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慘遭巨變。
讓閱歷豐富的白壽公幾乎到了走火入魔的邊緣。
乍聞此消息,十二三歲的白云玉也愣在了原地。
“族長戰死……那我姐呢?我姐也死了嗎?”白云玉突然問道。
白壽公搖搖頭,老淚縱橫的說道:“不知道,我不知道……多半……多半也戰死了吧。”
“不對!不合理!”白云玉搖搖頭說道。
“怎么不合理?”白壽公問道。
“壽公爺爺,你不覺得奇怪嗎?凌卓平殺了族長,為什么他們會通過瑤光法陣把信息傳給我們?這不合理啊?”白云玉冷靜的分析道。
“壽公爺爺,會不會是有宵小之輩胡編亂造,想用這個聽起來害人聽聞的消息把我們騙出去,然后侵占白堡?”白云玉眨著眼睛大膽的猜測道。
“呵呵呵……不可能的!瑤光傳訊法陣位于天池宮機要之地,由你伯伯白作成親自管轄理,絕不可能交于外人,從瑤光傳訊法陣傳來的消息,絕不可能是胡編亂造之語,再說如今咱們白堡只有幾個老弱病殘,哪里還用得著費這心機,直接殺上門來就是了……”白壽公搖頭說道。
“那壽公爺爺,天池盟有沒有提什么要求?”白云玉再次詢問道。
“哎……”白壽公嘆了一口氣,臉上的絕望之色更加濃厚了幾分。
“搖光傳訊法陣傳來宣布了三件事……”
“第一,宣布了白淵族長的罪行,其罪名有殺死凌家家主凌卓塵,霸占凌卓華,侵占凌家堡,欺辱凌家族人,玷污千年盟約……”
“第二,宣布凌卓平在地下深淵晉升金丹,并成為了太淵門門主,他帶領數量眾多的地下修士重返天池山,并于昨日親自斬殺了白淵族長,奪回了凌家堡。”
“第三,凌卓平以天池山凌家家主的身份,號召締結天池盟約的三十六世家主事人赴天池山,舉行天池會盟。”
白壽公說完以后,白云玉雙腿一軟癱坐在地,如此縝密,絕不可能是宵小之輩誆騙之語。
良久之后。
“壽公爺爺,我想去天池山。”白云玉突然說道。
“自尋死路!”白壽公呵斥道。
“壽公爺爺,天池盟主傳令三十世家主事人去天池山重新締結盟約,我既然是白家的代族長我為什么不能去?”白云玉說道。
“愚蠢!這一次天池會盟,一定是永州各修仙世家商議如何重新瓜分紫云山和鬼嘯谷,你去不過是羊入虎口!”白壽公呵斥道。
“兩軍交戰,尚且不斬來使,我不信他們會把我怎么樣!”白云玉一臉倔強的說道。
“你小娃子懂個啥!?你不許去!現在咱們要做的是隱瞞消息,然后將白堡所有值錢的事物打包,趁著消息沒有徹底傳開之前,偷偷離開!”白壽公瞇著眼睛說道。
“玉兒!我一個糟老頭子半截入土之人,哪怕就是遭逢劇變也沒什么好怕的,只是可憐你小小年紀,日后你必將淪為散修,往后修行的道路,只怕十分艱難……”白壽公以憐憫的口吻說道。
“壽公爺爺……”白云玉的大眼睛里含著淚水。
“沒關系的,玉兒……爺爺會幫你安排好一切,你也會把寶庫里最多的修仙資源都留給你,哪怕你成為散修,修煉也不會受到絲毫的阻礙。”白壽公一臉慈愛的說道。
“嗯……玉兒知道該怎么做。”白云玉咬著薄薄的下嘴唇說道。
半個時辰以后。
白云玉騎著白羽鶴飛出了白堡……
半個時辰后。
一張紙條送到了白壽公的面前。
白壽公看完之后大吼一聲:“玉兒!你好糊涂啊!”
三個時辰以后。
白壽公已經悄悄遣散了所有白家弟子,并將白家寶庫中所有的積蓄分發給了他們,打發他們離開,從此成為散修。
如今白家除了漫山遍野還未成熟的靈草靈谷以外,倉庫里連毛都沒有一根了。
這一切發生的很快……
白堡突然就空空蕩蕩了,只剩下幾百位外姓弟子,他們整日埋頭于自己的雜務中,對白堡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
靈谷園里。
靈植弟子向朝陽正給兩名新來的外姓弟子,傳授他最得意的小云雨法術。
符法堂中。
一身青衣長衫的魏紀元正給新來的符法堂弟子們教導火焰法術。
一只火焰小鳥在魏紀元的手上,展翅欲飛。
符法堂的新弟子們弟拍手稱贊。
魏紀元得意的看上這些弟子,眉頭不由一皺。
怎么只有一些外姓弟子?
那些白姓子弟,一個時辰前請假離開之后,便再也沒有回來了。
靈草園里。
一名身著綠衣的女弟子,一臉疑惑的檢查著賬目。
只聽她喃喃自語的說道:“今年采摘的裹靈參,朱果,雪絨花對比往年的數量,至少少了一大半。”
“難道是趙詠師兄做的手腳?”
綠衣女子想到了一個可怕的結果。
不行!這賬目報上去,趙詠師兄肯定會被搜魂。
我該怎么辦!?
綠衣女子,一籌莫展,左右為難。
煉器堂。
兩名灰頭土臉的火工弟子,從煉器爐里鉆了出來,他倆一臉懵逼的看了看空空蕩蕩的煉器堂。
“咦!白師兄不是叫我們鏟灰嗎?咋不見人了捏?”
“不知道,可能到飯點了吧。”
此時天色傍晚。
白壽公已經離開了紫云閣,漫步在空空蕩蕩的紫云山頂。
紫云山白堡……
白家扎根紫云山至少也有千年的歷史了。
可這蒼茫的紫云山,卻已不知存在了多少年。
白家終究只是過客。
過眼云煙。
修仙大派,王朝國度,終究都有毀滅的一天,便如這夕陽落幕。
紫云閣,玉露臺,白氏宗祠,符法堂,丹鼎堂,煉器堂,陣法堂,庶務堂,任務堂,藏經閣,紫霞道場……
這些瓊樓玉宇,錦繡朱閣,雕廊畫棟,不出百年就會化作殘垣斷壁,屆時留下來的,恐怕只有那一塊插在懸崖上的飛仙石。
懷著一滿胸腔的滄桑與悲涼,白壽公緩緩的踏上了飛仙石。
烈烈罡風吹拂著他的衣袍,他滿頭白須隨風飄揚。
突然間。
一道罡風從崖下升起,將猛烈的山風都吹得一滯
一頭野豬妖攜帶著淡白色的罡煞從崖壁之下沖天而起,一躍落到了飛仙石上。
一道倩影從野豬妖的后背上一躍而下。
“壽公爺,白家出事了,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為了避免刺激這位族中長輩,白云婷盡可能以平淡的口吻說道。
“我知道。”白壽公出乎意料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