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樂的這個臨時龍頭要想坐穩,用后世的話說,是有KPI指標的。這個KPI就是地盤大小,地盤不僅不能變小,而且還要變大。
在他的計劃里,大D回歸和打進尖沙咀是兩個最關鍵的步驟。
阿樂自信,只要他能和大D見上一面,就一定能說服對方回歸和聯勝。因為他相信,大家出來混,都是為了求財,哪怕前一刻打生打死,只要有足夠的利益,就能坐下來談。大D也應該清楚,與東星的人合作是引狼入室,而阿樂作為龍頭,絕對能夠讓魚頭標和大埔黑吐出更多的利潤給他。至于魚頭標和大埔黑,只要尖沙咀的蛋糕足夠大,他們自然能夠消停。
可阿樂想不到的是,魚頭標居然被洪興的人抓了,甚至連四仔廠都被抄了,讓阿樂的計劃直接廢了一半。
現在大D更是喊出了五百萬美金買魚頭標的命,明顯是準備一條路走到黑了。阿樂看的很清楚,一個處理不好,他這個臨時龍頭就要為和聯勝的分裂背鍋了。
現在四方勢力,新和聯勝憑空出世,東星白賺一片市場,洪興拿到油麻地和鯉魚門,只有和聯勝損失慘重。
而且,這些天洪興更是大搖大擺開始對和聯勝地盤的占領行動,大角咀的車行麻將館,灣仔的酒吧夜總會,油麻地的賭檔、馬欄和樓鳳店,已經有茫茫多的洪興仔闖了進來。
這種情況下,阿樂必須要搏一搏。
現在和聯勝唯一的優勢是敵明我暗,所有堂口的大佬都沒有露面。而洪興的人馬全在明處,這種時刻,派殺手是最好的選擇。
但殺誰,誰去殺,這都是問題。
想了想,阿樂走進了房間,翻起了自己的保險柜,鈔票充足,請殺手不成問題。雖然阿樂的近身在追殺韓東的過程中幾乎團滅,但有這些鈔票,足夠他去殺手組織請高手了。
剩下的問題,就是殺誰,究竟殺誰能夠解決自己的問題呢?
殺大D?殺蔣天生?還是殺韓東?甚至是殺那幫和大D合作的東星仔?
在阿樂思考著如何破局之時,韓東又出招了。
第二天,洪興旗下周刊和馬經又安排上了——
《以和為貴?呸!》
上面詳細說了,魚頭標落在歹人手里的,大D以五百萬買魚頭標的命,各方勢力風起云涌,唯有和聯勝無動于衷。
韓東要求胡西炮制出的這篇文章,將和聯勝說成一個表面上民主實際上一點都不團結的社團。
什么長老只愿意扶持自己的人馬,在吹雞死后明明只剩下大D一個候選人的情況下,寧愿追殺大D也不讓大D上位。
逼反了大D之后,油麻地被洪興攻打,但因為龍根坐監沒人幫忙說話,和聯勝居然沒一個堂口幫忙。等到魚頭標鯉魚門地盤被奪,臨時龍頭阿樂竟然也見死不救。
幸好大D因為看不慣和聯勝的虛偽,已經自立門戶,搞出新和聯勝。
現在新和聯勝里,大D搞獨裁,根本不用理會那幫虛偽的長老,反而因為少了一幫子拖累,新社團蒸蒸日上,還能東星達成全天候戰略伙伴關系,未來可期。
反觀和聯勝,一幫老家伙尸位素餐,把持朝政,看似民主,實則分裂,大家都只為一己私利,連抱團取暖都做不到!
文章的結尾特別提醒和聯勝的各家堂口,叔父輩組合成的長老會就是和聯勝最大的阻礙,除非有一個強有力的龍頭,和聯勝遲早會分裂成十幾個小幫會,最后被人吞掉!大D的情況,就是明證。
“一派胡言!這是哪家出版社,阿樂,你派幾個人過去燒了!”鄧伯的大肚子氣得脹鼓鼓,幾乎都快把背帶褲的皮帶給炸開了。
阿樂看著的氣不打一處來的鄧伯,不禁暗暗心驚。這韓東幾乎沒有費什么武力,只是在一些不入流的黃色刊物和馬經里夾了幾篇報道,就能把和聯勝上下搞得人心惶惶。
報道出來后,和聯勝的高層就急急忙忙開起了長老會。這幫長老們看到報道,一個個看著阿樂的眼神都有些不善了。
阿樂知道,這幫人是怕自己把三流小報上的觀點給聽進去了。
見狀,阿樂笑道:“確實是一派胡言,至少我能確定,不管是火牛還是魚頭標,為了幫龍根叔拿回油麻地都是出了力的。”
串爆急急忙忙點頭:“是啊是啊,我們和聯勝的團結是出了名的,不然大D這個敗類怎么會讓我們同仇敵愾呢?”
“所以我們現在更要團結,想辦法打掉這個,這個什么韓東!”
阿樂點頭:“我派人打聽了,這個韓東,現在是洪興的總指揮。只要能干掉他,我們失去的肯定都能拿回來!”
鄧伯點頭:“阿樂,你是龍頭,要承擔起責任來。”
阿樂笑著點頭:“沒問題鄧伯,這件事我去做。”
“不能再失敗了。”鄧伯看著阿樂,語重心長地說,“阿樂,你是我推出來的,我肯定是支持你的。可如果一直解決不了問題,我也幫不了你,知道嗎?”
阿樂恭順地回答:“我知道的,鄧伯。”
鄧伯滿意地點頭:“好,現在進行下一個議程,油麻地和鯉魚門的局面怎么解決?”
坐在鄧伯身后的阿樂疑惑地問:“鄧伯,不是說好了,選兩個臨時揸數,帶著賬本和名冊收縮戰線嗎?”
串爆嘆氣:“阿樂啊,現在還收縮戰線,不就坐實了我們怕了洪興,不敢跟他們打了嗎?既然是和聯勝的地盤,那就一個也不能少!照我看,就應該挑兩個紅棍做臨時坐館,帶隊和洪興開打!而且要大打,把戰火燒到洪興的底盤去!”
“是啊!是啊!”
“都打成這樣了,再不反擊,我們去哪里?所有人縮到大埔去嗎?”
看著這幫長老你一眼我一語否定自己的策略,阿樂臉上的笑容越發詭異。換做以往,他肯定會提醒這幫長老“存地失人,人地兩失;存人失地,人地兩存”。但現在他明白了,這么淺顯的道理這幫長老不是不明白,只是他們更在乎自己的位置和面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