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逃!”
得勢不饒人,卓沐風長眉一揚,再次疾縱追去。
剛剛吐口氣的解峰連緩一會兒的機會都沒有,立刻嚇得迅速后撤,身體帶動道道黑氣,左移右挪,最后竟故意繞到了苗向君的后方,大有禍水東引的意思。
苗向君不甘心被人利用,奈何解峰的身法乃是一絕,連他都難以捕捉定位。更氣人的還是卓沐風,那廝瞅準了他和解峰,再度使出外獅子印,大有將他們一網打盡的意思。
“卓沐風,你發什么瘋?”苗向君不得不揮刀直斬,怒聲吼道。
卓沐風笑道:“我沒發瘋,你們一個要我交代,一個早就等著和我交手,君子素有成人之美,我在成全你們。”
你成全個屁啊!苗向君氣得想罵人。他現在動手,等于是和解峰聯手,若不動手,還不得讓人以為怕了卓沐風,關鍵是卓沐風這瘋子不給他退路,一個勁地逼他。
又是一陣狂暴的攻擊襲來,苗向君無從閃避,只得咬牙先挺過這一關再說。何況他也心中有氣,看不慣卓沐風如此猖狂。
一陣刀光的連綿劈砍中,苗向君的身體飄然從中退開,卓沐風俯身前沖,但氣勁剛剛發出,卻發現不僅沒能重創對方,反而加速了對方的移動。
“苗家的飛絮身法。”鐵云戈冷冷說道,眼中掠過一絲意外。
飛絮身法乃是五星輕功,至少在暖陽湖一戰中,苗向君沒有動用過,對方應該也是剛剛參悟不久。
五星武學畢竟博大精深,像在場俊杰的年紀,能將內功和一門武學練到小成,已經是難上加難。如今苗向君又多了一門輕功,其表現出的實力大有甩開鐵云戈的勢頭。
左閃右避的解峰先是一驚,隨后大笑道:“不愧是苗兄,你我二人聯手,拖死姓卓的!”
苗向君沒有回應,而是仗著飛絮身法保持與卓沐風的距離。他已經想通了,既然卓沐風咄咄逼人,勢必要有所回應,事情因對方而起,事后自己也能解釋。
思及此,苗向君疑慮盡去,滿腔怒火徹底化成了戰意。雙腳用力一蹬院墻,身體與地面近乎平行,嗖的一聲竄出,速度盡比解峰還快,最多也就變化不及對方。
哪怕卓沐風都為之一驚,速度有時就代表主動,他知道自己跟不上苗向君的節奏,想也不想,立刻以內獅子印防護自身,以不變應萬變。
幾乎與此同時,鏗鏗的劈斬聲在他四周響起。橙黃色光罩出現了一道道裂痕,忽左忽右,忽上忽下,一道道影子遍布,往往前一道還未散盡,后一道又已誕生。
在飛絮身法的加持下,苗向君的出手速度大增一截,看得眾人瞠目結舌。假如他在暖陽湖就有如此表現,只怕落敗的就是鐵云戈。
鐵血盟的兩名年輕人偷偷打量鐵云戈,見其面若平湖,從外表絲毫看不出內心的情緒,也不知該失望還是慶幸。
“內力強大是一方面,但交手勝敗,考驗的卻是全方面的實力。”柏輕舟望著場中,淡淡自語道。
話音還未落,自以為瞅準機會的解峰又開始進攻了,每每朝著苗向君的缺漏處下手,劍氣瘋狂攪動光罩,一次次試圖瓦解卓沐風的防御。
他十分狡猾,每次都用盡全力,但卻仗著輕功稍觸即走,絕不給卓沐風反擊的機會。仗著苗向君頂在前方,解峰儼然變成了一位黑夜刺客。
可眾人又不得不承認,他的攻擊威脅極大。一旦被他瞄準,你不得不打起精神應付,偏偏還不知道何時會下手,光是這份焦慮和不安,就足以讓對手在大戰中做出錯誤的判斷。
至少換成大部分人,捫心自問,早已傷在解峰的劍下。卓沐風固然內力渾厚,可一直被動挨打,能堅持到什么時候?
“看來光憑九字真言手印,不足以打敗他們。”
卓沐風的確被逼得有些尷尬了,雖然仗著離玄真氣,他的內力已經達到了源源不絕的程度,可這只是理論上的形容。若每次都是高強度消耗,來不及補充,遲早也會耗盡內力。
只能說,他太低估了苗向君和解峰。尤其是苗向君,他現在甚至覺得,哪怕是一對一,不動用真本事也休想拿下對方。
這廝也不想想,人家好歹是頂級勢力精挑細選出來的門面人物,修武十幾年,又享用頂級的資源,哪是那么容易被擊敗的,真當頂級勢力是吃素的不成?
情況來不及猶豫,趁著最后一層光罩未破開,卓沐風出手如電,倏然拔出了腰間的倚天劍,剎那間,一股半透明的晶瑩內力化作劍氣,宛如匹練般劈出。
轟隆!
雄渾的劍氣不失犀利,但最特別的卻是霸道,那股無堅不摧的力量裹挾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當真是神擋殺神,魔擋殺魔,竟一下子反客為主,將苗向君制造的大片幻影擊碎。
劍氣擦過苗向君的異形刀,巨力順著刀身涌入,竟震得苗向君的護體真氣都發出爆響,身體亦隨之一偏,幸虧在飛絮身法的卸力下,方才輕巧地退開。
但另一邊的解峰就遭殃了。
先前他以為卓沐風在劫難逃,正全力一劍刺出,誰料恰好迎上了神劍訣之力,劍勢被擊碎,身體亦震得渾身酸痛,倒飛而去。
見卓沐風左右連揮兩劍,解峰嘿嘿冷笑,雙腳凌空相扣,人如火箭般直沖而上。卓沐風顯然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也跟著縱身而起,又是一劍橫斬而出。
讓所有人驚詫的事情發生了,解峰竟在半空二度借力,恍如幽靈朝斜側退去,他口中發出怪笑聲,眼中一片猙獰。
他就不信卓沐風的內力無窮無盡。憑他的輕功,存心要耗,遲早能耗得卓沐風精疲力盡,到時看這家伙怎么死!
臉上的得意還未散去,空氣中忽然彌漫出一股寒意,解峰還來不及反應,就被這股寒意所籠罩,身體在瞬間僵麻起來,動作也為之一滯。
離玄真氣,水火相容,但到了卓沐風這個境界,卻能剝離水火各自運用。只不過他暫時無法將離玄真氣調出體外,只能借助劍招發揮。
雙手高舉,卓沐風似緩實快地一劍斜劈,浩浩蕩蕩的神劍訣之力仿佛撕裂虛空,眨眼轟在面目驚駭的解峰身上。
“噗……”
宛如千斤巨石砸在胸口,眾人聽到了一陣清晰的噼里啪啦的骨碎聲。
解峰的慘叫透著無力,胸口更是當場癟下去一大塊,鮮血如漿液狂涌,翻滾在地上幾圈后,連動都無法動一下,可知卓沐風這一劍有多猛。
這是下死手了,圍觀眾人看得牙縫發冷,后背生寒,都被卓沐風的手段嚇到了。之前大家也不乏相互較量,可誰會像他這樣?
更夸張的是,一擊得手的卓沐風仍沒有罷手的意思,竟身體前沖,還要上前補刀,這是想把人直接做掉嗎?
眾人都看傻了,幸虧關鍵時刻,那位站在巫媛媛身旁的巡山武者攔在解峰身前,手一揮,震飛了卓沐風:“圣武山,不得殺人。”
卓沐風后退幾步站穩,看了看地上死魚般的解峰,仍有些不解恨。對方想拖苗向君下水,離間三江盟和苗家,苗向君能看出來,他又豈會看不出來?
一旦真到了那個地步,他卓沐風也會被三江盟的人怨恨。可以說,這個解峰從頭到尾都是居心叵測,更遑論交手之時,對方處處不離他的要害。
卓沐風是真想殺了對方,剛才那一擊他可沒有留力,心中想著也許解峰挺不過去。
誰知那位巡山武者已經發出指令,立刻便有兩名中年掠入院中,查探一番后,抬走了解峰,看樣子還有救。
卓沐風急了,大喝道:“解峰,今天看在圣武山前輩的面子上,饒你一條狗命!下次挑戰前,先撒泡尿照照自己,沒本事還學人猖狂。我要是你,早就沒臉活了,活著也是被人恥笑的命!”
這話說得太打臉了。
半昏不昏的解峰,想到自己之前恨不得從苗向君手中搶人,再對比如今被人打得重傷垂死,無盡的羞辱感涌上心頭,渾身劇顫,又是大口鮮血噴出,直接昏死過去。
這模樣嚇得兩名中年連忙檢查他的狀態,忽而面色劇變,匆匆朝卓沐風看了一眼,加速掠走。
“解峰,你有種就留下,今日你我……”卓沐風還不放心,打算繼續擠兌,最好是能把人給氣死,那也不算違背圣武山的規則。
那名巡山武者看得眉毛急抖,這什么仇什么怨啊,把人弄成這樣還不放過,斷喝道:“人都昏過去了,聽不見了!”
卓沐風一本正經道:“有的人臉皮很厚,很可能是裝暈。”
巡山武者聽得瞠目結舌,他這輩子也算見過不少人,但像報復心這么重的,還是第一次見。
圍觀眾人也是感到牙疼,一個個看著卓大少爺的眼神已經不同了。這廝簡直太狠了,想盡辦法都要弄死解峰,嘴巴夠毒,偏偏武功還高,有點惹不起啊。
百里雁的小臉已經雪白一片,她想到自己被這壞人扯上了關系,今后還能甩脫嗎?要是反抗的話,下場會不會和解峰一樣。
而就在這時,卓沐風已經豁然回頭,指著苗向君道:“你不是要交代嗎?我給你一個交代,三劍。”
話音剛落,刷刷刷,卓沐風連揮三劍,三道五色劍光呈品字形沖出,快若迅光雷霆,刺得眾人的眼睛都在抽痛。一些人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眾人耳中傳來砰砰兩聲巨響,最后是磅的一聲,刺眼的光芒消失,等到睜開眼時,就見苗向君半跪在地,手中的異形刀摔在一側,嘴角一滴滴淌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