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杜拉斯那邊，李奧瑞克此時正一個人站在城市之外的一座山坡上。
骷髏王眼睛的空洞處散發出幽深的光輝看著自己的城市。
他的身邊已經躺下了一地的惡魔，這些惡魔的尸骸正在骷髏王的力量之下失去血肉，只剩下骨骼。
“你真的覺得我們做的沒有錯？”
艾丹有些疲憊的走到了李奧瑞克的身邊，帶著點喘息問道。
他走到這里可是費了不少勁，尤其是在只剩下最后一次燃燒自己的機會的當下。
如果不是李奧瑞克順便清除了一路上的所有惡魔，現在的艾丹即便是想要來到這邊都需要一些時間。
“沒有什么對錯，我只是在看著這座我們曾經無比向往的城市而已。
當年的我們誰能夠想到城市之中不會有排泄物的惡臭和火把帶來的煙氣？”
李奧瑞克十分平淡的說道。
“你其實是活在過去的幽靈，當然，我也一樣。”
艾丹說著就找了塊空地坐了下來。
李奧瑞克的心中其實沒有什么惆悵，但是他也絕對沒有表面上看著那么平靜。
“馬薩伊爾的勝算其實始終都是最大的，面對過迪亞波羅的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這件事。”
李奧瑞克緩緩的說道。
此時就像是一段罕見的父子貪心的過程。
“那個迪亞波羅后來我才知道他才是墨菲斯托，不過馬薩伊爾的確是更麻煩的一個。
我見過的所有惡魔都憎恨泰瑞爾和因普銳斯，因為他們在正面戰場上始終強大。
但要說畏懼的話，那就只有面對馬薩伊爾的時候才會產生這種情緒。”
艾丹笑了笑。
他覺得這件事其實挺好笑的。
作為大天使之中并不以戰斗力著稱的那個，馬薩伊爾反倒是唯一一個會讓惡魔們感到戰栗的存在。
“泰瑞爾站在大天使的一邊，但是他的慈悲總做不得假。他的慈悲不光是面向我們，也面向了那些惡魔。”
李奧瑞克緩緩的開口說道。
“這番話可不是我的父親能夠說出來的，我的父親只會憎恨大天使們的無情。
說真的，我很多時候都分不清你到底是我的父親還是那個傳說之中的拉基斯一世。”
艾丹看了看天空。
他已經看夠了新建的堪杜拉斯，艾丹每天要在這座城市之中走上好幾圈。
到了現在他也感覺到了幾分疲憊的味道。
“我是誰其實一點都不重要，我自己對這個問題的答案也沒有任何的期待。
我現在只是想要看看布爾凱索勝利之后的世界會是什么模樣。
有時候我也在想，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我們會不會更好一些。”
李奧瑞克摸了摸身邊的戰錘。
戰錘上殘留的惡魔的血跡還在不斷的滴落著。
“這種問題根本就沒有必要去考慮什么，這個世界上沒有我們也一樣有強大的存在。
而且談論‘如果’這樣的問題實在是無聊了一些。”
艾丹頭也不回的說道。
“你打算如何去對待莉亞，我說的不是將她視為女兒的這種對待。”
李奧瑞克問道。
莉亞的身軀之中流淌著布爾凱索的血液，布爾凱索那邊也是真的將莉亞視為自己的女兒去對待的。
但是對于艾丹來說，莉亞和他之間的聯系反倒是十分的微妙。
當時作為黑暗流浪者的艾丹和艾德莉亞生下莉亞的時候，意志甚至可以說是已經被迪亞波羅所蠱惑。
說莉亞是魔神之女絕對沒有問題。
但那畢竟是艾丹的身軀，艾丹和艾德莉亞之間的感情也不是虛妄。
艾丹是發自內心的愛著艾德莉亞，他們兩個是一起經歷了許多的伙伴，也是彼此真心相愛的存在。
“我有時候懷疑艾德莉亞當時早就知道了我的身軀已經被迪亞波羅所侵蝕，但她也只是因為愛我才會成為迪亞波羅的隨從。”
艾丹的聲音之中帶著愁苦。
“剛才說道那些‘如果’相關的話題沒有半點的價值。”
李奧瑞克選擇繞開這個話題。
艾丹的痛苦不是單方面的，他是英雄，是王子，是丈夫和父親。
但艾丹身上似乎很少能夠看到他自己的東西。
艾丹為了大義而奉獻，似乎也是為了大義而活著。
李奧瑞克想要勸說艾丹能夠稍微活的自私一些，至少不要活的那么充滿了痛苦。
但卻一時間找不到一個說出這些話的立場。
“馬薩伊爾那邊，應該是無法戰勝布爾凱索的。”
李奧瑞克半晌之后只憋出了這么一句話。
“勝負什么的，其實我也沒有那么看重。
畢竟已經品嘗過死亡的滋味了，要是還不能看開點我又何苦呢？”
艾丹笑了笑。
“你不久之前才豁出一切去干掉了一個大天使。”
李奧瑞克嘆息了一聲。
艾丹已經做的太多了，李奧瑞克即便是想要做到那些事情也是有力未逮。
力量雖然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但弱小總是會面對更多的苦難。
李奧瑞克不是沒有見過強者，他本身也絕對算得上強者，但是比起最頂端的那些家伙他還是遜色了太多。
“我們的城市能夠存在多久呢？”
艾丹緩緩的問道。
“可以存在到這個世界不需要我們的時候。”
李奧瑞克帶著幾分自信說道。
他就是堪杜拉斯，李奧瑞克始終堅信這一點。
只是作為骷髏王的他無法接受自己的國度之中沒有子民。
他從來都不是一群骷髏的王，但等到局面再惡化一些之后，似乎他就只能作為骷髏的王了。
如果更糟糕一些，這個世界上可能連骷髏都不會留下。
“馬薩伊爾那個家伙要是勝利了，我們都是必須要清除的家伙。”
艾丹看了一眼一片燈火的新堪杜拉斯之后緩緩的說道。
“那就是我們應該得到那樣的結局，只是馬薩伊爾可別指望我會乖乖等待滅亡的到來。”
李奧瑞克笑了笑。
雖然只有一張骷髏面容的他笑起來也有些難以分辨，但那張開的下巴還是能夠看出他的幾分笑意。
“決戰應該要來了，我們真的不去做點什么？”
艾丹問道。
“你是說幫助歐雷克和烏爾什？還是說你打算去燃燒地獄進行自己最后一次的燃燒？
總不能是我們一起去高階天堂搞破壞吧？”
李奧瑞克說著自己都忍不住發出了笑聲。
歐雷克和烏爾什的行動李奧瑞克的確是知曉的，更準確的說應該是作為拉基斯一世的他知曉一些。
再怎么說他也是一個十分古老的王者，有那般的成就他又怎么可能對一切都一無所知？
更別說他在布爾凱索封印自己靈魂之前就和布爾凱索有過交集，還幫助布爾凱索隱匿過一些秘密。
今天只有這么多了，臨時有點事情需要去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