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別那么緊張。
看在這枚戒指的份上,我要是打算挑戰你一定會提前說的。”
初代先祖一下子就變得意興闌珊了起來。
手中的戒指代表著他的一段往事。
只是這段往事即便是關于手中那枚戒指的一切傳說之中都沒有提及而已。
“我記得這玩意是我在哈洛加斯城鑄造的。
但是那個時候好像沒有人知道我為什么要鑄造這個戒指來著。
所以你們是怎么知道這戒指是我的婚戒的?”
初代先祖像是發現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樣問著。
眼中帶著一點點的期許。
“傳說之中說這枚戒指是為了紀念某個神圣的節日。
而且和你有關的話,還能是為了什么?
除了你開始為野蠻人開枝散葉之外還能紀念什么?
雖然最開始是誰認出了這玩意是你的婚戒我也不清楚。
但是這么多年過去了,傳說之中的故事一直都沒有改變。
你又不是死了不能辟謠。
只能說是你默認了這個名字而已。
所以還需要我多說什么嗎?”
布爾凱索說話之間散去了自己的戰意。
眼前的這個家伙在這一刻已經不是那個強悍的締造了野蠻人一族的先祖了。
而是一個想要從別人口中知道自己傳說的老頭子而已。
“好吧,有興趣聽我說一個故事嗎?
如果有的話,那就準備一下篝火和食物吧。
我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吃過任何東西了。
今天是個喝酒的好日子。”
初代先祖絮絮叨叨的說著。
至于今天為什么是個喝酒的好日子則沒有人去追問。
喝酒而已,每一天都是喝酒的好日子。
只要有酒的話,那什么都不是問題。
“海拉伯,去準備一場宴會吧。
今天是節日,就這么定了。”
布爾凱索隨意的安排著。
因為想要過節,所以今天是個節日。
至于今天是紀念什么日子的節日,那都是無所謂的。
野蠻人做事的時候偶爾野蠻一下也沒有關系。
如果非要給這個節日命名的話……
那叫做“因為想要喝酒,所以慶祝一下節”也可以。
布爾凱索一般是不會去管這種事情的,這還是他第一次要求其他的先祖將某一天當做節日來著。
要知道在他成為不朽之王的那一天,他都沒有打算設定一個節日給自己慶祝一下……
“你是不朽之王,所以你說了算。
不過為什么一定是我去籌備這些?
還是說你就是單純的不想讓我湊熱鬧?”
海拉伯罵罵咧咧的說著,但是身子已經很自然的行動了起來。
圣山上的一切對于這些先祖來說都很熟悉。
熟悉到糧倉里邊放著多少塊黑面包他們都能說出來……
在過去的日子里邊,圣山上實在是太無聊了一些。
堆雪人都已經是玩膩的項目了。
而數面包……
這是在幾百年前兩個無聊的野蠻人先祖對于勝負的賭注……
輸家要數面包,保證自己知道的數字和面包留存的數字完全一致。
這種賭約實在是有些無聊。
但是輸了的那個家伙每天都在重復著做這件事。
輸了的那個野蠻人的名字就叫做海拉伯。
“還不是因為你每天都要去數面包?
有時候想要偷懶,就把糧倉的大門關上,然后自己守在門口。
這樣今天的數字和昨天的數字就一模一樣了。”
許久沒有開口的卡爾加帶著笑容說了一句。
他是不會告訴海拉伯他每天都要去偷偷的解決掉一個面包的。
在沒有事情的時候,卡爾加都會在糧倉里邊呆著。
等到一天過去的那一刻,將一個面包塞進自己的背包里邊。
然后找個機會將自己收起來的面包交給別人。
大多數時候,他拿走的面包都會交給布爾凱索。
這是從布爾凱索還渾渾噩噩的時候就開始了的事情。
即便圣山的名字已經改變,但這些習慣還是被帶到了新的圣山之上。
這也是這些先祖對于現在唯一的證明了。
證明自己現在依然存在。
而不是在自己的生命終結的那一刻開始就徹底的停止了運轉……
“我知道你每天都會拿走一個面包的。
所以我大多數時候只要在昨天的數字上減掉一個就好了。
你大概是沒有想到吧?”
海拉伯隔著老遠對著卡爾加喊了一嗓子。
然后身影就消失不見了。
他要去通知所有的先祖之靈。
慶祝節日,總不能漏掉哪個野蠻人。
等到海拉伯的身影徹底消失之后,卡爾加才小聲的說了一句:“那你大概也不知道,我隔著七八天時間就會放回去幾塊面包。你終究是得親自去數數的。”
卡爾加揮舞了一下手中的旗幟。
這個旗子沒有成為他的傳奇,但卻是他最為喜歡的武器。
他的傳奇是名為“激勵風采”也可以叫做“振奮軍心”的那個天賦技能。
雖然卡爾加還是希望自己的傳奇是手中的旗幟。
但或許沒有比這個技能更能證明他曾經的傳奇的存在了。
“我要開始給自己的孩子的孩子的孩子……講述一個故事了。
你們想要聽什么部分?
是我結婚當天的事情?還是我第一個孩子出生的時候發生的故事?
我有話得說在前邊,在我們開始行動的時候,人類已經誕生了。
他們毫無意外的也算是奈非天。
畢竟在庇護之地逃難的存在可不是只有我的父親和母親。
只是惡魔和惡魔的孩子還是惡魔。
天使和天使的孩子也只能是天使。
只有天使和惡魔的孩子,才會是人類。
我是最初的奈非天沒錯,但不是最早的奈非天。
我只是名為伊納瑞斯的天使和名為莉莉絲的惡魔所生下的第一個孩子而已。”
初代先祖的臉上帶著幾分慈祥。
此時的他和他的父親多了幾分相似。
只是他的父親并沒有他此時的這種老態而已。
“開始吧,我做好聽故事的準備了。
如果你希望的話,或許我還能把那些野蠻人延續的未來一起叫來。
讓他們聽聽你的故事。
故事總有一天會成為傳說,至少得讓他們多一點了解才好。”
布爾凱索的聲音也不再強硬了。
面對想要挑戰不朽之王的挑戰者,布爾凱索充滿了屬于不朽之王的威嚴。
但是面對一個只是想要講個故事的老頭,他也可以作為一個傾聽者。
簡單、直接、就事論事。
這就是野蠻人的風格。
“那就不用麻煩了。
反正你們這些家伙會把我的故事當做談資的。”
初代先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然后坐在了地上,將自己手中的戒指輕輕的放在了積雪之上。
初代先祖是最受父母寵愛的那個孩子。
至少在他的弟弟妹妹們出生之前都是這樣的。
伊納瑞斯和自己的妻子商量了一下,作出了一個決定。
那就是將知識的一種交給了自己的兒子。
當然,這是母親給自己孩子的禮物,這個禮物可以受用終生。
這個禮物包含了鍛造的一切知識。
只是這個知識對于初代先祖來說也過于龐大了一些。
這種做法可以說是莉莉絲將知識這種權柄的一縷交給了自己的孩子。
每當這個世界上誕生了關于鍛造的新的知識。
那么初代先祖就會自然而然的知曉這一切。
而作為父親的伊納瑞斯也給了自己的孩子一個禮物,那就是“布爾凱索”這個名字。
非要說這個名字有什么意義的話,那大概是“受命運鐘愛之人”。
而初代先祖的婚禮可以說是格外的簡陋。
甚至還充滿了血腥味。
那是初代先祖選擇遵循母親的指示,開始對庇護之地其他所有的天使和惡魔展開殺戮之后的事情。
而初代先祖的妻子,正是最后一對惡魔夫妻的孩子。
而這個孩子,顯得有些先天不足。
可以說是十分的瘦弱。
當時已經成熟的能夠駕馭自己身體之中一切力量的初代先祖當然知道這是為什么。
這個孩子缺少生命力。
在他的刀鋒對著那對夫妻斬下的時候,他們正在用自己的生命力去滋養這個孩子。
在那一刻之前,初代先祖從來沒有質疑過自己母親的決議。
應該說,他們兄弟姐妹之中就從來沒有質疑過莉莉絲的決定。
在初代先祖看著那雙帶著無盡悲憫和痛苦的雙眼的時候,他的心開始從殺戮之中解凍了。
初代先祖看著那雙眼睛,他不知道要說些什么。
看著那張瘦弱的甚至蒼白的臉上沾染了她父母血跡的平靜面容。
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
是說這一切都是為了偉大的“莉莉絲”?
還是順口胡謅一個殺死對方父母的理由?
這場對視持續了很長時間。
一直到那雙眼睛輕輕的眨動了一次。
“我叫布爾凱索。”
這是初代先祖對著那雙眼睛的主人說出的第一句話。
這也是他對自己親自人之外的人第一次開口交流。
在這之前,他只是在殺戮之中無意識的發出戰吼。
只為了這種戰吼似乎能夠讓他更加強大一點而已。
“我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
那個眼睛的主人輕輕的說著。
聲音有氣無力,十分的微弱。
就似乎隨時都會斷氣一樣。
但是這個聲音出乎意料的并不難聽。
初代先祖聽過無數次在生命死去之前的低于,無一例外的都不怎么好聽。
但是這個女人的聲音卻一點都不難聽。
“那么你想要活下去嗎?”
初代先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問出這種問題。
但是他知道,面前的這個人他可以不用揮舞手中的武器。
因為他的母親只要求他和他的兄弟姐妹們殺死其他的天使和惡魔而已。
面前的這個,是一個人。
一個隨時都可能會死去的女人。
“如果可以的話。”
那個女人依然是小聲的說道。
初代先祖已經記不清那個女人當時的表情了。
他所有的記憶都只剩下了那雙只有悲憫的眼神還有那輕柔的并不難聽的聲音而已。
初代先祖讓那個女人活了下來。
為此他從自己弟弟瓦西里的身上借來了一點生命的權柄。
只是一點點,大概就只是指甲蓋之于天空那么多的一點點而已。
對于一般人來說,這些生命力足以讓一個人健康的活下去了。
但是對于那個女人,這遠遠不夠。
這個女人就像是一個滿是窟窿的水桶,生命力正在不斷的從她的身體之中流逝著。
直到這個時候,初代先祖才知道為什么那一對本該強大的夫妻會在死去的時候那么的脆弱。
甚至沒有對他的攻擊做出任何的反應。
初代先祖逐漸的習慣了這個女人的存在。
他也逐漸的習慣了定時的去向自己的弟弟借走一點生命力。
對于瓦西里來說這并沒有任何的損耗。
因為從這個女人身上漏走的生命力都會回到他的身邊。
只是瓦西里也會厭煩,因為每隔一段時間都需要見到自己并不算多么喜歡的兄長。
這種循環往復的日子,一直持續到了瓦西里和初代先祖因為理念不和而分道揚鑣。
從那一刻開始,初代先祖開始不斷的追尋自己弟弟的位置。
而瓦西里則是不斷的想要從自己哥哥的注視之中逃走。
一追一逃,又持續了很多年。
直到瓦西里見到了一個大天使!
平衡大天使伊瑟瑞爾!
伊瑟瑞爾能夠幫助瓦西里逃避初代先祖的追蹤。
方式十分的簡單,只是改變一下瓦西里自身的平衡而已。
就這么簡單。
至少對于伊瑟瑞爾來說,這十分的簡單。
于是瓦西里變了。
從對于自己“人”的認知和作為“人”的平衡產生了變化。
從這一刻開始,初代先祖無法用氣息感知的方式去追尋自己弟弟的位置了。
但是就像是初代先祖的名字一樣。
布爾凱索,“命運所鐘愛之人”。
他總是能夠找到自己要找的人。
他總是能夠做到自己要做的事情。
一切的一切都源于命運的鐘愛。
但是瓦西里已經作出了選擇!
從他能夠模糊了人與動物之間的差異開始,從他作為“人”的平衡被改變開始。
瓦西里越來越像是一只野獸了。
第一次兄弟二人見面,初代先祖只是想往常一樣的借走了一點點的生命。
瓦西里只覺得自己似乎受到了傷害。
當這一點點的生命從那個漏了木桶之中流逝,然后回到瓦西里身上之后。
瓦西里只覺得這是野獸的生命帶來的奇跡。
生命會恢復到“完美”的狀態……
瓦西里從來沒有追問過自己哥哥為什么要借走那么一點點的生命。
然后等著生命重新回到他的身上,然后再來借用。
對于一個理智的“人”來說,他清楚自己沒有受到傷害。
但是對于一個“野獸”來說,他一直都在受到自己哥哥的傷害。
“人”的意識和“野獸”的意識開始相互干擾。
然后野獸逐漸的贏了!
緊接著,初代先祖想要借走一點點的生命變得無比的艱難!
瓦西里并不弱,至少對于初代先祖來說瓦西里一點都不弱!
作為天生強大的奈非天,他們之中除了拉斯瑪之外的每一位。
都有著匹敵大天使的力量。
于是借用生命力這件事變得更加的艱難了。
初代先祖借走生命的時候,必須得考慮自己戰斗之中所損耗的時間。
即便借走的生命力對于瓦西里來說依然是九牛一毛。
但是瓦西里作為野獸,開始無法忍受這種過程了。
就在這種情況下,拉斯瑪學成出師了!
他遇見了伊瑟瑞爾,那位平衡大天使!
當時只是堪堪能夠匹敵高位天使的拉斯瑪得到了匹敵大天使的力量。
代價是生與死的平衡被伊瑟瑞爾所改變……
為此,他需要生命力!
在不知道這種循環進行了多少年的時光之后。
瓦西里終于成為了一頭野獸。
即便在此之前,瓦西里已經留下了自己的血脈。
在山林茂密之處,一群名為德魯伊的文明正在繁衍……
但是瓦西里已經完全成為了野獸。
他開始站在野獸的立場上思考問題了。
敵視人類!
初代先祖最后一次和自己的弟弟瓦西里見面的時候,被最小的弟弟拉斯瑪見到了……
面對人類的時候,野獸從畏懼變得充滿敵意。
而人類面對野獸的時候,也從對自然的敬畏變為了貪婪!
初代先祖在拉斯瑪的勸說之下作出了決定!
這個決定并不草率!
瓦西里成為野獸的歲月也絕對不短暫!
那又是一段無法計數的歲月!
這個決定是“人”和“野獸”無數次斗爭之后的決議!
也是瓦西里失去了自己作為“人”的名字之后才有的決定!
初代先祖在拉斯瑪的幫助下,殺死了已經忘記自己身份的弟弟!
生命的權柄落在了拉斯瑪和他的手中。
一人、一半!
初代先祖的婚禮就在那一天!
布爾凱索的婚戒這枚傳奇紀念的日子,不光是他的婚禮!
也是瓦西里的落幕之日!
一個并不能說是充滿了幸福和美好的紀念日!
為此,布爾凱索鍛造了戒指。
并且將自己還算是生疏的一半生命權柄的力量關注在了其中。
造型稍微有些粗糙。
但它足夠的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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