你和梁先生很熟嗎?
今天帶我去拜見一下梁先生如何?
我到西寧這么久,還沒去見梁先生,實在是慚愧。”
王捕頭聽到這哪會拒絕,新來的縣尊同樣也是進士出身,恐怕也和殷大人一樣,對梁先生也是敬重有加。
說不定等他和梁先生見面以后,也會被梁先生的才學折服,把梁先生引為知己。
“大人,我這就安排馬車,等下咱們就去烏衣巷。”
不過一會兒,王捕頭就把馬車準備好,帶著邢非坐著馬車向烏衣巷而去。
烏衣巷口,老周一向眼尖,等他看到是王捕頭帶著新任縣令來拜訪梁凡,忍不住又向其他人吹噓。
“看到沒有,這就是新來的縣尊大人,他才上任多少天,就來咱烏衣巷拜見先生了,先生真乃大才啊。”
“是啊是啊,咱們烏衣巷只要有梁先生,所有人都能粘他的光。
現在王捕頭每天都派衙役來我們這巡邏,看到我們也都是客客氣氣,以前哪會這樣,那還不是因為梁先生!”
梁凡此刻還在研究手中的道書,可惜翻了幾百遍,除了字認識以外,他啥收獲也沒有。
“不應該啊,為什么君別離一拿到它就有反應?”
就在梁凡煩躁的時候,王捕頭的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
“先生,新任知縣大人來看你了。”
聽到這,梁凡有心不搭理老王,不過想到以后自己還需要在西寧生活,為了以后少些麻煩,還得和新來的縣令有些交情。
畢竟有來往才不會有什么間隙,自己也能低調安穩地在西寧生活。
想到這,梁凡才整了整情緒,把道書收好,打開門就看到老王一臉笑容。
“這位就是梁先生吧,本官邢非,見過先生。”
“嗯?”
梁凡看到邢非心中忍不住有些疑惑,這家伙好重的心思,一看就是心思深沉之輩。
不過這時候不是研究邢非的時候,既然已經開門了,就直接請他們進來坐坐。
“邢大人,王捕頭,里面請。”
等到邢非一進院子,他掃了一眼院子里的情況,忍不住對梁凡說道:“先生真乃我輩楷模。”
原來看到梁凡石桌旁小書架上,擺滿了書籍,石桌上還有零散的幾本。
他能想到剛才梁凡是何等愜意地躺在躺椅上,翻閱著書籍,喝著茶。
何等逍遙自在!
怪不得這位能作出《少年說》這樣的文章,只不過這位從《少年說》之后,便沒有任何再作文的消息,就是不知道他是沒有靈感還是還在醞釀思緒。
王捕頭本來要去泡茶,畢竟他在這里也算輕車熟路,誰知道他還沒來得及起身,就看到君別離已經把茶泡好,親自端了過來。
憂傷,想不到我老王連泡茶的資格都沒有了,唉!
小白在一旁看到老王的表情,心有戚戚然,別難過,我狗子的地位也同樣不保啊,難兄難狗。
邢非已經在梁凡的招呼下,坐到了石桌旁邊,看到君別離不像是奴仆,卻干著奴仆的活,心中已經有了答案,畢竟他邢非從不打無準備之仗。
不過他還是裝作什么也不知道,一臉茫然地說道:先生果然大才,就連家中奴仆也是氣度非凡,令人不得不佩服先生的家教啊。”
其實這也是邢非的小計策,君別離好歹也是一個宗師,不知道梁凡走了什么運氣,竟然能讓他報恩。
不過自己這么暗里藏針的說法,只要君別離是個武人,怕也會有些脾氣吧。
邢非有這想法很正常,畢竟他是高高在上進士出身,背后又有大人物。
所以只能怪他不是江湖中人,更不是江湖大勢力的高層,不然不會不知道君別離為何如此。
這可是大宗師!
可惜,梁凡在文人眼里,只是一個文學大家,至于江湖地位?
對不起,我們知道最年輕的宗師高手君別離,卻不知道大宗師梁凡。
“縣尊大人誤會了,這不是我的奴仆,他只是這幾天幫我一些小忙而已。”
聽到梁凡這樣說,邢非連忙賠了一個不是,對著梁凡說道:“恕本官眼拙,不知先生你是?”
君別離倒好茶,也沒有什么表情,淡淡說了一句:“君別離”。
“落英神劍君別離?”
就算只是文人,但天下最年輕兩位宗師之一的名頭,邢非還是知道的。
“原來是君大俠,幸會幸會。”
君別離點了點頭,沒再說話,再次站到梁凡身后。
“不知道縣令大人到我這小院有何貴干?”
“先生說笑了,沒事我就不能來拜見你嗎?
我不過是久仰先生大名,所以才來拜見先生,不過這幾天縣衙還有事處理,我直到現在才得空,希望先生不要怪罪我來晚了。”
梁凡和邢非扯皮幾句以后,終于不耐煩了,這位縣令可不像殷如令那般大氣,小心思屬實太多,梁凡實在有些心煩。
但沒等梁凡不耐煩,懶得裝下去的時候,邢非自己就提出告辭,準備離開。
邢非他本就是聰明人,哪還看不出梁凡的不耐,心下雖然也不高興,不過面上卻絲毫不顯,直接起身告辭離開。
等邢非回到縣衙以后,一個人在書房小心盤算,見到了梁凡真人,竟然在自己面前絲毫城府也沒有。
自己可是西寧父母官,竟然敢在自己面前表現不耐,這樣的人,秦珃是怎么失手的,完全想不通啊。
不過君別離是宗師高手,這還是得小心對待,不過文官做事,除了可以派人去打打殺殺,有時候他們更厲害的是殺人不過誅心。
現在孫乾他們已經離開了西寧,那么梁凡除了君別離以外,應該再無其他幫手。
自己也可以考慮怎么下手了,不然以后要是出現意外,鎮撫軍那些丘八再回來,自己就得坐蠟再次等待機會了。
“丁三。”
“老爺,你有什么吩咐?”
“把王一山叫過來。”
要對付梁凡,保險起見,先把他所有的助力打擊消除,王一山就是第一塊臭石頭。
“大人,你叫我來何事?”
“來來來,一山快過來,坐在這里。”
邢非一臉熱情,王捕頭有些受寵若驚,今天不過只是帶縣尊去看了一下梁先生,現在他就對自己這么熱情,看來梁先生果然折服了縣尊啊。
自己和先生交好,真是機智,本捕頭的地位,無論縣尊是誰,看來都穩如泰山。
邢非不知道王捕頭所想,不然恐怕得笑出聲,我是想要你和梁先生割袍斷義啊。
“王捕頭,你在西寧任職多久了?”
“已然有二十年了,大人。”
“這樣啊,憑你的資歷,應該也可以擔任本縣縣尉了,咱們西寧縣縣尉也已經老了。”
王捕頭混跡官場這么多年,哪還聽不出邢非的意思,當即一臉激動跪在地上。
“多謝縣尊大人,我一定不負大人的栽培,從今以后我一定以大人馬首是瞻。”
“你真的這么想嗎?”
“那是當然。”
“那我要是讓你對付梁先生呢?你會愿意嗎?”
邢非語氣幽幽。
“啊?”
王捕頭驚的猛一抬頭,縣尊這是什么意思?
看到王捕頭的反應,邢非哪還不知道他心中的意思。
“怎么,做不到?”
“這……恕屬下做不到。”
王捕頭一咬牙,還是準備實話實說,對付梁先生?開玩笑吧!
“哈哈哈,看王捕頭你這表情,本官跟你開玩笑呢,不必當真,縣尉的位置沒人比你更適合了。”
邢非突然大笑,剛才凝重的氣氛也一掃而空,王捕頭也松了一口氣,看來真是開玩笑,不過自己為何總覺得剛才縣尊大人很認真呢!?
“好了,今天衙門也沒事了,王捕頭你先回去吧。”
“喏!”
等王捕頭離開以后,邢非一臉陰沉,看來這個王一山也得一并解決了。
“來人,明天讓王捕頭去下面收稅,記得看看牢他,不要讓他有機會收禮受賄。”
“是!”
三天后,梁凡正在家中喝著果兒酒,看著小說,至于道書,嗯,還是看不懂,扔進了自己的須彌納子空間,眼不見心不煩。
等到他去老周面館吃面,這才知道王捕頭竟然在下鄉收稅的時候,貪污受賄,被新來的知縣下了大牢。
“老周,這消息可靠嗎?”
“先生,王捕頭被抓的時候,老錢親眼目睹。想不到王捕頭竟然也會貪污受賄,實在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梁凡心里卻有點不信,畢竟老王是什么人他最清楚,他又問了一下老王被判了什么罪。
老周表示不知道,梁凡也只能先等消息,看邢非是不是冤枉了老王。
如果老王真的被問重罪,自己再出手不遲,現在還是稍安勿躁為好,誰知道等幾天老王會不會無罪釋放。
西寧縣衙。
現在王一山已經下獄,官場上,梁凡應該沒有了任何應援,接下來自己就可以準備好好安排梁凡了。
“來人。”
“屬下在。”
“聽說烏衣巷有人吃了不干凈的東西,導致了瘧疾,你派人去烏衣巷檢查一下這紙上這幾家的衛生,一定不能讓百姓吃到不干凈的食物,明白嗎?”
“是,老爺,我現在就去辦。”
“還有,聽說縣學有個學子,家在鄉下,不辭辛苦來縣學求學,前幾天他父母籌借的一兩銀子,被人偷了,這簡直是打本官的臉。
上次春闈,西寧縣學十六人齊齊高中,現在卻有了這么丟臉的事,一定要查清楚。
聽說縣學有個烏衣巷的少年郎,父母手腳就不干凈,你也去看看,一天之內給我查出兇手。”
“是,老爺還有其他的吩咐嗎?”
“暫時沒有了,去吧!”
這天,烏衣巷突然來了無數衙役,說接到舉報,有人在烏衣巷吃飯導致食物中毒,縣尊大人命令他們來整頓街道環境。
他們第一時間就沖進了老周的面館,老錢的包子鋪,老孫的茶館,反正只要是梁凡去過的地方,都被他們重點照顧。
“江捕頭,這次你要不要親自搜查?”
江捕頭看著眼前知縣大人的心腹,新任的縣衙文書丁力,當即就答應了下來。
他因為手腳不干凈,喜歡欺壓小商販,被王捕頭狠狠整治過,如今王捕頭下獄,他就暫時頂替了王捕頭得位置。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丁文書你先坐,我去去就來。”說著,江捕頭就大手一揮,對著后面的衙役吼道:“給我搜!”
不多時,老周的面館、老錢的包子鋪以及老孫的茶樓,一陣雞飛狗跳。
江捕頭看的心里也有些突突,他在西寧這么久,梁先生可是名人,這些全是他最喜歡來的鋪子。
不過這是縣尊大人的要求,自己要是不跟著他干,王一山的下場就是前車之鑒,自己怎么會犯傻和縣尊大人對著干?
雖然梁先生是名人,不過也還是一個平民百姓讀書人,為了自己的前途,呵!
“都給我搜仔細了,不要放過任何細節。”
王捕頭大聲吼起來,這些衙役也算他的心腹,都是不受王捕頭待見的人。
不過一朝天子一朝臣,現在不是王捕頭把持的衙役,而是自己新官上任三把火。
這縣尊大人要針對梁先生,自己就要做的最好,只有表現出自己的用處,自己的地位就穩如落雁山。
不多時,隨著一陣喧鬧,江捕頭手下帶著一堆發霉的面條,茶葉,和豬頭肉走了出來。
“丁文書,你看,這些都是搜出來的壞食材,看來這都是黑心商販。”
“那還等什么,還不把這些鋪子封了?”
瞬間衙役們就把老孫老周他們的店鋪貼上封條,老周他們一臉的不可置信,自己這是得罪誰了,自己也沒得罪官府的人啊,他們為什么要這么陷害自己?
周圍烏衣巷得百姓,也是一臉不可置信,他們在烏衣巷這么多年,那還不清楚老周他們是什么人?
不過無論他們怎么說,江捕頭都不為所動,反而惡狠狠地盯著說話的人,漸漸地沒人再敢出聲。
老周突然看到江捕頭如此作態,連忙向他哀求,“江捕頭,這是怎么回事啊?我老周本分人,那些發霉的面條不是我的啊!?”
江捕頭臉色難看,“怎么,你的意思是我們陷害你,你有那個資格讓我們陷害嗎?”
“丁文書,我看這些人都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咱們把他們抓回去,看他們招不招!”
“剛剛查驗的結果就是這些黑心掌柜的造的孽,江捕頭,你把這些人帶回大牢吧。
其他人跟著我,繼續取證,任何證據都不能遺漏,聽見了嗎?”
“聽到了!”
“那就繼續。”
這一天,老周他們的館子無數問題都被記錄,就連灶臺上有黑色灰塵都要記錄。
周圍的街坊忍不住心里暗罵這簡直就是整老周他們,燒炭火的灶臺,怎么可能沒有一些木炭灰燼?
“這些衙役,簡直是莫須有,想不到殷大人一走,這官府的人就如此無恥行事!”
“是誰在辱罵縣衙的官吏,也想要進大牢嗎?”
丁文書一聲怒吼,瞬間所有人都不敢發聲,畢竟民不與官斗。
“好了,今天的調查就到此為止,走,記得把東西都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