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怎么可能？”竇天崇根本無法接受這個結果，口中不斷重復念叨著。
看到竇天崇的樣子，陳南琥倒是有些同情了。
不管是竇天崇還是他，在他們看來，誰要是能夠得到圣教的支持，那就前途無量。
對竇天崇來說，他費盡心思弄垮了孫家。
當然孫家主要的問題還是出自他們本身，不過，竇天崇還是覺得自己對孫家的打擊也很大。
不管是不是，孫家垮了，最大的得利者卻是凌家。
所以，竇天崇現在是對凌玖疇那家伙恨之入骨。
凌家取代了自己竇家在圣教中的位置，他竇天崇不甘心。
“竇天崇，你可能很難接受，可站在圣教的角度看，凌家還真是最合適的對象。”陳南琥說著頓了一下，注意到竇天崇在聽的樣子，他不由繼續道，“真要重新扶植一家規模較小的商號，或直接從無開始，那恐怕要耗費不少時間。那么找現成的，實力較為雄厚的商號成了第一選擇。而凌家如今算是江南東道的首富，第一商號，將他納入圣教麾下，將來比你們竇家可是要強大許多。你說圣教會怎么選？”
竇天崇知道陳南琥說的很有道理，可他內心深處還是不想接受這個事實。
“凌家會答應？”竇天崇問道。
“在圣教面前，由不得他們了。”陳南琥輕笑一聲道，“你該不會覺得凌家有些實力，就能夠反抗圣教？”
竇天崇嘴巴張了張，最后沒說出口。
他還真想這么說，凌家招攬的客卿實力高強，這對于凌家商號這樣一家突然發家的暴發戶來說，顯然不大可能招攬到的。
江湖中是有不少高手會因為錢財去充當護衛或客卿。
可這些人的實力其實還是比較有限。
真正的高手，錢財已經無法打動他們了。
能夠讓他們動心的，很多都是奇珍異寶，先不說價值連城，很多就算是有錢也買不到。
他們凌家如何能夠請動這么多的高手？
霹靂派副掌門周平斗，他還是了解過一些的，實力不弱。
可他輕易折在了凌家手中，再加上據說童覆也傷在了凌家客卿之手。
種種跡象表明，這凌家絕不是表明上看到的這么簡單。
他背后恐怕早就有什么勢力介入了。
否則自己竇家豈能在和凌家的交手中處于下風。
還是自己太小看了凌家，沒想到凌家背后的勢力顯然有不小的能耐。
這次圣教若是想要將凌家強行納入教下，對方豈會甘心讓出？
想歸想，對方或許會抵抗，可竇天崇倒也認同陳南琥的一句話，圣教實力之強大，哪怕凌家背后有什么其他勢力，都休想和圣教抗衡。
“竇天崇，你還有什么要說的？”陳南琥問道。
竇天崇只是搖了搖頭，沒有回答什么。
他現在還能說什么，說什么都改變不了竇家如今覆滅的結局。
陳南琥微微點了點頭：“小武那邊，你可以放心。”
說完，他便離開了這里。
“爹，我們可以逃的，現在就可以。”竇同圓喊道。
陳南琥離開的時候，門并未鎖上，外面的獄卒早已被陳南琥弄死，自己四人想要逃的話，還是有些可能的。
“對，他給我們毒藥，難道我們就要吃嗎？”竇同方也喊道，“他都走了，我們還怕什么？”
竇同正倒是沒說什么，臉色異常蒼白。
他想的更多一些，那陳南琥為何沒等自己幾人服下毒藥就走？
顯然是對方覺得自己四人不得不吃毒藥。
他能夠想到，為了能夠讓孫家不至于斷后，自己四人只能是服毒自盡。
“是我錯了。”竇天崇忽然說道。
“爹？”
“我不敢安于現狀，不思進取。”竇天崇現在是真的后悔了。
竇家商號到他手中的時候已經是江南東道第二大商號，那個時候若是繼續好好經營，超越孫家也是很有可能。
可竇天崇沒有繼續了，他選擇了安穩下來。
他有自己的想法，就算是將竇家商號做到江南東道第一又如何？
收入的大頭又不是自己的，都是要上繳圣教。
累死累活，還只能暗中截取一部分。
這一部分對世上絕大多數人來說都是一個驚人的財富，可對竇天崇來說，這僅僅是他們竇家賺取的九牛一毛。
為了多那么一點點，根本沒必要，以他們竇家現如今的財富，十輩子不愁吃喝了，何必再費心去給別人賺錢？
只是竇天崇沒想到，隨著自己的懈怠，再加上自己三個兒子在經商一道上天資平平，這就導致商號出現了不少的問題。
還有就是隨著凌家商號的崛起，開始蠶食原本屬于他們竇家的生意，這還是最近他才意識到的。
之前他的目光都在孫家商號上，不管發生什么，首先認定就是孫家干的。
凌家商號能夠在自己眼皮底下壯大，不得不說有他厲害的地方，也說明凌家背后靠山的厲害。
要是沒有這個勢力在背后使力，竇天崇不相信凌家能夠瞞過自己。
為了盡快扭轉商號的不利局面，他才開始動用江湖手段，讓自己二弟利用霹靂派的周平斗暗中對付孫家。
畢竟他當時認定只要解決了孫家，自己竇家的問題便能夠迎刃而解。
再加上孫家一旦垮塌，他家的生意自然會被自己竇家接手，那竇家的問題就不是問題了。
到時候就是江南東道第一商號。
雖然說到時候大部分收入還得上繳圣教，但自己要是放任竇家淪落下去，下場不用說他也知道。
竇天崇倒也沒想到，自己努力想要去改變竇家商號，結果還是錯的，還讓圣教對自己起了殺心。
如果自己什么都不做，大概也就是這個結果了，到頭來，全都是白忙活。
全都給凌家做嫁衣了。
“爹，他們是覺得我們沒利用價值了，肯定是這樣。”竇同圓怒吼道。
鳥獸盡良弓藏，這樣的事歷史上多得是。
“是啊，你說的對，我們對圣教沒什么利用價值了。可為何會沒有利用價值了？還是我的問題。”竇天崇滿臉后悔，“現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
說著，竇天崇便打開了瓶蓋，倒出一枚毒丹便直接往嘴里塞。
“爹，不要啊。”竇同正三人立即撲上去，搶下了這枚毒藥。
“我要死，你們也要死。我們都要死。”竇天崇看了三人一眼道。
“爹，他讓你死，你就死？”竇同圓喝道，“他算什么？我們逃出去，大不了找個偏僻之地隱姓埋名。”
“你們不懂。”竇天崇滿是絕望道，“圣教既然要我們死，那就逃不掉的。若是想要反抗，到時候下場會更慘。現在小武還能活著，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不，我不想死。”竇同圓喊道。
“爹，我也不想死。”竇同方大聲道。
竇武是長孫，他是竇家的后人，可他們難道不是啊。
如果自己這些人能活著逃出去，還怕竇家會沒后嗎？
“憑什么讓小武活，就要舍棄我們？”竇同圓不甘心道。
“住口。”竇天崇怒斥一聲。
“爹，那陳南琥有什么好怕的，還有那個什么狗屁圣教，大不了拼個魚死網破。”竇同圓沒有閉嘴。
竇天崇猛地躍起，直接撲向了竇同圓。
“爹？”竇同圓大吃一驚，他沒想到自己父親會突然對自己出手。
他根本來不及反應，因為他發現自己父親的功夫比自己之前認為的要強太多了。
一掌擊在天靈蓋上，竇同圓臉上的驚愕，驚恐表情凝固了。
“爹，你你”竇同方沒想到自己父親竟然直接下殺手了。
想起自己剛才也是和三弟一個意見，嚇得他沖了出去。
他要逃出去，他不想死在這里，自己父親已經瘋了，連自己親生兒子都殺。
可惜，他的實力顯然不如竇天崇。
當他逃到門口的時候，被竇天崇追上，一掌擊在了他的后心口上，直接震碎了心臟。
竇天崇回來看到竇同正坐在椅子上，沒有逃跑的意思，臉色倒是很難看。
“爹，不用你動手。”竇同正見自己父親回來了，不由喊道，“我服毒藥。”
“你不想活？”
“爹，誰不想活？”竇同正苦笑一聲道，“可我很清楚，我們四個是被指名道姓的，如果不死，那竇家其他人誰也休想活。小武自然也活不了。身為父親，就算我死，也得讓小武活著。”
聽到竇同正的話，竇天崇的臉色一暗。
要不是真沒辦法，他豈會對自己親生兒子下殺手？
虎毒不食子。
“為父也是逼不得已，圣教的厲害你們不清楚，我們根本逃不掉的。”竇天崇嘆息道，“現在死，還有的選擇死法，還沒那么痛苦，真要反抗，那”
“爹，我明白，我不怪你。”竇同正搖頭道，“給我一枚吧。”
接過竇天崇遞來的毒藥后，竇同正稍稍頓了一下道：“爹，你口中的圣教到底是什么教？”
“事到如今，倒也沒什么好隱瞞的了。”竇天崇長長呼了一口氣道，“冥龍教。”
“冥龍教？”竇同正愣了愣，然后搖頭道，“沒聽過。”
“不要說你了，就算江湖中一些大勢力的掌門都不一定知道。”竇天崇說道，“那可是連五神宗都無法掉以輕心的存在吶。你也別問我，我知道的也不多。”
“原來如此，連五神宗都忌憚啊，那真是厲害。”竇同正說完便將毒藥塞入了口中。
這樣的勢力，自己竇家當然是惹不起，想逃都逃不掉，也不怪自己父親如此絕望。
看著自己大兒子癱在椅子上已經沒了氣息后，竇天崇臉上滿是悔恨之色，也吞服了一枚毒藥。
‘咣當’一聲，他手中的瓶子落地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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