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倫斯放出尸變的隊員,讓他們將實驗室鬧得天翻地覆,他則跑去冷藏室偷尸。
他的目標正是黑毛粽子的尸體,他是怎么知道隨機更換的密碼、又是如何通道刷臉驗證的,實驗室的人至今也沒查明原因。
張喬治說這次尸變跟之前不同,尸變后的隊員沒有逢人就咬,他們首先選擇守衛攻擊,守衛全倒下了,他們才去攻擊研究員。
這里有個問題,張喬治為什么沒尸變?
我打斷他的講述,提出這個疑問,張喬治好像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沉默了幾秒。
他不說我不催,他回了句‘不知道’,我也沒追問。
但他緊接著說他的情況并沒有多好,病情正在惡化,醫生說他也許不會死,會逐漸變成某種怪物,身上長滿怪菌,失去理智與意識。
我估計他的意思是他會變成長菌絲的行尸,雖然不具有‘僵尸’的攻擊性,但也不是正常活人。
等待變成怪物的過程尤為折磨人,因此他想到給我打電話,生物實驗室發生的事,聯合行動組的人不允許他對外人講,他沒辦法向朋友親人傾訴。
而與古跡行動有關的人員,除了我和陳清寒,已經沒人可以和他交流。
陳清寒出任務手機關機,我成了他唯一的傾訴對象。
他講完折磨他的那些恐怖記憶,問我有沒有辦法幫他,他還惦記著我們編的‘護身符’,希望東方玄學可以救他。
醫學或許也能救他,就是不能馬上救他,他的病情在發展,治療他的方法卻還在商榷中。
我答應幫他問問,治療‘尸毒’單位的醫院比較有經驗,但那怪菌難治。
張喬治滿懷期待地等著我回復,我也抓緊時間幫他問了,問的是掌門安排她給我做體驗的那位美女醫生。
美女醫生說需要看到病人才好說,我說視頻通話行不行,病人在國外,弄回來恐怕有點困難。
美女醫生特堅持,她必須親自看過病人才肯給出意見。
我只好跟張喬治說,醫生想要面診,他是病人沒錯,但眼下歸聯合行動組管,不是他想轉院就能轉的。
張喬治向聯合行動組申請轉到華夏的醫院進行治療,聯合行動組的組長同意了,不過有個條件,張喬治如果被治好了,治療方法我們這邊得跟他們共享。
他們還真拿張喬治當小白鼠了,張喬治聽了這條件本來是絕望的,他認為我們這邊不會同意。
我們的醫生如果能治好他,方法必然是極其‘獨到’,斷然沒有和別人分享的道理。
可是掌門同意了,他答應了聯合行動組的條件,如果張喬治能痊愈,我們這邊會分享治療方法給他們。
不過丑話也要說在前面,治療有風險,張喬治若是在治療過程中死了,那我們這邊也不會擔任何責任。
聯合行動組考慮了兩個小時就同意了,張喬治已經沒幾天好活,他們只是要求在張喬治死后,尸體仍舊歸他們。
掌門沒意見,雙方達成共識,張喬治被打包送來華夏,坐的還是專機。
張喬治下了飛機,直接被送往單位醫院,那里有設備完善的隔離室,他到的當天我就去看他了,他情況確實很糟糕,整個人像正在發芽的盆栽。
他看到我就像見到救命稻草,希望我能在隔離室外多待一會兒,我們解釋過,我和陳清寒身上沒有護身符,但他仍希望我能離他近點。
這是一個瀕臨絕望的人最后的掙扎,我管醫生要了把椅子,就坐在隔離室的玻璃窗下邊。
他也挨著玻璃窗坐著,我們倆僅一窗之隔,本來挺陽光帥氣的小伙兒,這會兒都瞧不出人模樣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他說挨我近點感覺好些了。
美女醫生來看他,沒穿防護服、沒戴面罩,直接開門走進隔離室。
我就順帶跟著進去了,美女醫生都不怕帶出傳染細菌,我還怕啥。
美女醫生給張喬治做檢查沒用儀器,她自帶了一只箱子,里邊裝著各種奇形怪狀的刀具,還有不同顏色的小瓷瓶,有不知是什么生物的骨頭,也有沒包裝的藥丸。
就她這箱子一打開,江湖郎中的氣質顯露無疑,張喬治在國外長大,沒見過這些東西,緊張的同時又期待、又好奇,一雙眼睛緊盯著箱子里的那套刀具。
美女醫生看他、他看刀,看了會兒,終于忍不住問:“你會用到這些嗎?在我身上。”
他指的自然是那套刀具,它們和手術刀差不多大小,就是形狀不同,有波浪型、扁鏟型,帶彎鉤的、帶刺的、帶血槽的,什么樣的都有,一共十三把。
美女醫生沒看自己帶的刀具,冷冷嗯了聲:“看情況。”
不一定非是電鋸、斧頭、狼牙棒才會讓人覺得恐懼,張喬治一個勁兒地瞟向我,眼睛眨動的頻率加快,明顯是緊張的。
他本來就緊張,美女醫生又隨手拿起一把小刀,張喬治坐不住了,在椅子上小幅度地挪了兩下屁、股,似乎是想躲開那把刀。
美女醫生伸手按住他的肩,一手按著他、一手舉刀,刷的一下,從他胳膊上削下一塊皮來。
她的刀工如何,看這塊皮就知道了,薄薄一層,不帶肉。
她把張喬治的皮放進一只小碗里,拿起旁邊的紅色瓷瓶,打開蓋子將紅色液體倒進碗中。
張喬治的皮膚上寄生著古跡里的怪菌,沾到紅色液體后,怪菌枯死,美女醫生點點頭,夾起沒包裝的藥丸遞給張喬治。
這藥丸和中成藥的蜜丸一樣,黑乎乎的一個球,美女醫生讓張喬治把藥吃了。
張喬治問她這么大一顆怎么吃,他沒吃過這么大的藥丸。
美女醫生讓他放嘴里嚼著吃,張喬治依言照做,嚼了兩下突然干嘔,眼看要吐,美女醫生揪住他的頭發,把他腦袋往后一扯,捂住他的嘴,使用暴力手段,幫助他吞掉藥丸。
我在旁邊看得露出地鐵老人手機表情,人類常說醫生是白衣天使,美女醫生看著也像天使、復仇天使!
這叫一個心狠手黑,削皮、薅頭發,暴力喂藥,樣樣精通。
張喬治沒噎死、沒嗆死,算他命大,他眼淚止不住地流,朝我站的位置伸手,像是在求救,我對治病救人毫無建樹,當著醫生的面,不能干擾人家治病,只好無視了張喬治的求救動作。
張喬治咽下藥丸,兩眼一番……蹬腿了!
“醫生?他咋死了?”我看著張喬治突然垂下的手,就是這個動作,我在無數的影視作品中見過,這是領盒飯的標準動作。
“就是要他死。”美女醫生淡淡說道,扭頭沖我笑了下。
這自信地笑容,晃得我一時不敢開口,怕自己沒領會明白她的意思。
美女醫生將張喬治從椅子上拎起來,扔向單人床,她單手完成這個動作,仿佛這位一米八三的青年是只玩具熊。
張喬治摔在床上,一動不動,美女醫生從她的醫藥箱里取出一包細針。
我只聽說過牛毛針,以前沒見過,美女醫生神情嚴肅,我不敢出聲打擾,便站在旁邊靜靜看她要干啥。
美女醫生脫去張喬治的t恤,把他擺正,讓他仰面朝上躺著,然后將那包牛毛細針沾過紅瓷瓶里的紅色液體,全數扎進他體內。
別問那么細軟的針是如何扎進張喬治的皮膚,問就是內力催動。
我這個常用武林高手的身份出去招搖撞騙的假高人,這回可是見著真的了。
在十五分鐘不到的時間里,我估摸著牛毛針已經穿過張喬治的奇經八脈,美女醫生所做的‘治療’,在我看來和武俠小說里的運功療傷類似。
我完全看不懂,光是在心里胡琢磨,然而只是扎針似乎還不夠,美女醫生又給他灌了一小瓶不知是啥液體。
美女醫生治療結束,用水化開另一顆藥丸,給張喬治服下。
張喬治這么一會兒喝了好幾種不明液體了,但凡有個正常醫生看到這幕,都得以為我們在庸醫騙人,謀財害命。
美女醫生治完就走了,我跟著她一起出去,屋里的張喬治過了幾分鐘才醒,突然吸了一大口氣,像憋氣潛水的人,猛地從水里鉆出來,先狠狠呼吸再說。
隨即他就吐了,吐得昏天黑地,吐得五臟六腑仿佛都要嘔出來似的。
吐完他又覺得冷,縮在床上裹緊被子,人的意識還不太清醒,后面有護士進去收拾,給他輸液。
張喬治這番折騰持續了三天,忽冷忽熱,人像要死一樣,反復折騰完,體力虛弱到極點。
我每天抽出點時間過去看他,但每次去他都在昏睡,命看來是保住了。
除去尋常的營養液,醫生還給他吃了我們單位藥局制作的補藥,吊住他的命。
醫生說張喬治的底子好,再加上求生的意志非常強,所以應該能挺過來。
如果是身體稍微虛點的,即使美女醫生能除去他體內的毒,他也抗不過來,因為美女醫生用的法子也是險招,給他下了‘狠’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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