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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紅之月灑下片片光輝,如輕紗般籠罩著貝克蘭德。
伴隨著這股子詭秘的靜謐,街道四周霧色漸起。
街面上的青石板也隨之變得濕滑了起來,映射著幾分煤氣路燈的火光,莫名有種冷冷清清的寒意。
此時已是凌晨,來往街道上并沒有行人,只剩下孤零零的路燈柱仍然立在街道旁。
“嗡……”
一道極微弱的破空聲傳來,但又轉瞬即逝的消失在了霧氣中。
這正是腳底抹油的路西德。
此刻她仍然沒有要放緩速度的意思,因為“靈性感知”中的反饋依然強烈,沒有任何好轉的就在此時跡象。
自己仍在危險之中!不能就此懈怠!
沉著臉,她不斷甩出一道道蛛絲,于街道上空迅速穿行。
但就在此時,“靈性感知”中卻忽的傳來了陣陣被窺視感!
正待甩出“蛛絲”的路西德忽然一頓,旋即瞳孔劇烈的縮了一下。
有人在對自己作“占卜”!
不僅如此,還是直接作用于自己本人的占卜!強度還十分高,只是也是“一劍”級別的家伙……
而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她一咬牙,瞬間發動了“反占卜”。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或許正是因為作用于自己的緣故,這個千鈞一發之際的“反占卜”似乎居然成功了。
一副虛幻的畫面驟然自她眼前浮現。
夜幕籠罩下,模模糊糊的映照出了一位身穿樸素白袍的女子!
雖說此前從未見過,但以貌取人來看……她的身份似乎也很是直觀。
“魔女”!
至少是半神級的魔女!
“嘶……”
倒吸了一口涼氣,路西德不由得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幾乎竭盡全力的對這個占卜作了一定的“扭曲”。
做完這些后,她也不敢松懈,而是迫不及待的又加快了速度,調轉了方向往圣塞繆爾大教堂處趕去。
雖說這與之前設想的計劃大相徑庭,但此刻卻也顧不得太多了。
感受了一下自己所剩無幾的“靈性”,路西德臉色越發難看,不過卻仍是維持著“隱身”,不敢有絲毫大意。
“嗖!”
蛛絲交錯間,她飛快地穿梭于樓間空隙處。
貝克蘭德的霧氣越發濃郁了。
煤氣路燈的光芒被這些霧氣暈開,散成一團一團的光球,頗有些迷蒙的虛幻感。
但她此刻卻顧不上欣賞這些,保持著速度以及“隱身”、利用蛛絲翻越過了一棟又一棟房屋,拼盡全力往大教堂的方向趕去。
但就在翻過了又一棟房屋后,她卻陡然停了下來,瞳孔微縮、脊背發涼。
不遠處的屋頂上,赫然竟出現了一道身穿白衣的人影!
“魔女”!
周圍霧氣被緋紅之月攏上了一層緋色,將那一襲樸素的白衣映襯得更為明顯。
她的頭發松松垮垮地挽起,脖子修長白皙,容貌極為明艷,竟莫名給人以一種圣潔端莊的即視感。
而她純白樸素的長袍,松垮挽起的頭發,又為她添加了幾分內斂與慵懶糅合的氣質。
正是一路追來的“絕望夜鶯”潘娜蒂亞。
“糟糕……!”
路西德心頭一顫,下意識的轉身就跑。
但剛一轉身,映入她眼簾的卻是近在咫尺的白袍“魔女”!
陣陣頭皮發麻的感覺陡然泛起,如觸電般瞬間擊穿了她。
但就在這時,身穿白袍的魔女“潘娜蒂亞”卻忽然好奇道:
“咦……你也是‘魔女’?”
她的嗓音清柔悅耳,莫名讓路西德放松了幾分警惕,心中悄然泛起些許期盼。
同是魔女,大概她也沒必要一言不合就開打?
只不過……
“呵呵……”
潘娜蒂亞忽然親切的微笑了起來,語調不緊不慢的問道:
“你似乎是遺落在外的‘孩子’呢……嗯,你愿意回歸‘原初’懷抱,加入我們的大家族嗎?”
路西德不由得一怔,旋即難以自抑的思索了起來。
加入“魔女教派”,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好漢不吃眼前虧,答應加入“魔女教派”……至少要比當場被打死要好。
而在另一邊,“絕望夜鶯”潘娜蒂亞嘴角卻微微翹起了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
她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仿佛在欣賞什么絕妙的藝術品一樣。
作為序列4的“絕望魔女”,她最喜歡的就是給絕望之人以一絲希望了……
“真是可愛呢……”
她臉上笑意越發的真切、濃郁了起來。
而在看不見的夜幕里,道道無形的“蛛絲”漸漸交纏、編織,蓄勢待發!
“絕望夜鶯”,可不是“希望夜鶯”!
但就在這時,路西德卻忽然抬起了頭,嘴角翹起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她又怎么會相信“魔女”的鬼話?
要知道除自己之外,其他“誤入歧途”的魔女們可都是群變態啊……
她們說的話,能信?
看著這個笑容,潘娜蒂亞陡然一怔,旋即心中泛起陣陣荒謬絕倫的感覺。
而在下一刻,這種感覺就瞬間化作了滿腔的惱怒。
念頭微動間,密布于周邊的蛛絲驟然緊縮,無聲無息的捆了過去。
但早有準備的路西德卻并不吃這一套。
密布的蛛網于各處糾纏,但卻只捆到了一根不大起眼的魔杖。
又是“替身術”!
望著緩緩出現于不遠處的人影,潘娜蒂亞眸光一冷。
但就在這時,她的“靈性感知”卻忽然狂跳了起來,發出了預警!
不過她的預警來得卻似乎有些為時已晚。
瞬息之間這位“絕望夜鶯”只覺得后背一痛,旋即便看到了胸前冒出來一截燃燒著的槍尖。
這是一記忽如其來的突襲!
“唔……”
她猛然回頭,卻看到了一位頭戴絢爛冠冕的小女孩。
正是路西德的“信使”!
在發現了追擊自己的有可能是一位半神位格“魔女”的時候,路西德幾乎沒太多猶豫的就將信使小姐給召喚了出來。
雖說這樣子似乎并不太好,但孰輕孰重她卻也還是拎的清的。
之前的種種表現,其實也是故意拋出來的“煙霧彈”,目的就是要達到這種迷惑的效果。
而很顯然……路西德成功了!
感受著這一切,潘娜蒂亞眸子里泛起了幾分驚怒交加的意味
念頭微動間,她化作片片鏡子,企圖通過“替身術”逃脫。
“砰……!”
聲聲清脆碎裂聲中,“替身術”發動了。
她如愿以償的挪移到了別處……但與之一起轉移的,卻還有那柄貫穿胸腔的烈焰長矛!
瞳孔驟然縮小,這位序列4的“絕望夜鶯”心中瞬間被驚慌與費解占滿了。
“這不可能……”
但念頭剛起,她就敏銳的察覺到了一絲絲變化。
下一刻,那柄燃燒著的烈焰長矛就驟然崩解了。
那似乎無堅不摧的長矛驟然化作了液態,如巖漿般覆蓋在了她身上各處。
“偷襲我的難道是高序列的‘獵人’嗎?”
感受著自身狀態,潘娜蒂亞絕望了。
不過與此同時,她卻陡然感受到自身“魔藥”的被消化感。
“絕望”!
但這卻為時已晚,對眼下情況并沒有太多的幫助。
自身的傷勢,已然是無力回天了。
這并不是什么太匪夷所思的事情。
位格差距再加上有心算無心的突襲,都是“絕望夜鶯”潘娜蒂亞敗亡的原因。
“呵呵……”
慘然一笑,她眸子里陡然涌上了濃濃的瘋狂意味。
瞬息之間,這位來自“女巫教派”的“絕望夜鶯”竟悄然發生了變化。
她原本白皙無暇的皮膚陡然凸顯浮現出了密密麻麻的神秘花紋。
那是深暗邪異的顏色!
而與此同時,她的頭發也瞬間膨脹,變得粗壯扭曲,恍惚間竟如一條條小蛇一樣似乎要活過來似的。
在這一刻,潘娜蒂亞完全放開了對自身的控制,瞬間展現出了半神獨有的、并不完全的“神話生物”形態!
“咦……!”
看著這忽如其來的一幕,不遠處的路西德有些懵。
但旋即,她猛的反應了過來,心下一驚。
似乎“半神”的“不完全神話生物”形態,會對高序列以下的人造成沖擊……
她下意識的移開目光,但臉上卻又泛起了幾分疑惑。
但眼下這個……卻似乎沒有這種功效?
剛剛她大變樣的時候,自己也是看了的,嗯……沒啥感覺。
無論是“靈性”或是身體,都沒有發生哪怕是一丁點的變化。
但就在這時,化作“不完全神話生物”形態的潘娜蒂亞卻猛的動了起來。
她粗壯的長發忽然變長,動作極迅捷的“閃”進了路西德的視野里。
此刻的“絕望夜鶯”身上已然被烈焰吞噬了一大半,但憑借著“神話生物”強悍的生命力,卻仍舊沒有徹底死亡!
而此刻她的目的也很簡單……那就是臨死前在這位不屬于“家族”的魔女面前施展“神話生物”形態,將她一同拖入地獄!
潘娜蒂亞做到了,她闖入了對方的視野里,展現了一番“神話生物”的狀態……但卻并沒有成功。
這位不屬于“家族”的魔女就像是一塊石頭一樣,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應,甚至還疑惑的眨了眨眼。
“絕望夜鶯”眸子里不由得又泛起了陣陣不解,但很快的就被烈焰吞噬殆盡。
意識模糊之前,她隱隱約約的聽到了一句含混的嘟囔:
“小別致長得真家伙……”
過了許久,路西德看著那團漸漸暗淡下來的焰火,頗有些惆悵的發出了感嘆:
“半神……隕落了。”
她心中不禁泛起了陣陣感慨。
詭秘的世界可真是兇險啊!
同是魔女,人家還是序列4,具備半神位格的存在。
但也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嗝屁了。
多危險啊!
自己必須要快點晉升才行……不然總是這樣朝不保夕的,也很難受。
思慮間,不遠處的“焰火”漸漸熄滅了,一團黑不溜秋的膠質于灰燼中呈現。
“咕嘟。”
路西德不禁咽了口唾沫,望向它的眼神帶上了幾分炙熱。
這可是序列4的超凡特性……現在它是自己的了。
她仿佛看到了自己晉升“半神”的模樣。
但與此同時,心中卻又有些別扭。
“序列4”的超凡特性自己已經有了,但序列5的魔藥,卻還差了一個主材料……
這特喵的……就跟同花缺了個順一樣,就很難受。
而就在此刻,“信使”小姐卻幽幽的開了口:
“呵……無聊死了,沒什么事的話,我就回去了。”
“另外……答應好了的報酬可別忘了!”
一席話說罷,身形嬌小如孩童般的“信使”小姐就一步跨入了色彩斑斕濃郁的“靈界”中去了,甚至沒給她說些什么的機會。
“阿這……”
張了張嘴,路西德不由得有些錯愕。
不過回憶起“信使”小姐離去時的背影,卻又皺起了眉。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似乎覺得“信使”小姐又“縮水”了一些一樣,個子變得更加的小了……
眸光微閃間,她莫名有些擔憂。
“信使”小姐之所以如此倉促的離開……大概是為了掩飾?
路西德抿了抿嘴,心下暗自有些過意不去。
搖了搖頭,她略有些惆悵的走到那堆灰燼邊上,彎腰將那團膠質物撿了起來。
自己晉升序列五的相關事宜越發急迫了。
但就在這時,她背后卻冷不丁的出來了一句話語:
“不愧是圣女閣下,以序列6的位格擊殺了一位半神……”
“臥槽?”
路西德心頭一跳,見鬼似的回過頭來。
一位身穿簡陋長袍的女士赫然映入了她的眼簾,正是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的“隱密之仆”阿里安娜。
此刻她臉上帶著幾分笑意,抬手在胸前點了四下,勾勒出了一個“緋紅之月”圣徽,虔誠稱頌道:
“贊美女神!”
“咕嘟……”
咽了口唾沫,路西德只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手上也是一個哆嗦,“絕望夜鶯”遺留下來的超凡特性好懸沒又一次掉地上。
“臥槽?這可怎么辦啊?”
嘴角不自覺的抽了幾下,她莫名有一種“腦瓜子嗡嗡響”的即視感,又一次想到了“信使”小姐匆匆離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