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星光不由驚嘆,我這到底是把什么槍,火力也太牛了。
‘五行’力量波及不到骸骨通道,我奮力奔逃,沒功夫回答他的問題。
楊星光似乎只是有感而發,并不是真的想刨根問底兒,他說后面有許多飛蟲也在追我們,距離很近了。
眼看通道入口就在前方,我提醒楊星光護住頭,抓住他的腳踝,把他像扔麻袋一樣,扔進了通道里。
隨即我在身后燃起一道火墻,追上來的飛蟲被火墻攔住,但我腳下生出兩根石筍,把我的兩條腿給‘吞’了,就慢了這一點,藍素綾便趁機追上來。
我叫楊星光趕緊去報信,別管我,他也聽話,摔進通道里緩都沒緩就爬起來跑了。
藍素綾追上來,又抖落一堆蟲子,她和我的距離其實已經很近了,老實說,她直接伸手往我嘴里塞蟲子更方便快捷一些。
但她仍然選擇這種舍近求遠的方式,不知是不是我想多了,她在和我保持距離?
為了證實這一點,我主動向她靠近,她果然退開了。
我的火球可以拋出很遠,她應該知道,我有機會下手卻沒這么做,她應該也知道,留活口嘛,這點道理大家都懂。
可是她跟我保持的距離,不遠不近,遠沒遠到超出我火球的‘射程’,近沒近到她可以往我臉上拍蟲子。
我不知道她在顧慮什么,反正那些飛蟲和爬蟲近不了我的身,讓它們單獨行動是不會成功的。
“嘿,剛剛的話還沒說完,我身上有什么人?”我們之間的打斗如同是在消磨時光,趁著有機會,我再次問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藍素綾仿佛才意識到我不正常,隨著楊星光的逃脫,她的神態已經不再輕松自信。
陳清寒和上面的人很快會知道下面發生的事,藍素綾圖謀的事也會被單位知曉,她擺不平我,就得想辦法解決陳清寒他們。
再不然就是找機會逃跑,但這地下世界,能讓她躲藏的地方……
陳清寒的聲音從通道里傳出來,同時孔朝燁撲向我,他抓住了我的肩膀,五指如鉤,在我衣服上抓出五個指洞。
藍素綾等的就是這一刻,她盯著我的肩膀,結果令她很失望,孔朝燁這一抓,只有衣服破了,我的肩膀啥事沒有。
她表情變了變,從期待到失望再到疑惑驚訝,每一種情緒都是轉瞬即逝,要不是我也密切注意著她的反應,恐怕還捕捉不到這快速的情緒變化。
她像是死心了,轉身就往黃金城的方向跑,不,應該說她是在向黃金城后方逃。
陳清寒從通道里跑出來,看到我肩膀處的衣服破了,忙問我有沒有受傷。
我搖頭,說藍素綾帶著孔朝燁要逃去煙囪那。
“我沒綁孔朝燁,怕藍素綾殺人滅口。”我向陳清寒解釋,剛剛孔朝燁抓我的時候,我有機會再次捆住他,但藍素綾若是狗急跳墻,將孔朝燁視為棄子,直接滅口,我等于是害了孔朝燁。
蠱蟲這種東西,早在齊秀媛用它操控精英男的時候我就見識過了,普通人沾上它,如果沒有下蠱的人出手解除,中蠱之人會死得很慘。
陳清寒想去追藍素綾,地面突然聳起一道道石墻,我們倆連燒帶劈闖過障礙,藍素綾已經趁機逃入煙囪所在的空間。
她身上本就是有蠱,孔朝燁也中了蠱,這地下世界的小動物們對他們避之不及,可見他們身上的蠱蟲極期霸道厲害。
藍素綾身為蠱王世家的圣女,她的自信不是白來的,奈何碰上了我,他們家族八成沒想過,自己培養的蠱蟲,對非人類或外星人有沒有效果。
藍素綾在前邊跑,我向她更前方拋火球,希望能在地面燒出大坑,讓她掉下去,然而藍素綾掉下去地面就會重新鼓起,把她托上來。
有那‘五行’力量幫她,她最終還是成功逃到煙囪跟前,順著爬梯逃了下去。
孔朝燁也和她一樣,兩人爬下煙囪,身影消失在我們視線中。
要不要一體下去,我等著陳清寒做決定,他站在煙囪邊,猶豫了幾秒,然后轉身。
這是不打算追了,也對,底下的女人興許正盼著我們下去呢,不能讓她得逞。
就在我想跟著陳清寒離開的時候,我突然感覺有人拉了我一把,這一下讓我身體后仰,大頭朝下栽進煙囪里。
陳清寒叫了我一聲,幾步跑回煙囪口,甩下一根繩子,他扔下來的是帶飛爪的一頭,金屬爪勾住了我的衣服,我順勢抓住繩子,變被動為主動,手臂使力,繩子這時已經到頭,我和陳清寒都在拉繩子,所以繩子瞬間繃直,我也頭腳調轉,終于不是頭朝下的姿勢了。
因為自由落體速度更快,先爬下來的藍素綾和孔朝燁反而在我頭頂,藍素綾抓住機會就下手,袖子一抖,甩了一團蟲子,噼里啪啦掉在我頭上臉上。
只是蟲子還沒來得及做點啥,就變成了焦糊蟲,落地成盒,無一幸免。
這可不是我干的,我心中納悶,看看周圍,也沒噴火的地方。
我蹬住墻面,一手抓繩子,一手抽出鉤棍,照著藍紗綾的肩膀擲出去,這一下我使了大力,鉤棍穿透她的肩膀,將她釘在墻上。
因為她移動了位置,所以鉤棍沒能避開她的要害,從她的胸口穿過。
但藍素綾沒死,像只喪尸似的,掛在墻上掙動四肢,她的身體看來已經被蠱蟲改造得相當厲害。
孔朝燁見藍素綾被困,不顧自己性命,放開爬梯朝我撲過來。
我蕩著繩子,跳上爬梯,和他交換了位置,用手下多出的繩子系好繩套再次將他套住。
將沖陳清寒喊,讓他拉繩子,上面的繩子一收緊,孔朝燁身上的繩套就更緊了,他自己沒有咬斷繩索的力量,也沒陳清寒勁大,一邊亂蹬一邊被陳清寒拉了上去。
“安汐…安汐……”煙囪底下又傳來那女人的呼喚。
“你上來呀!”煙囪不知有多深,我是不想下去,便朝腳下幽深的空間喊道。
別說,我喊完她還真上來了,我感覺大事不妙,因為上來的東西個頭可不小!
沙沙沙——
好像毛刷子刷墻一樣的聲音填滿了整個煙囪內部的空間,聲音不是從某個位置發生的,是360度旋轉著上升,而先升上來的是云霧,云霧升騰,好像我正在一家大型化工廠的煙囪里,只是地下空間沒外面的世界那樣‘天地廣闊’,云霧升到半空,距離地表應該只有幾米的高度。
我忽然想到讓羅詠變腫的‘毒雨’,于是趕緊往上爬,路過藍素綾的時候,我伸手拔掉她身上的鉤棍,順手攬住她的腰,帶著她一起爬。
藍素綾還沒放棄耍她的小把戲,小飛蟲企圖鉆進我眼睛、鼻孔和耳朵里。
然而似乎有另一股力量在保護我,小飛蟲挨近我就會變成炭烤蠱蟲,烤得特別脆,脆到掉渣。
藍素綾和孔朝燁不同,她的腦子沒被蠱蟲控制,這么明顯的異常情況,她應該意識到這招行不通了。
這是她最后的倔強,她放棄蠱蟲,拔出那把精致的小手槍。
“我警告你,別朝我衣服上打洞,盡量瞄準頭。”我們倆緊挨著,她開槍我根本躲不開,我只能和她商量。
孔朝燁已經在我衣服上抓出五個洞了,但在肩膀上,不算顯眼,她要是往我心臟部位開上幾槍,光有槍眼沒有傷,那實在說不過去。
藍素綾聞言把槍又收起來了,看來她決定不浪費子彈,我跟她說要下毒雨了,她如果沒有解毒雨的本事最好別在這逗留。
“哼,她會避開我們,毒氣傷不到我。”藍素綾最后的倔強就是拔出匕首,在我腦袋上扎了兩下。
扎完發現沒流血,她算是徹底放棄了,又問我是什么人。
“我是高人,這回知道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陳清寒已經把孔朝燁重新捆成毛毛蟲,我叫了他一聲,然后把藍素綾扔上去,讓他接一把。
藍素綾想逃,對陳清寒發動蟲子攻擊,我就看到她袖口甩蟲子了,看不見陳清寒那邊怎么應對的。
等我想爬出煙囪,腳下突然襲來強烈的壓迫感,我低頭看向腳下,幽深的煙囪里一個龐然大物正要沖刺,我來不及一點點爬上去,雙臂撐著爬梯使力來了個后空翻,倒著躍上煙囪口。
幾乎是同時,一個大家伙沖出煙囪,它身上的毛劃過我的手腕,等我落地轉頭去看,就見一個頭上生著鹿角、臉上全是嘴,身上像松毛蟲,但有數不清的腳的怪東西正趴在煙囪口。
這東西腿像是人腿,腳掌像禽類,且上面全是小絨毛。
“安…汐……”怪物的許多張嘴中間,有一張大嘴,小嘴像西瓜那么大,大嘴像一扇雙開門,它的聲音特別有穿透力,如此近距離地聽,仿佛是有人在敲鐘。
“您哪位?”我仔細端詳它幾眼,這東西難道是我認識的人?
“清……寒…”它再次發出洪鐘般的聲音,這次叫的是陳清寒。
“你認識它?”我回頭問。
“它在模仿。”陳清寒語氣特別肯定。
“你們終于來了。”怪物想是聽懂了陳清寒的話,立刻證明自己不是模仿者。
它有自己的想法,陳清寒沒管它,先把藍素綾給綁了起來,我注意到他綁藍素綾用的繩子,不是登山繩,是很細的黑白相間的細繩。
別看它細,兇猛的藍素綾卻怎么也掙脫不了它,好像遇到了克星。
“你是誰呀,叫我們干嘛?”我退開幾步,試圖正視面前的怪物,它的身體占滿了整個煙囪,我懷疑它是古人用來掃煙囪的生物清潔工。
“嘔——”怪物用一聲干嘔來回答我。
我嚇得趕緊躲開,陳清寒也拖著藍素綾和孔朝燁迅速退開。
怪物的大嘴張開,嘔出一個東西吐到地上,東西落到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而且非常重。
“圖案。”陳清寒首先提醒我看這東西上的圖案,那個圖標我當然認得,是我族的標志之一。
艾蘭!
那是她的標志,怪物吐出帶有艾蘭標志的棺材,像是完成了任務,沙沙沙,又退回煙囪里。
它下去,也帶走了升騰上來的云霧,就像在看老電視劇中的特效,孫長老收了他的神通。
云霧收回煙囪里,毒雨也就沒下來,但我們畢竟曾身處云霧中,我看看藍素綾和孔朝燁,他們倆目前沒啥不良反應。
云霧遁去,只剩這口金屬棺材,裹著怪物的哈喇子、胃液靜靜躺在我們面前。
我強烈建議把這東西拖到水邊洗洗,陳清寒也同意了,他是怕里邊有什么非常重要的東西,別被怪物的口水給污染了。
清洗完棺材,我們沒有立即打開,藍素綾的事情重要,所以我們先押著他們倆回到上面。
說來也奇了,藍素綾被那黑白繩子捆住,甩不了蟲子了,按說她身上應該到處是蟲子,吐出來幾只把營地的人咬了也是很輕易的事。
但直到回村里,她都沒辦法施展她的蠱術,她和孔朝燁被裝上了特殊運送車,外形就是冷藏貨車,實際上是經過特殊改造的,我們單位專用。
藍素綾、孔朝燁連帶著他們體內的蟲子,保著鮮被送回單位。
村里那幾位老學者,見到艾蘭的棺材像見到無價之寶似的,拿著放大鏡能對著它看一天。
他們不建議當場打開棺材,希望陳清寒能把棺材運回單位,在實驗室打開它。
現在科技手段多了,他們想先用儀器掃描下,看看里邊有什么,再進行下一步。
陳清寒沒理由拒絕,但這里的回填工作還要一些時間,棺材不能一直放在這,他決定先由我押送棺材回單位。
他把這任務交給我,那我在半路上打開棺材,應該也不會有人發現。
反正棺材上沒貼封條,只是用裝進了木板箱,由大貨車運送。
貨車司機是運送部的同事,押車的外勤就我一個。
本來老學者們想空運,陳清寒說空運太顯眼,那些石像也是貨車運送的,當地人不會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