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水郡城。
這座以前繁華無比的郡城,此時卻是一片死寂般的安靜。
堅甲磨蹭,兵戈鋒芒,旌旗飄揚,肅殺的氣氛包裹著整座城池,讓城內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喉嚨處。
剛上任滄水郡刺史沒多久的喬躍山,站在高厚的城墻上,眺望著城外一眼望不到頭的大軍。
在他身旁,宋啟新叼著煙桿,有一口沒一口的吞云吐霧。
煙氣之后,是一張蒼老且凝重到極點臉龐。
“喬兄,此次我們老哥倆怕是要完了。”宋啟新沉聲說道。
喬躍山深吸一口氣,神色發愣的說道:“家中子弟可從安排妥當?”
“婦女幼兒皆已離城。”宋啟新狠狠的嘬了一口,說道。
喬躍山微微頷首,“那就戰吧。”
“為天元而戰,死而不悔。”
“死而不悔!”宋啟新低喃了一聲。
天元傳承萬年,他們這些家族興于天元,也將衰于天元。
不虧不欠。
咚咚咚
戰鼓震響,炮火齊鳴,喊殺聲震蕩在天地間。
朝堂之上,那些重臣和趙華太想當然了,他們以為滄水郡城能夠抵抗到支援到來。
卻沒有想過,既然趙書山出擊,必然是做了萬全的準備。
三十萬武衛軍還沒有離開營地就被圍殺,東華郡和蒼羽郡進入滄水郡的道路全部被鎮妖軍封鎖。
滄水郡根本就是孤立無援。
不過半天的時間,滄水郡城的防護陣就破裂了,無數大軍攻入城中。
戰火燃燒在郡城的每一處。
城東位置,陸白手持長槍,面色兇狠無比。
“陸白,我們該走了,再不走怕是就走不了了。”王烈領著十幾名暗衛沖殺在陸白周圍,沉聲說道。
“王大哥,你先走,我要去救緣兒。”陸白一槍刺死一名鎮妖軍,稍微喘息的說道。
王烈一把拉住他,說道:“喬家的家眷昨天就已經連夜出城了,朝著東方而去。”
“真的?”陸白有些不相信的說道。
“我什么時候騙過你!”王烈沒好氣的說道。
爾后,他轉身帶著眾暗衛朝著城外沖去。
大夏皇宮中。
靜謐的御花園中,林墨躺在搖椅上輕輕晃動,言伯站在他旁邊講述著滄水郡發生的事情。
“這個趙書山還真是厲害,竟然用了不到五天就攻下了偌大的滄水郡,若是讓他繼續下去,豈不是用不了多久就達到天元帝都了。”林墨嘖嘖稱贊道。
在這修煉者橫行的世界,雖然戰略兵策之類的重要性降低了不少,但并不是沒有用處。
甚至有時候還會發揮出非常重要的作用。
就比如此次趙書山進攻滄水郡,幾乎將所有影響戰爭的因素全部考慮到了。僅用了百萬大軍,就將滄水郡打的毫無抵擋之力。
這種統兵指揮的水平可是難得一見。
“對了,陸白那小子如何了?”林墨問道。
“已經逃出滄水郡城了,正在追尋喬家家眷的蹤跡。”言伯回道。
“這小子還真是個情種。”林墨眉頭微皺。
言伯突然又說道:“陛下,我們發現了一件古怪的事情。”
“何事?”林墨微微挑眉。
能讓言伯稱的上古怪的事情,必然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我們發現陸白的父親是蒼南郡王。”言伯道。
林墨抬頭看向他,臉上露出了詫異的神色。
對于陸白的父親是誰,他早就安排言伯去調查了。
可是連陸白的母親蘇錦都不知道那人的身份,只知道當初遇到了一個浪蕩的男人,一見鐘情,就把自己交給了對方。
其中肯定還有不少故事,但林墨沒有興趣,也就沒多問。
只是他沒想到這竟然會是蒼南郡王。
“能確定嗎?”林墨問道。
“可以確定,二十多年前蒼南郡王確實去過滄水郡城,還在郡城待了近半年,而蘇錦提供的畫像,也正是蒼南郡王。”言伯說道。
“除了這些外,我們還確定陸白確實擁有天元皇家的血脈。”
“這就有意思了。”林墨呵呵一笑。
他想了想,又說道:“將這個消息想辦法傳給那位蒼南郡王,看看他有什么反應。”
“老奴明白。”言伯應道。
林墨起身伸了一個懶腰,說道:“林越、小蠻,收拾一下,我們去道明老頭那。”
“大勢將起,棋子卻有些不給力,我要好好操持一番才行。”
“對了,別忘了叫上梓渝那丫頭,不然等我回來,她又要哭給我看。”
天元皇朝。
趙琪一身黃袍,站在東華王城城墻上。
面色冷峻,抬頭望著陰沉的天空。
這是獨屬于他的王城,雖然不大,但卻能給他一份心安。
東華王城原本只是東華郡的一座縣城,人口不過三十萬,除了一萬城衛軍外,幾乎沒有其他修煉者。
而這一萬城衛軍的戰斗力還不如他帶來的一千護衛軍,可以說弱到了極點。
若是一千,他不會在意這些,可是現在他卻不得不在意。
想想如今的局勢,他的心就跌倒了低谷。
滄水郡已經全面被鎮妖軍占領,而東華王城距離滄水郡只有不過三千里。
若是鎮妖軍北上,那他這小小的東華王城會立即化為一片廢墟。
想到這些,他就不由得心生一陣心悸。
這才剛到封地,就要面臨著可怕的戰爭,讓他有種想要罵天的沖動。
可是局勢如此,他就算想要做些什么也有心無力啊。
“殿下,殿下!”一道急切的呼喚聲傳來,是他的近侍。
趙琪深吸有口氣,轉身看去。
忽然,他雙目瞪大,臉上布滿不敢相信的神色。
在近侍旁邊站著一個稍瘦的老人,一個他熟悉無比的老人。
“外公,真的是你?”趙琪擦了擦眼睛,才確認眼前之人正是他的外公司南波。
司南波也看著他,心中五味陳雜。
“殿下,老夫回來了。”
趙琪突然感覺到眼眸中涌出一片濕潤,伸手狠狠的抱住司南波。
“外公!”
最是無情帝王家。
身為皇子,他在皇家從未體會到親情。
反而在司家中感受到了無數溫馨的親情。
而當初太子之爭,司家也是為他拼盡全力,雖然最后輸了,但罪不再司家,反而因此連累了司家不得不背井離鄉,去了大夏皇朝,這讓他愧疚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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