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鬼套出一柄小刀,緩緩靠近承河,猛地刺了下去。
陶醉于修行的承河,只覺得心中一痛,心魂的異能瞬間失效,整個人從艮宮里拉了回來。
一瞬間,承河回過神來,用力睜了一下眼皮,還沒來得及看清情況,就無力地倒了下去。
胸口巨痛,鮮血咕咕而流,原本蓬勃有力的脈搏也在飛速微弱,眨眼之間變得微不可察。
溫鬼冷笑,他知道承河心脈已斷,絕對活不成了,當即捂嘴大笑,暢快無比。
老者笑了一陣,看著一地的血液,滿是得意,隨即看向四周的陳列,兩眼中的鬼火呼呼作響。
畢竟是個族長,他的房間里,應該有不少好東西吧。
溫鬼翻了起來,不久之后,眸光一亮。
“這是……四品功法?”
老者拿著一本典籍,心中大喜,就連眼窩里的鬼火都是舞動了起來。
“小涅槃術,四品三星,練至大成可以斷肢重生。”
“居然還有,練血術!”
溫老忽地一懵,暗道不妙,難不成誤傷了教友?
等等,涅槃,煉血術,無傷!
溫老回過頭去,看著面色蒼白的承河,頓時一陣煩悶。
早知道都是垢血教的人,老夫就不跟你計較了啊。當然,前提是你要給我磕頭賠罪,再送我十個女子。
現在么,殺便殺了。
“等等,練血術可是自帶‘無傷’這個詭異術法的,他會不會沒死……”
……
檢測到宿主之死,并無一人可以確定,復活奇遇卡自動分解,復活卡自動使用中……
我死了?
承河依舊有點懵懵,然后耐心地等著那句詢問,有了上次的前車之鑒,承河實在是不敢搶答了。
宿主擁有奇遇卡一張,是否現在使用?
是。
承河狠狠地點了點頭。
請宿主與本月最后一日,前往卞京城予還閣東部拍賣樓,參與拍賣。
溫情提示,請宿主多帶錢財,若因貧窮而錯過奇遇,本系統概不負責。
多帶錢財?我糙了!
承河心中忿忿,感覺這一次又是一個坑。
系統大大,游巖族有多窮,你又不是不知道,予還閣舉辦的拍賣會,老子真的是去不起啊。
看來得抓緊時間賺錢了。
……
房間中,溫鬼警惕地看著承河,慢慢靠了過去。
下一刻,溫鬼就看見了,他這輩子最無法理解的事。
真是見了鬼了。
只見,地上的鮮血瞬間消失,原本倒在床上的承河,忽地一閃,莫名其妙地就成了盤膝而坐。
承河雙目冷漠,毫無感情地看著溫鬼,后者登時一愣,一時僵在了原地。
兩人四目相對,焦灼的氣氛中,帶著幾絲尷尬。
下一刻,承河雙腿一蹬,身體飛速移動。
溫老如臨大敵,連忙后退幾步,做好防御的姿態。
他可是知道的,這土人頭頭雖然年紀不大,卻有著堪比三境的實力,比自己還要高出一境。
正面相抗,不可力敵。
他之所以敢來刺殺,就是抱著攻其不備的目的,從沒打算正面交手。
可現在的情形,卻出乎他的意料了。
老者暗道一聲倒霉,連忙看向承河,隨即卻是一怔。
該死的小子,見你突然暴起,老朽還以為你要出手呢,沒想到居然是在后退,真是個沒卵子的。
是的,承河突然暴起,并不是想要殺敵,而是要拉開距離。
因為只有拉開距離,游巖族的真意之道,才能顯現出它應有的威力。
現在,距離已經拉開,到了該召喚真靈的時候了。
可是承河的心中,卻是一陣猶豫。
事實上,每次戰斗的時候,承河都很猶豫。
他已確定,系統對死亡的考評,并不是很嚴,只要不是赤果果地自殺,一般沒什么事。
既如此,與人斗法之時,倒底要不要全力以赴呢?
唉,為何要如此沉穩?
剛在一個沖動,直接撲上去不好嗎,說不定這人再來一刀,能再死一次呢。
就在承河猶豫之際,一道土黃色光芒,瞬間爬上了四周的墻壁,在屋頂中央飛速閉合。
結界?
承河看了眼,一臉得意的老者,冷冷一笑。
“三品血符,老頭,你還真的是舍得啊。”
承河扭了扭頭,既沒有運轉靈力,也沒有勾連四周的真意之力,就這么在榻上走了起來,一副悠哉悠哉的樣子。
“只是,這樣做的話,你也跑不了了。你就不怕,最后倒下的那人,反而成了你嗎?”
聞言,老者一陣沉默。
他虎視眈眈地看著承河,想要出手,卻被承河的輕松所震懾,一時猶豫不決。
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老者看著在床上來回踱步的承河,心中暗罵不止。
是弄了什么陷阱,等著我去鉆嗎?
才沒有!
承河若能知道老者心中的想法,一定會連連喊冤。
我真的沒啥陰謀詭計,就是想讓你殺我而已,你想那么多干嘛。
半晌之后,承河幽幽一嘆,斜乜著老者,幽幽地道。
“必須立個規矩,天地之間,無論是誰,都只能殺我一次。”
老者覺得承河這話莫名其妙,看向承河的目光又冷了幾分,鬼火搖曳,他已經忍不住要出手了。
只有有沒有陷阱,只能先放一邊了。
承河卻不行動,只是看著老者,一雙眼神漸漸冰冷。
“你已經用了一次,沒機會了。”
語罷,一絲月光瞬間明亮,道道漣漪如水面的波紋,在半空中肆意激蕩。
老者心中大急,他知道承河動手了,三品真意不是他可匹敵的。
而現在,他能做的,就是在真靈沒有出現之前,拼盡全力將承河快速轟殺。
只有這樣,他才能反敗為勝,全身而退。
老者身形微動,瞬間繞過了月影,向著承河撲殺而去。一邊前進,一邊為自己打氣。
他用了‘無傷’,現在定是十分虛弱,是了,一定是的,否則,剛才他為何要退?
游巖族的道,不適合斗法,就算他可以召喚三品真靈,但在真靈沒有出現之前,他就是個凡人。
凡人,受死吧。
承河不慌不忙,就在老者靠近之時,心念一動,一把飛劍猛地竄出。
銳利的劍芒劃破虛空,直指老者的眉心。
老者像是一驚,隨即心中一哼。
竟然還兼修玄靈之道,是了,他剛剛不就是在修煉嗎。
只是,看著飛劍的靈力程度,最多也就一境。
這種無力的攻擊,也敢拿上臺面?
老者不屑,直接用手格擋,一股靈力迸發,直接將那飛劍打歪,回旋著平削了回去。
溫鬼得意,自己不但輕易化解了承河的攻勢,還把它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這出神入化的手段,會把那小子嚇破膽吧。
承河冷笑,看著旋轉而來的飛劍,將手中的靈弓拉了個半圓。
下一刻,飛劍入弓,隨即飛射而去。
這一切看起了復雜,實際上卻發生得很快,此刻的老者,早就沖到了榻上,看著飛速接近的寒芒,一瞬間寒毛倒立。
他知道這一箭,無論如何都是躲不過了,索性心中一橫,對其視而不見。
他靈力運轉,一拳打向了承河。
兩人太近,承河同樣不避,本想拿著弓箭格擋一下,卻依舊是遲了一步,被那老者一拳打中了胸口。
下一刻,承河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噴出。
那老者也是胸口一涼,被那飛劍刺了個通透。飛劍滴血不沾,在空中泛起一道寒光,再次飛了回來。
看那方向,竟是直指老者的后心。
居然還能控制,這是什么功法?
老者雖然沒有回頭,但識念不弱于三境強者的他,自然早就察覺到了背后的危急,他知道,自己大意了。
之前回去的飛劍,根本不是打回去的,而是承河召回去的。可笑,自己還剛剛還洋洋自得呢。
承河咳了口血,只覺得五臟翻騰,就連體內的靈脈都在隱隱作痛。
他覺得,似乎有一鼓碎裂之力,在自己的靈脈中四處破壞,只是喘氣的功夫,他就再次吐了口血。
承河心中一嘆。
看來剛剛那拳,并不想看上去那么簡單啊,至少也是三品術法,只是靈力內斂,看上去才會顯得平平無奇。
如此說來,這老者應該是個專門的刺客,平凡之下盡是殺招。
承河咳了一聲,駭然發現,意料之中會退的老者,就染還在自己的身前。
溫鬼一拳打出,飛劍再一次刺入了他的身體。
無傷!
承河突然感覺到了練血術的波動,頓時暗道不妙,飛劍刺心,本來必死的傷勢,如今卻只是瘙癢了。
我就不能在同一人手里,連死兩次!
心中一急,承河運轉靈力,連連出拳,兩人拳掌相接,靈力轟鳴,一時間難舍難分。
此時此刻,承河也是豁了出去,面對老者的攻勢毫不格擋,反而是一股腦地運轉靈力,悍不畏死地轟擊著老者胸膛。
老者也是一樣,盡管背上又插了一劍,此刻也是不管不顧,與承河來了個生死肉搏。
俄頃,兩人同時擊掌,瞬間分離開來。
承河先是撞向結界,隨即倒在了床上,老者卻是一路后退,一直退倒了門口。
下一刻,溫鬼冷笑,這一次他可以確定,承河必死無疑了。
承河抬起頭來,看著門口的老者,露出了幾乎一模一樣的冷笑。
好似在說,你也活不成了。
老者不信,覺得自己最多也就算個重傷,休養上幾個月,也就好了,而承河卻已經是必死之傷,雖然現在還沒有咽氣,但最多也就一刻鐘的事。
老者這般想著,突然發現承河的眼神有些不對,好像在看著自己的身后。
后面有什么?
老者脊背一涼,突然想起了承河的真靈,下一刻脊骨一痛,整個人就硬邦邦地倒了下去,睜大的雙目中滿是不甘。
對于一個三品真靈來說,殺死一個重傷的二境老人,就像是捏死只螞蟻一樣簡單。
對于皎月真靈來說,溫鬼是螞蟻,承河也是。
相對于溫鬼的不甘,承河卻截然相反,他看著漸漸靠近的皎月真靈,露出了一絲釋然的微笑。
雙殺了。
被自己召喚的真靈弄死,應該不算是自殺吧。
畢竟有史以來,死在自己真靈手里的游巖人,數不勝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