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雨聲越發讓人渾身難受,蠟燭將整間屋里照亮,但總有陰影躲在暗處,瞧著便讓人覺得壓抑。
和靜閉著眼睛,承樂也不知道她是醒著還是睡著了,陪在一旁也不敢說話。
突然,和靜睜眼坐了起來,把承樂嚇了一跳:“郡主,怎么了?”
“蘭兒。”
她喚了一聲,鞋也不穿就往屋外跑,承樂怕她淋雨,急忙去攔她,追到門口就看見一個穿著蓑衣的人正大步朝屋子走來。
和靜赤腳沖進雨里,直接撲進那人懷里大哭起來。
孫玄策急忙用蓑衣將她蓋住,然后將她抱了進來,和靜在他懷里大哭,孫玄策一言不發的抱著她。
他都被齊昭趕出齊國了,承樂沒想到他還會折返回來。
承樂悄悄出去守在門口,只聽見和靜一直哭一直哭,到了深夜還在抽泣。
他在屋里陪了和靜一整晚,和靜的眼睛都哭腫了,哭暈過去還在不停的流淚,枕頭濕了大半。
孫玄策連濕漉漉的衣裳都沒時間換下,一直守在她身邊,“齊昭著人將我們押送至邊境,我換了條路就連夜趕回來了,我不放心她,讓謙王獨自回去的。”
“齊昭那個狗東西,動人這一點絕對不可原諒。”承樂至今仍舊憤憤不平:“郡主在這里,當真是受盡了委屈。”
孫玄策沉默不語,瞧著和靜,心口生疼。
他留下陪著和靜,再也不愿意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他回了邵陽的事,謙王抵達盛京之后就告訴了明儀,曉得齊昭為了激怒大魏竟然對和靜動手,明儀對他的鄙夷直達頂峰。
“齊昭越是不想讓齊國內斗耗損國力,那我們就越要推波助瀾才是。”明儀壓制著憤怒:“告訴端王,大魏愿意放了那二十萬齊軍,但有一個要求,請齊太后至大魏為質,同時傳信漠北大軍,想法子將那二十萬人盡數坑殺。”
齊昭逼他們動手,那他們也不介意當一回劊子手。
兩個消息都被送走,謙王也走后,一直在旁邊抱著清梨的穆玨這才說話:“我猜,齊昭舍不得送齊太后過來。”
“難說。”明儀瞧著從早到晚都在穆玨身上掛著清梨:“齊昭的心思端王必然知曉,端王不會坐視不管的,我們就等著瞧吧。”
那二十萬人對魏國來說是雞肋,但是對齊國,特別是端王來說卻是命根子,這一年來,兩國都在為那二十萬大軍扯皮,如今終于要有定論了,大魏軍隊也緩過來了,扯皮的招數已經不再管用,對于大魏的要求,再想糊弄,難上加難。
十月底,不等邵陽回復消息,漠北大軍就行動了,華凌帶兵,撤走營帳,放齊軍回國,因著漠北開始下雪,行軍艱難,齊軍的進軍線路拉的很長,如同一條長蛇,蜿蜒在雪地上。
被魏軍包圍了那么久都沒事,他們本能的放松了警惕,誰也沒想到,數十萬魏軍已經磨刀霍霍,坐等他們鉆進口袋。
冬月過半,漠北八百里加急:二十萬齊軍已被盡數誅殺。
冬月底,邵陽消息,在端王的逼迫下,齊昭讓步,已經將齊太后送至上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