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
指揮臺中心偏左的一個座位上,那位臉頰狹長,面容嚴肅的軍官永遠靜止在原地。
一蓬血花從他后腦勺冒出,隱隱約約能看到眉心處露出的血點。
一枚子彈從他的后腦穿過,幾乎打透了他整個腦袋。
中央的指揮臺上總共五個人,這會,所有人都誠然惶恐的看著這一幕,不僅僅是因為意識到附近有一位強大的狙擊手,更重要的是……
分明青田長官坐在最中心的位置,那個狙擊手為什么會射擊這里??
在場的四個人都是地位顯赫,但此時恨不得自裁謝罪。
因為死去的這個人,來頭實在是太大了。他死在這里,哪怕他們四個全部被拉上法庭槍斃,都不會有人替他們說一句話。
太巧了……這次的保密措施做到了極致,信息到底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四個聲名顯赫的大人物全都神情青白,一時都顧不上指揮戰局,他們的心亂了。
仔細一想,總覺得身邊到處是內奸,司令部還不知道泄露處多少消息,隨便一想都是遍體發寒。
他們完全陷入了猜忌的怪圈,根本沒想過,就是有人觀察能力強,自己推導出來的而已。
蕭清第一槍打中最重要的人,導致指揮臺亂成一片。
好不容易有一個冷靜的,意識到現在狙擊手正在瞄準他們,如果再不逃,都不用等軍事法庭,現在就得死。
但已經晚了。
第二發子彈從遙遠的地方飛射而來,帶著星星點點的光,像是不容更改的催命符,沒有人能在狙擊槍的目標下存活。
“砰……”
第二個。
那個最先冷靜下來的人,被一擊斃命,干凈利落。
混亂再也遮不住,剩下的三位長官根本不顧形象的跳下指揮臺,連滾帶爬的鉆進護衛隊之中,有機靈的順手換了一頂帽子,戴上了最普通的士兵帽,完美的混進了士兵隊伍。
但他們還沒有剛松下這口氣,習慣性的跟士兵吩咐什么,那些士兵不過是下意識的低頭,露出恭敬的神態。
就這么短短一瞬間,追命的子彈跨越廢墟和人海,就那么精準的從額頭穿過。
“第三個。”
蕭清輕聲說道,猙獰龐大的狙擊槍后面,站著格外纖細妖嬈的背影。
一身深色的印花旗袍,天生的嫵媚動人也無法掩蓋這人身上的冷漠清淡,她扣動扳機的果決堅定,輕聲數著人命的自信與風雅,在這滿城廢墟之上,是只有一人有幸看到的風華。
謝雨手里拿著的事最好的望遠鏡,他天賦很好,記憶力是天生的強悍,他清楚的記住了當時在指揮臺上的五個人,最后分別從哪里跳了下去。
正因為這份敏銳和細致,才讓他有幸成為了這場驚天狙擊的目擊者。
三千米的距離,多少狙擊手望其項背。
更別說這份果斷和強大。
謝雨深深的看著那個似乎瘦弱的風吹即倒地方背影,滿滿的崇拜幾乎要溢出來了。
剩下兩個人已經完全放棄了指揮,他們將更高更壯的士兵堆積在自己周圍,為了保命,已經沒有精力顧全戰局了。
蕭清沒有繼續朝著中心廣場開槍,剛才連續三槍已經暴露了她的位置,她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最后,蕭清打出了出乎意料的一槍。
不是中心廣場的方向,而是偏向東南方,和戰場偏離了四十五度的方向。
一槍打中了一個提前放置的信號彈,裊裊紅色的煙霧沖天而起,在這荒涼的冬天更顯奪目。
總共四槍,三位最高指揮官死于非命,最后一槍明晃晃的表示自己任務完成。
“謝雨,背上槍,我們走。”
“剩下的,就看李懷德了。”
蕭清最后看了一眼戰場,順手把狙擊槍拆成了一堆零件,她有些憂心,但還是選擇相信隊友。
她已經為李懷德創造了最好的條件,只要他腦子不迷糊,就應該知道該做什么。
謝雨乖乖的把狙擊槍的零件收進琴盒,跟在蕭清身后,順利的離開了這棟樓。
謝雨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剛離開三分鐘,這棟樓就被留守在外圍的島國軍隊層層包圍。
他們搜遍了整棟樓,也沒有找到半個人影,最終不甘的離開。
蕭清根本沒有掩蓋蹤跡,她和謝雨離開那棟建筑之后,繞了一段小路,就大搖大擺的前往紅菱她們所在的那棟酒店。
這座酒店里都是島國的人,野田明占據了其中一層,正是因為他的人也是這次計劃的輔助參與者,所以才有這待遇。
雖然對這人來打仗都帶著美人的行為不恥,但也沒人多說什么。
第一是本就有太多比他還要荒唐的人,第二是實在沒心思管這些。
眼看著中心戰局有崩潰的趨勢,他們這些外圍的兵力必須加入,這是提前做好的預案。
就在整棟酒樓都亂糟糟的時候,蕭清和謝雨不動聲色的回到了大部分身邊,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就在這時,一團團白色的東西在天上飄著,因為顏色很淡,最開始沒人注意,直到這些白色的球體飄向中心廣場,這才引發了敵人的警覺。
飄在空中的是一個個白色的熱氣球。
這些熱氣球剛飄到中心廣場附近,就被島國軍人的武器擊中,它們非常脆弱,只需要一點擦傷就沒法繼續飛行了。
最后的動力攜帶著熱氣球晃晃悠悠的飄蕩著,有的飄向了更中間,有的飄向了更遠離戰局的位置。
熱氣球很多,似乎有人不停的在放。
一個個從空中墜落,大部分在半空中就解體了。
“嘩啦啦……”
熱氣球下方系著的巨大籃子側翻,手槍,子彈,匕首,刺刀,軍刺……
各種各樣的武器像是下雨一樣,有一半有落在了中心廣場的位置。
落在了那些已經餓了凍了四天的人質手里。
天降武器大禮包。
伴隨著這從天而降的武器,響起的是李懷德鏗鏘有力的動員。
四面八方,像是有無數的大喇叭同時廣播,讓李懷德的聲音傳的很遠。
雖然中心廣場太大,最中間的位置還是聽不到,但在這樣的場景的震撼之下,整個廣場,一萬多人,都鴉雀無聲。
有人被天降的武器砸死,但更多的人用刀子割開了束縛繩,偷偷的,又格外用力的握住了能拿到的武器。
萬人皆靜,只有敵人的嘶吼聲,和那位反抗軍總指揮的鐵血之言在耳邊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