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尖耳朵面具和背后披風隨風飄蕩，一道健壯的身影拉著鋼索悄無聲息的從一側民居頂端滑落，像一只大鳥，或者說蝙蝠。
布魯斯·韋恩看著面前堪稱絕色的少女，不僅沒有絲毫動心，反而十分警惕，他看過錄像，知道這個少女的刀有多快，那是能讓被殺者感受不到死亡來臨的速度，就算是將世界上大多數格斗流派磨煉至巔峰，融為一體的他也不敢輕易面對。
“你們下午三次當街殺了二十七個人，這些渣滓有罪，但罪不至死，他們應該讓法律來審判。
你們也一樣。”
麻藥在預料中無效，布魯斯·韋恩一邊想著PlanAPlanZ，一邊用話語拖延時間和試探。
白露拍了拍大和的肩膀，看著布魯斯·韋恩笑著反問道：
“所以你是警察嗎？”
“不是。”
布魯斯·韋恩無法說謊，對于白露的好說話，他感到有些意外，畢竟下午那少女女仆動手的時候可是殺人如割草，對生命的漠然讓人心寒。
白露接著笑問道：
“那你是法官？”
布魯斯·韋恩已經預料到白露之后會說些什么，但還是如實回答道：
“不是。”
這樣簡單的質問，布魯斯·韋恩并不在意，他很久之前這樣問過自己很多次，但他的答案永遠沒有變過。
“那么，蝙蝠先生，既不是警察又不是法官的你，嘴上說著要讓人遵守法律、秩序，手上卻不客氣的用迷藥迷昏了一大群人。
還口口聲聲說我們有罪。
你是以什么身份做這些事和說這些話的？”
白露的質問在布魯斯·韋恩的預料之中，他不假思索的給出了答案。
“這座城市的市民。”
布魯斯·韋恩不止一次這樣質問過自己的內心，經過深思熟慮，他依然是蝙蝠俠，自然有著問心無愧的答案。
“法律需要所有人遵守，也需要所有人維護，這是每個人的義務，我是其中之一，你們也是。”
簡單到質樸的理念，但正因如此，反而無可挑剔。
“那你憑什么認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沒有觸犯法律？”
為了能夠及時阻止罪惡，所以在全城安裝攝像頭、私自建立信息庫、侵犯他人隱私、私自改裝車輛、飆車，這些行為就不算犯法了？
聽起來有點杠精，但換做男女之事，大抵就是‘搬起磚頭無法擁抱你，放下磚頭無法養活你’，這不是杠，是現實。
“我這是在打擊罪惡。”
布魯斯·韋恩堅信自己是正確的，雖然做的事情的確有很多不合法的地方，但那都是打擊罪犯采取的必要措施。
“但是不合法！”
白露表示不想談道德，就談法規。
人們總喜歡把道德、規定、實際情況三者分開來談，站在不同的角度分析一件事或者一個人，于是就有了不同的立場，然后就是吵鬧。
其實針對一件事或者一個人，三者缺一不可。
白露的話是沒錯，但這么說就是純屬杠精行為，抬杠也是人性之一。
“你這是在詭辯。”
布魯斯·韋恩確定白露就是在找茬，雖然他打擊罪犯的過程和手段都有不合法的地方，但目標是為了減少更多違法犯罪的事件發生，懲惡揚善。
兩害取其輕，為了合法性就坐視更多不法發生？那是沒有擔當！
布魯斯·韋恩沒有道德潔癖，更不會沒有擔當。
“對，但是你無法反駁。”
白露坦然承認自己就是杠精。
布魯斯·韋恩無話可說，聲音低沉沙啞的道：
“總之，你們不要想逃避法律的制裁。”
一輛造型科幻炫酷的銀色跑車停在了白露和大和身后。
布魯斯·韋恩打擊罪犯并不是設立私刑，他從來沒有殺人的打算，甚至盡量避免對犯人造成重傷或者永久性傷害，因此車上強力的武器沒有出現，只是原本用來輔助移動的鉤爪當做了武器，對準白露。
布魯斯·韋恩對白露有所猜測，被女仆保護的少年，要么真的是菜雞，要么實力很強，至少不遜色于女仆。
但不論如何，女仆是以保護少年為第一要務，拒絕任何形式對少年的冒犯，甚至不想讓污言穢語傳入少年耳中。
所以鉤爪對準白露就是對白露和大和的同時試探。
布魯斯·韋恩并沒有打算一次性抓到兩人，今晚的所有行動都只是試探。
畢竟給他準備的時間太短了，火急火燎出現在這里并不是為了保護兩人被澀會團體迫害，而是保護澀會團體不要被大和殺光。
雖然最后這些澀會團體會被送到警察局，然后被決定是拘留還是坐牢，但總比被一刀兩斷的好。
砰！砰！
兩只鉤爪槍先后發射，帶著強勁的動能飛出，雖然已經刻意避開了白露身上的要害，但如果是普通人，大概得在床上躺三個月。
寒光閃過，兩支鉤爪四分五裂的落在地上，斷口處光滑如鏡。
前一刻手中空無一物的大和不知何時拿出了自己的太刀，并拔刀出鞘斬落鉤爪，轉身之間長發飄揚，短裙微浮，身姿翩若驚鴻，長刀擺動，驚若游龍。
接連幾聲清脆金屬碰撞聲響起，火花迸濺，將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蝙蝠飛鏢磕飛，
布魯斯·韋恩背后的披風微微抖動，無聲無息之間，如同蝙蝠悄然逼近了大和五步之內，握拳揮臂，佩戴的金屬護臂砸向了長刀的刀身，同時快步前沖，在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中，貼近大和，一拳擊向大和的小腹。
看似平平無常的一擊勾拳，即便在小腹這種沒有幾乎沒有要害的位置，對人體了若指掌的格斗宗師布魯斯·韋恩也能讓對手失去戰斗力。
前提是他的對手是普通人。
布魯斯·韋恩目光微變，提膝前撞。
白色袖子包裹的肘尖與之對撞，特殊材料制造的鎧甲發出崩壞的聲音。
布魯斯·韋恩抬起膝蓋的腿重重踩在了地上，半支小腿都陷入其中，身體一歪，眼角的余光可以看到少女已然揮刀，面具下的臉色急變。
一根修長潔白的手指懸在布魯斯·韋恩脖子上。
大和不安又不解的看向白露。
“不同世界是否存在兩朵相似的花不得而知，但同一個世界不同宇宙必然存在兩朵相似的花。”
白露抽回毫發無傷的手指，伸手摘下蝙蝠俠的面具，看著那張和自家神父一模一樣，但是更加年輕的臉，呵呵笑道：
“他很像我的神父先生，靈魂也和我的神父一樣有趣。
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姑且留他一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