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進看著韓東,心生疑惑:“什么人情能比救命之恩更大?”
韓東瞥了一眼仇笑癡:“你問他吧。”
或許是為了發泄,仇笑癡非常光棍地說出自己的計劃:“外界傳言,你找了個和珍妮極其相似的女人當老婆,但這個女人不準你賭博。”
“賭神雖然神秘,卻從沒刻意隱藏過行跡,真正的深居簡出是這幾個月才發生的事。所以有人分析,你的女人應該懷孕了。”
“我本來想,如果你不和我賭,我就會用最殘忍的方式殺死你的女人和孩子,逼你出手。”仇笑癡咧嘴一笑,“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仇笑癡一副“我沒輸”表情,氣得高進渾身汗毛都樹了起來!
“去死!”就算高進足夠冷靜,這一次也忍不住了。
仇笑癡其實在賭,賭高進不會殺人。仇笑次剛才是故意刺激高進的,如果高進能忍,那他肯定能活下來。然而號稱從不殺人的高進,卻忽然出手,從殺手菲手里搶過了砍刀,一刀將仇笑癡捅了個對穿。
“阿進!”二樓的溫柔見到高進殺人,尖叫出聲。
好在身旁有張美潤和菲菲及時護住她,揉著心口和后背,這才替他順過氣來。
“韓先生。”見溫柔沒事,高進這才抽出砍刀,將仇笑癡的尸體推倒在地,沖著韓東深深鞠了一躬,“謝謝你。”
無論韓東有什么目的,千里馳援,對他全家的救命之恩是實打實的。
“謝我?拿點真金白銀吧。”韓東笑呵呵的看著高進。
“沒問題!”高進大笑道,“對我來說,阿柔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最珍貴的。我名下的財產,你可以隨意取用。”
“那我就不客氣了。”高進話音剛落,韓東就指著皮爾律師說,“我要救助世界兒童基金。”
一聽韓東要十六億美金,龍五都坐不住了:“高先生,這合適嗎?這十六億美金是慈善基金……”
高進卻渾不在意地擺手道:“五哥,如果沒有韓先生,十六億美金已經落在仇笑癡手里了,你覺得仇笑癡會做慈善嗎?”
“我相信韓先生對基金會有很好的安排。”高進轉向韓東,笑道,“韓先生,十六億美金,你可以隨時來取。”
韓東點頭,笑呵呵地沖著樓上招了招手:“阿潤,下來做事。”
“哦!”張美潤一臉驚訝,韓東是準備讓她來管基金了?饒是她已經感受過一億美金的威力,當十六億砸過來時,還是有些發懵。
跟著張美潤一起下樓的菲菲則面色不善,表情仿佛在說:“今天明明是我手下人出力比較多,怎么把基金給了她?”
然而張美潤剛走下樓,就被韓東拍醒:“別多想,這錢是拿來做慈善的。”
“啊?”張美潤一陣失落。
“既然是救助世界兒童,那大陸的兒童肯定也算,是不是啊,皮爾律師?”
“對!對!對!”死里逃生的皮爾律師忙不迭點頭。
韓東拍著張美潤,笑道:“等你接手基金后,就著手把錢都捐給大陸的希望工程吧。”
“希望工程?”張美潤沒聽過這個名字,只感覺一頭霧水。
然而一旁的高進卻露出了訝異的神色。
安排完事宜,韓東大手一揮,收攏人馬:“高先生,后會無期了。”
“等一下!”眼看韓東要走,高進卻連忙叫住。
韓東露出意外的神色:“有事嗎?高先生。”
高進靦腆地笑了笑:“你的人情確實有點大。我不做點什么,心里過意不去。”
高進這么說,是因為韓東對基金的安排方式讓他有些慚愧。
且不說十六億美金本來就是韓東間接幫忙奪回來的,哪怕韓東把十六億美金據為己有,高進都不會有這么大反應,偏偏韓東卻說要捐給希望工程。
因為高進有個魔術師朋友,這個朋友的官方身份其實是中南海保鏢,主要任務是替二代目打橋牌。如果仇笑癡實現目的——殺死高進妻兒逼他開賭,高進必然會請這個朋友化名張寶成出山,助他報仇。
一旦張寶成出山,意味著這筆基金中的絕大部分本來就會流向大陸。
這么一想,高進等于根本沒還上人情,所以他干脆叫住了韓東。
見高進一臉羞愧的樣子,韓東笑問道:“高先生,有事嗎?”
高進眼珠子轉了轉,指著人群里和少年時期的自己九成相似的高達,說:“韓先生的賭場顧問只能排名世界第十,怕是鎮不住場子。”
高進這通明顯看不上自己的話被高達聽到后,高達卻興奮了起來:“賭神這么說,是要出山了,還是想幫我提升賭術?”
哪知道韓東的興致卻不高的樣子,只是平淡地點頭:“說的對,高達離頂級確實還是差一點,你要幫忙嗎?”
沒想到高進還回應,一直縮在旁邊的陳金成倒是先跳出來了:“韓先生,我愿意跟你!我可以把所有的賭術都傳給高達!”
陳金成這是把韓東當救命稻草了。一旦韓東離開,陳金成絕對下場凄慘。陳金成身上背著十幾個國家通緝,高盧就有,一不留神就要回去蹲苦窯。但蹲苦窯已經算最好的結果了,就怕高進通知上山宏次,那他必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對于賭魔的投誠,韓東沒有回應,只是看了一眼高進。后者卻對著陳金成說:“我和你之間的賭局已經結束,聽韓先生的意見。”
陳金成隨即眼巴巴地望著韓東,后者嗤笑一聲:“如果你能保證從今往后隱姓埋名,永遠不走下大富豪賭船,我可以考慮。”
“沒問題!”陳金成松了口氣,他早幾年就是常年在公海的賭船上飄著,這種待遇稱得上優渥。
安排完賭魔,焦點又轉回賭神身上。
此時,人群里的高達神色已經急不可耐了。
在高達看來,賭神顯然不會復出,那就意味著,賭神是準備收徒弟了。
而陳金成就是看出這一點,才故意說要教他賭術的。
“難道我浪子高達,要成為賭俠陳刀仔和賭圣左頌星之外的第三個傳人了?”
“如果成了賭神徒弟,我叫個什么稱號比較好呢?浪子顯然不夠班,神圣俠魔霸都有人了。那我叫賭仙?不好聽起來像個酒鬼。那叫賭佛?我才不想剃光頭。那干脆叫賭浪算了?也不妥。不如叫賭子?這個好!既然有孟子孔子,我叫賭子也可以?而且高進姓高,我也姓高,叫賭子還可以給人一種我是賭神私生子,嘿嘿嘿……”
憧憬著美好未來,高達口水都快留下來了。
下一刻,高達就感受到夢想照進現實的美妙。
只聽韓東問:“你的辦法呢?”
高進笑呵呵地答:“我決定收個關門弟子,把賭術傾囊相授。”
“歐耶!”高達在心中歡呼,“賭神的關門弟子,舍我契稅!”
高達看著高進慈祥的樣子,臉上露出幸福的神色:“我要成為賭神弟子了!”
然而轉折總是突如其來。
只見高進抬起手,指向另一邊:“這幾天的接觸中,我發現張美潤小姐的思維速度奇快,數學和博弈論基礎扎實,我想把賭神的名號傳給她后徹底退休,這樣阿柔也可以安心了。”
“什么!不是我?”此話一出,高達激動的心情戛然而止,情緒瞬間從巔峰跌落谷底。
然而當事人韓東卻有些不太感冒的樣子,笑問身邊的女人說:“阿潤,你的意見呢?”
張美潤含蓄地一笑,竟然沖著身旁的菲菲說:“菲菲姐,不如我就學一下?免得萬一哪天猛犸哥想看美女搖骰子了,還得去蛙島。”
“對啊!”菲菲精神一震。
本來菲菲還想著,這次明明是她的人出力,結果便宜全讓張美潤占了呢。被張美潤這么一提醒后,菲菲瞬間想起了賭壇天后丁瑤,于是乎忙不迭點頭道:“學!好好學!阿潤妹妹加油!”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一旁的高進聽得臉都黑了,自己睥睨賭壇的賭術,在張美潤眼里竟然成了在韓東面前爭寵奇淫巧技……
偏偏收徒的要求是他自己湊上去提的,再怎么郁悶也得捏著鼻子教。
見高進有些失落,溫柔走了出來,貼上了高進:“阿進,這種效果不正是你想要的嗎?”
被溫柔勸慰,高進猛然驚醒過來:“對啊!”
其實對于賭博,高進早就不熱衷了。高進已經看透,賭本身就是錯。賭術越高,意味著錯誤越大。這也是高進這些年熱衷做慈善不再沾賭的緣由。
只不過高進的賭術太過出神入化,在技巧上已經達到近乎藝術的水準,讓他不忍心放任這些技巧失傳。
所以高進很糾結。一方面他是賭神,對賭術十分驕傲,一方面他又反賭,認為賭術有著原罪。
心態糾結難免態度搖擺。其實高進心里清楚,他選張美潤當傳人,恰恰就是看中張美潤不會去賭這一點。畢竟作為賭場老板的女人,張美潤的賭術最多只會在替韓東抓老千時用得上。可身為“賭神”,高進又忍不住期望張美潤尊重他的賭術,對賭神這個稱號心存敬畏,甚至對學習他的賭術都有著神圣感。
但被溫柔這么一提醒后,高進也終于醒悟,他對“賭神”名號糾結根本毫無意義:“也對,我都要退休了,想這些干什么。”
一番心里建設完畢,高進如釋重負地說:“放心吧夫人,我會好好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