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全身心投入到修煉之中,不一會兒,一道若有若無的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他頓時驚起,遙遙望去,只見一道人影正快速朝廟宇這邊趕來。
細一看,周玄的眼眸露出一絲訝異,這人不正是剛才那被嚇唬的瘦子嗎?
瘦子一路狂奔,幾乎要了半條老命,此時終于看見了廟宇,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激動之色溢于言表,拼盡最后一絲力氣瘋狂跑來。
隨著瘦子越來越近,周玄這才看清了他的面容,年齡估計在五十歲左右,身著布衣,枯瘦如柴,如枯樹一般的手掌握著一枚三角護身符,此時氣喘吁吁,看樣子累得不行。
周玄不禁將目光聚焦到了那枚三角護身符上,護身符上隱隱有靈力縈繞,但是卻少得可憐,難怪擋不住那小鬼的手段。
持著這么一枚幾乎沒用的護身符,也敢跑到這荒郊野外來,也不知道是真的膽大還是愚昧無知,剛才要不是他出手,這人估計就被小鬼無意識地“吃”掉了。
瘦子拼盡最后一絲力氣跑進了廟宇。
周玄眼睛為之一亮,禁制沒有反應,說明這人確實是人,而非妖鬼,倒不用擔心上次枯樹村村長那種情況了。
瘦子跑進了廟宇,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原本驚懼的心登時平靜下來,在緩了一會兒后,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激動道:“廟靈大人,小民......小民是五童村的村民,被村長任命來到這里有事求助,還請......請大人現身,小民也好......好如實相告。”
瘦子的語氣有些顫動,神色緊張不已。
五童村?怎么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聽到過,周玄聞言,暗自思索起來,但是他沒有選擇現身,也未開口。
那瘦子等了一會兒,見沒有反應,咽了咽口水,再次開口道:“廟靈大人,既然......既然您不愿現身,那小民就直接相告吧。”
瘦子說罷,露出思索的模樣,隨即說道:“我們五童村雖然是個小村,但是一直以來受村靈庇佑,幾乎沒發生過什么怪異的事情。但是,就在一個月前,村子里時不時有嬰兒在半夜哭泣,那聲大得連整個村子都聽得一清二楚,最主要的的是......村子里就二十幾戶人,最小的小孩都有八九歲了,根本沒有嬰兒。”
說到這里,瘦子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恐懼,接著道:“而且,那哭聲聽上去陰森森的,根本不像是正常的嬰兒,這種情況都持續了快一個月了,就連村里的村靈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就在前不久,村里來了一個屠夫,說這附近有一座廟宇,沒準能解決這個問題,于是村長便找到了我,讓我來這個地方求助。
所以,希望廟靈大人行行好,救救我們村子吧。”
話畢,廟宇之中依然沒有任何反應,瘦子的心頓時提了起來,他此行前來,一路擔驚受怕,還差點丟了性命,所為的就是為了請廟靈,但現在,這廟宇之中卻沒有任何回應。
偌大的荒野,沉寂的黑夜,詭異的恐懼再次襲上心頭。
瘦子有些慌了,連連說道:“請廟靈大人行行好......”一邊說著,一邊不斷磕頭。
周玄見狀,依舊不為所動,倒不是他鐵石心腸,而是經過上一次的陷阱,他明白了一個道理。
他作為廟靈,雖有護民之責,但卻不是對“民”負責,而是對冥府負責,所以,他沒有義務給來者任何回應。
最主要的是,這樣一來,隱藏了自己的存在,即便有什么詭計陷阱,也能盡可能地讓自己掌握主動。
那瘦子不斷地呼喊、磕頭,最后漸漸地變成了哭嚎。
過了一會兒,或許是體力不支,瘦子的聲音漸漸弱了下來,竟直接昏睡了過去。
周玄走進了看了看,見他呼吸平順,便放下心來,獨自盤坐在一旁,聽了瘦子剛才的講述,他的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等明日這瘦子醒來,必然會趕回村子,到時候便暗中跟著他一起過去看看。
翌日清晨,躺在廟宇之中的瘦子終于醒轉過來,他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周圍,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過了一會兒才逐漸意識到自己的處境。
隨后掙扎著站了起來,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此時的他心神俱疲,來時的遭遇依舊歷歷在目,心中的恐懼再次涌起,不過,再害怕也必須回到村子里,不然在這荒郊野外就真的離死不遠了。
他重重地咬了咬牙,走出了廟宇,好在外面陽光熾熱,稍微驅散一些他心底的恐懼。
瘦子剛走出不久,周玄便飄然而起,跟了上去。
一路上,雖然身體勞累,但在恐懼的刺激下,瘦子的步伐卻一點也不慢。
過了大概三個時辰,瘦子驚懼的面容終于舒展開來,因為,村子就在眼前了。只是他有些不疑惑,雖說此時正值晌午,妖鬼一般不會出行,但這一路回來也太順利了點!
不過,能安全回來就是好事,瘦子連忙加快了腳步朝著村子趕去。
而此時,周玄卻停了下來。
他抬起頭朝不遠處望去,只見一個小村莊坐落在前方,略一看,茅屋成片,阡陌縱橫,此時炊煙裊裊,時不時傳來幾聲雞鳴狗吠,看上去倒是比枯樹村多了不少生機。
瘦子踏進了村子,不一會兒,原本略顯安靜的村子很快就熱鬧起來。
周玄見狀,身形一閃,也進入了村莊。
“鄉親們,阿忠回來了~”一聲質樸粗獷的聲音在村里響起。
很快,不少村民紛紛走出家門,來到了村口,圍在阿忠的身邊,你一言我一語地談論起來。
阿忠看見眼前熟悉的身影,心里一酸,竟大哭起來,嘴里念叨著:“我對不起大家,我找到了那間廟宇,但是......我沒有把廟靈請回來。”
此言一出,周圍的村民登時嘩然。
這時,人群前面一位手持拐杖的老者站了出來,面色有些沉重:“阿忠,怎么會沒把廟靈請回來呢?既然有廟宇存在,那里面肯定是有廟靈的,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村長,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去了之后,把我們村子的情況都全部說了出來,但是就是沒有任何反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阿忠哭著說道。
“阿忠,會不會是你小子對廟靈不敬了?”有人突然質問道。
阿忠一聽,心中更覺委屈:“我怎么又不敬了?!你看看我的額頭,我頭都快磕爛了,你憑什么說我不敬了?有本事你就自己去啊!我辛辛苦苦跑這么遠,差點都死在半路了,你竟然還這樣說話!”
“你......”那人還想說兩句,卻被村長打斷:“別吵了!”
周玄看見眼前這群村民,不動聲色,完全將自己隱藏了起來。
突然,他在人群中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魁梧的身材,濃密的絡腮胡,腰間掛著一把殺豬刀,正是枯樹村那名屠戶。
看見屠戶的身影,周玄并沒有太多的想法,只是覺得有些巧合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