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初。
不知不覺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有一年的時間。
如今,張封再次回到帝都,望著前方相迎行禮的五百城將等兵士,與四周詫異、跪拜的眾多百姓,也已經習慣了這么大的歡迎陣仗。
“諸位請起。”
在城外寂靜、城內也逐漸安靜的氣氛中。
張封自然而然的帶著孫公公等人上前,扶起了自己師父的老部下,帝都總城防,虎將軍。
一套行禮動作行云流水,又不失王爺的氣節風度。
暗暗讓四周的眾人看的折服,好一位‘儒雅的王爺!’
“王爺請!”
虎將軍起身,虛引城內,包括他能這么準點的得知王爺回來,正好迎接到王爺,也是他現在身為總城防,‘知情的權限’又比以往大了不少。
當帝都外周圍的數千余探子,發現王爺回來的事情,除了通知宮內,自然也通知了他這位總城防大人。
并且虎將軍現在能有這樣的官職,也少不了張封的推薦。
那么當他得知少將軍回來,這不管是為情,還是為恩,為禮,都應該這么大的陣仗相迎。
但總歸說到底,是虎將軍自己的本領夠,有那份功績在大齊百姓眼中看著,那么升職也是早晚的問題。
同樣,張封一邊隨著虎將軍等將士進城,一邊望著四周剩余值守的兵士,也發現虎將軍做事很有條理。
除了多余的巡防將士在護送自己等人以外,其余的將士還是被他安排的各司其職,沒有一點越矩。
可要是那種一心為官,一心巴結的某位大人。
估計就要喊著‘一切以王爺為主’的口號,之后的護送也是聲勢浩大。
這雖然是長足了自己的面子,可是總歸有那么一點不對勁,張揚的太浮夸了。
同時也在張封思索的時候。
孫公公上前一步,向著虎將軍點了點頭以后,向著張封恭敬的抱拳問道:“王爺,咱們是回府?還是?”
“孫公公先回宮吧。”張封心思瞬間轉過,沒有一點思考問題的出神,就像是剛才一直在聽孫公公的請示,
“孫公公離開宮內也有兩月的時間。如今宮內說不定有許多事情仰仗孫公公處理。”
“王爺又笑話老奴了..”孫公公蒼老的臉上浮現笑容,“老奴離開,還有何道長等諸位道友老幫襯陛下。
且大內統領的實力如皓月當空,震懾邪魔十方宵小,護宮內百年完全,老奴十分敬佩。
老奴何德何能,經得王爺如此夸贊..”
“孫公公是妄自菲薄。”張封回笑著擺了擺手,讓孫公公這根老油條該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依照孫公公的性格,怕是怎么說他,他都會這般自謙,把功勞推到別人的身上。
因為三個大內統領綁到一塊,都不是孫公公的對手。
孫公公說大內統領不遜色于他,甚至是敬佩,這可是實打實的笑話。
也不看出,孫公公一直都是一位從不居功的老好人性格,大重臣秉性,所以才會受到自己師兄的重用,也受到了全朝百官的敬重。
大齊皇帝都換了兩屆,孫公公依舊是大內總管,掌握宮內大大小小的事務。
同時也隨著孫公公帶人離開。
這時一直在后方跟著的清哥等人才敢上前。
張封見到他們,又看了看后方跟著的錢城主,向著清哥等人吩咐道:“你等先行去往刑部,整理一下肖城主的案子。”
刑部,在帝都中心的西邊。
張封也是想著先找刑部的人,讓他們籌備一番,作為陪審,參加之后的審訊,顯示‘王爺公正’。
然后一同去宮內的大理寺,開始審理錢城主與他兄長,肖城主的案子。
事情越早解決越好,這沒什么好耽擱的。
說實在點,錢城主出了不少力,不能過河拆橋。
也在張封吩咐下去,
清哥等人眼看著回到帝都,回到王爺的地盤,這也沒有二話,就去做了。
張封則是帶著錢城主回府,安頓一下他。
隨著時間過去。
清哥等人做事周到,事情也很順利。
刑部當天下午就派人去往大理寺,開始整理案卷。
大理寺卿得到消息,也命人出帝都,邀請當事人的掌門前來。
這邀請,需要時間。
所以張封才先安排了一下錢城主,預示這事自己管了,讓他不要著急。
也在第二天清晨。
早朝落下,張封在刑部尚書與兩位侍郎的陪同中,也帶著錢城主去往了大理寺。
等來到大理寺,大理寺卿相迎,又一同來到三層,寬闊的審訊室內。
張封看到刑具全部被撤掉,如今只有一張桌案擺在正首位置,肖城主的案宗在上面。
包括被關押的肖城主,也第一次出了牢房,正在審訊室內站著。
張封帶人走進,擺手讓再次見面的兄弟二人團聚。
錢城主一時也紅了眼睛,跑到肖城主旁邊,訴說著對不住兄長的話語。
張封沒有多心去聽,而是望向旁邊的大理寺卿,詢問道:“昨日刑部的人,是否已經和伺大人說過,本王要再審此案?”
“說過..但..”大理寺卿疑惑道:“王爺..此案的證據確鑿..怎么會是冤案?”
他說著,本來還想再說些什么,但當看到王爺望著他,一時間心里一震,嚇得不敢說話了。
“人什么時候帶來。”張封見到他不多言,才坐到了桌案前,拿起了肖城主的卷宗。
并且事實上,張封也知道他很為難。
要知道這些在野人士,如什么掌門,什么豪紳,只要膽子大一點,不怕死一點,就可以隨意栽贓嫁禍,甚至是不考慮任何后果。
可他們這些朝廷人員,卻要奉公守法,一切都講究一個證據。
當時的證據,就是肖城主私自傳告錢城主,說刑部要緝拿他。
這事情一下子性質變了,官員犯法,就是大理寺管。
案宗上清清楚楚。
張封想到這里,又瞧了瞧前方拘謹說話的肖城主二人,要是自己沒猜錯,就是肖城主怕連累錢城主,才這么認罪的,也沒有喊冤。
看來,這事要審。
就等大理寺卿把人帶來。
“下官已經派人去捉拿木掌門..”大理寺卿聽到王爺問話,謹慎回答,“應該夜晚之前,就能把人帶到。”
“嗯。”張封點頭,又讓官吏拿出兩把椅子,讓惶恐的錢城主和肖城主坐。
前來陪審的刑部尚書與兩位侍郎,也有凳子休息。
既然等,那就好好等。
至于大理寺卿等官吏,拿完椅子就站著吧。
辦了如此百年的冤案,不辦他們就行了,這還好意思坐?
而在等待的時候。
張封念著無事,也回想著一路上的修煉融合,如今的先天雷屬性體質。
總的來說,借助此次融合,除了天賦與底蘊提高以外,自己境界又上升了一個小臺階,達到了洞虛大成!
可要是按照原先的修煉進度,離洞虛大成還有兩個月的時間修煉。
這趟出行,收獲匪淺。
除外。
魔王死亡的消息,依照孫公公的建議,是能隱瞞兩天,算是兩天,只要安安穩穩的修煉,一切對于大齊來說就是大勢已定。
但對于張封來說,拖不拖都一樣。
反正現在已經做到了事件四,等事件全部做完,與自己有關的人,有關的大齊,就會受到規則的庇護。
屆時就算是自己離開,大齊統一天下也是早晚的問題。
或者說,有規則加持,大齊統一的速度,會更比自己踏入仙人境快一些。
可要是真在這待著,拖著任務不做,等待踏入仙人境。
這不僅是拖延自己的時間,沒個十年八年,進不了。
也相對的放緩了大齊的進度。
張封有自知之明,知道個人的因素對比規則的庇護來說,還是太小。
并且自己在這個世界內的修煉進度,也已經達到了頂尖,所以才要十年八年,比不上規則庇護。
畢竟這個世界內該拿的東西都基本拿了,該有的加持也都加了,再沒有更高級別的物品下,修煉速度已經定型。
但要是去往更高的世界,獲得更高的寶物,這上升的空間還會有許多。
且也在張封思索的時候。
大約四個時辰過去,時至下午四點。
在大理寺卿著急卻又保持笑容的等待中,外出的辦案人員,終于把那位掌門給押過來了。
同時,那位進入大理寺內的木掌門,本來還在疑惑朝廷為何傳喚自己,說著填寫宗門信息。
但等如今,他見到記憶中的錢族長、被自己陷害的肖城主,這段塵封百年的記憶,又一次喚醒。
他一下子明白了,這是舊案重提,而不是什么來帝都填寫宗門信息。
一時間,他心里緊張了,可是面相上還是一副疑惑的模樣。
不過等他稍微扭頭,見到旁邊站著大理寺卿,與身穿王袍,坐著的王爺,還有刑部尚書等朝廷大員。
這心神又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疑惑的神色變為了恐懼。
“小人見過王爺!”
掌門納頭便拜,心里還在組織著語言,感覺此行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稍微言語出錯,怕是就要人頭落地。
張封見到人來了,又見到錢城主露出憤恨的模樣,知道這人就是當事人,于是也不二話,直接詢問道:“百年前肖城主冤案一事,你可有什么話要說?”
張封言道此處,目光平靜的望向木掌門。
“這..冤..冤案,我..小人..”掌門面對王爺的審訊,尤其還見到王爺明顯是一副,‘你必須認罪,不認罪,案子也是這樣定,你必定會死。可要是認罪,你尚有活路’的樣子。
掌門看到王爺這個‘以公謀私’的殺人架勢,知道再次編造謊話,百分百會死以后,心里盤算了瞬息,就一股腦的把事情全部說了,
“王爺..小人也是一時糊涂啊..
是因為百年前,肖城主奉朝廷令,要劃分香火土地..
我等得知這個事情,知道本該是我等私自貪有的溪山村香火,要被劃分出去..
所以..小人才一時糊涂..以錢族長為引子,借機算計了城主..想把城主調離本城,這樣就會拖延劃分的時間,讓小人有一些運作的機會..”
“原來如此。”張封聽到這個事,就把目光望向了旁邊的大理寺卿,“這就是你們大理寺辦的案?
一審就能出結果的事情,反而把我朝忠心耿耿與重情重義的城主關進了大獄,放走了這些陰謀詭計的小人?”
“王爺息怒..”大理寺卿看到王爺質問,怕王爺真的動怒,于是根本不敢做解答,只剩跪拜請罪。
怪就怪,當時正值土地分化,事情太多,此案他大意了。
肖城主也是個直性子,怕牽連結拜兄弟,就一人扛著認罪。
從頭到尾沒人喊冤,案子就這么定了。
要不是張封前段時間,感覺肖城主一身正氣,不像是有罪之人,前來詢問,還真的冤死了肖城主,這位重情重義的忠臣。
“王爺..”掌門見到大理寺卿這么大的官,都好似自身難保以后,更是眼皮子直跳,覺得自己好像是說錯了。
還不如抗拒從嚴,一句話咬到死,就說沒有嫁禍,說不定事情還有回家的機會。
張封是沒管他想那么多,反而是望向旁邊一臉激動不已、沉冤昭雪的城主問道,
“這百年時間過去,肖城主若是忠大齊的心依舊,還愿為天下百姓操勞,為朝廷效力,本王可以向太子言告一聲,讓他舉薦你為吏部侍郎一職,監管大齊上下官員,以免再發生此事。”
張封說著,是自身代表朝廷,向著忠心的肖城主表達了歉意。
畢竟這關百年,的確是太讓人灰心。
再多的熱血忠膽,說不定也能被時間磨卻。
所以,有過當然就有賞。
為表達對于肖城主的重情重義。
張封這次想利用自己的權利,破格讓之前‘中心權利’邊緣外的肖城主,進帝都六部為官,且掛侍郎官階,官職三品以上,就相當于靠近了大齊的核心。
這要是讓沒有家族底子,沒有任何關系,屬于白丁的肖城主慢慢來,估計百年時間過去,最多就是換成了更大城池的城主,不可能調動到帝都內,在進入六部。
因為六部內,任何侍郎以上的高位,都是給的內部人,有傳承、或者有家族底子的人。
說到底,六部侍郎的權限太大,已經可以在一城內立香火傳承,開始創建家族。
這關于一個家族的興衰,開端,甚至將來以后,他們的后人還會入職朝廷,沿襲職位。
朝廷對此肯定慎重。
百官也會對這利益上的事情操心,想知道往后的盟友、或政敵是什么品性。
但現在有王爺一言落下,再加上肖城主的確是蒙冤百年。
這事情要是上報過去,為肖城主謀個香火傳承,基本沒人不同意。
同樣的,肖城主聽到王爺不僅為他洗刷冤屈,又為他安排出路,頓時感激涕零,實在是無法用言語表達感激。
刑部尚書見到,也把一切記錄在案,等末了,寫到木掌門的事情,才向著王爺問道:“王爺,木掌門誣陷朝廷命官,此罪理應當斬,不知何時執行?”
“肖城主的百年牢獄之災,怎能是簡簡單單的處斬,就能圓上去?”
張封反問一句,又提筆書寫,順手拿起大理寺卿的官印,蓋上,“先把此人關至幽牢,封閉六識。
等百年之后,若人未死,再行問斬。”
張封說到這里,掃了一眼癱倒的掌門,才望向前方跪著不敢言語的大理寺卿等官吏,“你等,也要引以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