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傾瀉在海面,像是滑落的白紗,風吹過,蕩漾的波紋讓倒映在海面的圓月破碎。
國王號平穩地駛過。
作為船長,沃利攬下第一次守夜的任務,站在瞭望臺,警惕四周。
見聞色霸氣鋪開三千米。
捕捉到有人過來,沃利扭頭道:“阿德琳,你不睡覺上來干嗎?”
閃耀的星空之下,阿德琳悄無聲息出現在瞭望臺,仍是純白道服打扮,長發遮住臉頰,漆黑眼眸有幾根血絲,“睡不著,我早說過,已經有九年沒睡過好覺,我來值夜,你去睡吧。”
沃利撓了撓下巴,忍不住好奇心道:“為什么睡不好?”
阿德琳注視著圓月,低聲道:“我被詛咒了。”
沃利呲牙道:“竟然敢詛咒我的伙伴,說出名字,我幫你修理他。”
“是這把刀。”她沉吟少許,將紅櫻拔出,刀身反映著月光,刻印在上面的花紋仿佛活了過來,散發出一種動人心魄的妖異。
沃利揉了揉眼睛,納悶道:“這把刀有詛咒?”
惡魔果實的力量還能說得過去,刀的詛咒……沃利沒記錯的話,海賊王世界拋開霸氣,惡魔果實之外,沒有其他的力量體系。
傳說的妖刀詛咒,頂多就是主人拿到刀運氣不好,被別人砍死。
可那種程度的詛咒,還是能夠被人克服。
比如說索隆靠著魄力降服三代鬼徹。
“嗯,我父親是鄉下一個道場的館主,這把紅櫻本來是他供奉在家中,我小時候偶然將刀打翻在地,慌亂收起的時候,被刀砍傷了。”
阿德琳說著,掀起自己的長發,露出額角的一道傷疤,“從那以后,我每晚都做一個夢境,被無數人圍著砍殺,每次夢中醒來,傷口都會流血。”
看著殘留血跡的傷疤,沃利納悶道:“他們只砍這一個地方,你擋不住嗎?”
“……”阿德琳一時無言,“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被詛咒,每天都做奇怪的夢境,為避免被殺,我只有拿刀殺了他們,可有一個人我無法斬殺,這道傷疤也是那個人留下。”
沃利點了點頭道:“是嘛,我明白,以后別再自殘。”
“你完全不明白啊!”
阿德琳情緒忽然變得激動起來,“妖刀詛咒聽起來不可思議,像是怪談一樣,可它真得存在,你能不信,卻不能將我當成變態!”
“我告訴你,刀撕開人體,血濺在嘴唇什么的,我一點快感都不可能有,每晚做著殺人的夢而亢奮到睡不著,更是無稽之談。”
看著湊近的臉龐,沃利往后退一步,溫聲道:“我什么都沒說。”
“你嘴上沒說,心里一定認為我是具有殺人欲望的變態。”
沃利不耐煩地推開她,道:“別湊那么近,我都說明白了,你能夠壓制著內心的殺人沖動,不隨便對一般人出手,這不是說明你本性不壞嘛,我為什么要覺得你是變態啊。”
阿德琳一愣,旋身一腳將熊踹下去,“趕緊去睡覺。”
不想被看見流淚的樣子。
有生以來,第一次被這么夸。
她心里明白,自己不配。
不論有多么努力壓制,都改變不了,她天生那種畸形的變態性格。
用紅櫻斬殺他人的時候,她心里半點憐憫都沒有,僅僅是興奮,喜歡刀鋒斬開人體,喜歡鮮血的腥味。
連被殺者的恐懼模樣,看起來都讓人愉悅。
明明知道那是異常,卻怎么都無法停止。
哪怕自己割傷自己,也不過是飲鴆止渴。
最后積攢地殺意爆發出來,連至親的人都倒在刀下。
那之后已經過去幾個春冬?
阿德琳仰頭,望著月亮發呆。
一夜無語,太陽從地平線升起,她跳下瞭望臺,走向后船艙的一樓。
這里是廚房,內里高大而寬敞,身高四米的她也能輕松活動,擺設極盡奢華,有符合貴族風格的長桌子,類似冰窖的巨大冰箱。
水族館和廚房用一面玻璃墻隔住,一進門就能看見,各種鮮美的魚類游蕩在其中。
而進廚房往左有個門,那是醫務室,里面備有常用藥物,以及一些特殊藥物。
不是醫生的話,壓根分辨不出來。
阿德琳披上白色圍裙,熟練地準備好三份早餐擺在桌子上,朝上喊道:“早餐做好了。”
沒一會,泰格和沃利來到廚房,坐在早餐前面。
“為什么不宰條魚啊?”沃利抱怨,坐下的那一刻,椅子發出靈魂地吶喊,挺立著。
阿德琳面無表情道:“我有詛咒,不能見血,湊合著吃。”
沃利嘆口氣,抓起刀叉,看了看,放下,端起盤子往嘴里面倒。
“你是吃飯還是喝飯?”泰格忍不住吐槽。
沃利一口嚼爛肉吞下,打嗝道:“味道一般般,我們必須盡快找個合格的廚師。”
“食物只要能吃就行,重要的是營養。”
阿德琳述說自己的觀念,慢條斯理地用刀叉割開肉,叉一小塊放入嘴中。
當然,以她的嘴巴,那一小塊肉足夠讓正常人難以吞咽下去。
用過早餐,沃利隨便找個地方趴著,睡個回籠覺。
泰格看記錄指針,航線沒有任何問題,便開始練習魚人空手道。
阿德琳練習劍術,幻想在各種局面下的敵人攻過來,她眼眸迷離,手中的刀仿佛在發出低吟,告訴她,從那個角度更能斬殺敵人。
這樣,這樣,啊,是血……
宛如櫻花一般飛散,她心底的饑渴稍稍放緩。
泰格看著前桅桿下的女人,又看一眼睡在陰影下的某頭熊,心下嘆口氣,還是需要他多注意點。
船繼續行駛一個時辰,能看到一座島嶼。
林木很茂盛,最顯眼的一棵樹大概超過千米,遠遠望去,大半島嶼都被樹冠遮蔽。
“好大的樹。”泰格驚嘆,肩膀忽地變得極為沉重,差點讓他倒下去。
沃利壓在他的右肩,大叫道:“真壯觀啊,等下我要爬上樹頂。”
泰格撐住道:“你不是想要去找海軍嘛。”
“對啊,我還要找海軍解釋清楚,讓他們明白,我才是雷霆海賊團的船長。”
沃利想起來了,又氣得炸毛,一貝利啊!
比喬巴第一次懸賞都要少四十九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