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人說到興頭,要不是手上涂了甲油不能亂動,恨不得手舞足蹈。
孟維夏喜歡宋遇這件事除了那幾個跟她關系比較好的小姐妹知道,其他人并不了解,但昨晚那一出操作實在太惹眼,想不讓人注意都難。
珠寶拍賣會上,拍賣師喊了幾十次“56號女士”,當時離得遠的人可能不清楚是誰,散場以后隨便打聽一下就知道跟宋遇叫價的人是孟維夏。
孟維夏和孟漸晚,一個是豪門正兒八經的千金小姐,一個是后媽帶進來的拖油瓶,以前孟維夏的面子功夫做的好,圈子里從未傳過姐妹不和的流言。
昨晚在那樣的公開場合,姐姐和妹妹搶東西本來就帶著十足的八卦意味,而那場關于粉鉆戒指的爭奪戰,當時大家身在其中沒能反應過來,事后稍微一想就能看出端倪——孟漸晚擺了孟維夏一道。
試問這種好戲怎么可能不在圈子里傳開?
至于孟維夏為什么會針對孟漸晚,而孟漸晚又為什么挖個坑看她跳下去,有心人打聽一下就知道了原因。
原來孟維夏喜歡宋遇,那她忌妒孟漸晚就情有可原了。
“我還是覺得難以置信,你從哪兒聽說的?”
“朋友圈里的人說的啦。”
“感覺有好戲看了,孟維夏這個正牌千金居然輸給了孟漸晚,昨晚還花了兩千萬買了個戒指,估計她現在心里嘔死了。說真的,我要是孟維夏,家里的拖油瓶妹妹嫁進宋家那樣的豪門世家,有個宋遇那樣的老公,我也不甘心。”
陶苒和另一位美甲師對視一眼,沒想到這些名媛也這么八卦。
女人大概是覺得自己說得有點多,已經做好美甲的那只手扇了扇,對陶苒說:“服務人員閉緊嘴巴是職業素養之一,你可別到處亂說。”
陶苒:“……”
我不用到處亂說,八卦當事人已經知道了。
陶苒頻頻看向女人的身后,眨巴眨巴眼睛,對孟漸晚投去一個友好的微笑。
“欸,你笑什么啊,我身后有什么東西……”女人說著,扭過頭往門口看,只見一個容貌美艷,身材高挑的女人站在那里,穿著純黑色的沖鋒衣,拉鏈一直拉到脖子處,低著頭摳指甲。
不是孟漸晚是誰?!
女人嚇得手劇烈顫抖了一下,指尖不小心碰到美甲光療燈的上壁,指甲上涂的甲油還未凝固就被蹭花了,畫好的圖案糊成了一團。
陶苒忙不迭按住她的手:“等等,時間還沒到,你別動……”
話音未落,她知道已經晚了,食指、中指、無名指三根手指都得卸掉重做。
孟漸晚提步走進去,歪著頭打量那個略眼熟的女人,在腦海里搜尋了一圈:“你是哪家的小姐來著?好像是徐家?”叫什么名字她忘記了。
孟漸晚威名在外,圈子里哪位千金小姐不怕她,徐羽珍朝她揮了揮小手,訕訕一笑,哆哆嗦嗦道:“好、好巧啊,孟……宋夫人。”
說這句話的時間里,徐羽珍瘋狂回憶自己剛才說了什么話,以及孟漸晚到底在那里站了多久。
孟漸晚點點頭,坐在沙發上,拿起桌上的平板打開,跟沒事人似的。
徐家和宋家交情頗深,過年期間,徐羽珍隨父母前來家里拜年,孟漸晚跟她打過照面,所以有一點印象,沒想到她昨晚也在拍賣會現場。
實際上昨晚到場的人大部分都是圈子里的人,只不過孟漸晚沒有留意。
徐羽珍小心翼翼瞄孟漸晚的臉,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心里越發忐忑,在聽到陶苒對自己說:“不好意思這位小姐,剛做好的美甲因為您亂動蹭花了,我需要卸掉重新幫你做。”
徐羽珍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不不不用了,就這樣吧。”
陶苒低頭看著糊得看不出圖案的美甲,這樣行嗎?
徐羽珍從手包里拿出手機,準備掃碼付款趕緊離開。邊上她的好友也知道眼下是什么狀況,好在她的美甲已經做好了,可以隨時走。
“等等。”
徐羽珍剛轉過身,坐在沙發上拿著ApplePencil在平板上畫圖的孟漸晚叫住了她,她渾身一凜,緩緩回頭看向她。
孟漸晚抬頭朝她勾了勾手指:“過來。”
徐羽珍看了一眼朋友,又看了眼孟漸晚,最終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抱著手包小步小步挪過去,眼睛一閉就開始道歉:“對不起,我不該講你的八卦,我錯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別打我!”
孟漸晚把平板屏幕扣在沙發上,她看起來有那么嚇人嗎?
“我問你,除了你說的那些,她們還說了什么?”她敞著腿,手搭在沙發扶手上,懶懶散散地歪著身子。
“什么?”徐羽珍一張小臉煞白,有點沒反應過來。
孟漸晚耐著性子問道:“那些八卦都是怎么說的?”她不關注這些,不知道那些人都說了什么。
她以前的態度就是別人愛怎么說怎么說,她從來不在乎名聲,可她現在也算宋家的人,攤上她這么個瀟灑不羈的兒媳婦,梁如水從未說過一句教育的話,她可不想額外再增加一些不好的流言。
徐羽珍思緒轉了一圈,明白大佬的意思是想聽八卦。
“也沒什么,就、就我剛才說的那些,反正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啦。孟維夏昨晚出會場的時候臉色很難看,下樓梯時不留神踩空了,摔斷了腿,好像很嚴重,救護車都來了。然后,大家都猜到你和宋遇是故意抬高那枚戒指的價格,讓她吃了悶虧。哦,還有一件事就是孟維夏的小姐妹尤茜茜,可能跟孟維夏鬧了矛盾,就抖出了她喜歡宋遇、到現在還沒有放棄,坐等你們離婚之類的秘密,這些話傳著傳著就人盡皆知了。”
徐羽珍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主動刪掉了對孟漸晚的不利言論。
廢話,她當然不敢在孟漸晚面前說她壞話,雖然那些話不是她說出來的。
但孟漸晚顯然沒那么好糊弄,她挑了挑眉,對孟維夏受傷一事表示震驚,然后敲了敲桌子:“她們怎么說我的?”
徐羽珍一臉“真是什么都瞞不過你”的表情看著她,深吸口氣,率先舉手表態:“我先聲明,這些話絕對不是我說的。”
孟漸晚:“嗯,你說。”
徐羽珍閉著眼,面無表情,跟上語文課被老師抽起來背書一樣平鋪直敘:“她們說你跟你……你媽一樣手段了得,八成是在哪個不入流的場所學了勾……勾引人的技巧,所以才會把宋遇迷得團團轉,還……還說……”
徐羽珍是真的說不下去了,從一開始的面無表情到最后欲哭無淚:“求求了,別讓我重復了吧。”
孟漸晚冷著臉,對這些話并不陌生,上學時期已經傳過一遍,很多年沒聽過了,陡然聽到還覺得有些新鮮。
徐羽珍悄咪咪睜眼打量她的神色,見她目光凌厲,腿都軟了。
“這些話據我所知,都是孟維夏那幾個小姐妹說出去的,我聽到好幾次了。”徐羽珍小聲安慰,“你別往心里去啊,我相信你不是那樣的人,而且宋遇也不是輕易可以迷得團團轉的人。要是那樣,我當初……”
徐羽珍及時閉了嘴,后背出了一層汗,她差點就說漏嘴了,不知道孟漸晚有沒有聽出異樣。
她抬眼看過去,只見孟漸晚重新拿起旁邊的平板畫圖,滿不在乎的模樣。
“那、那個,我可以走了嗎?”徐羽珍伸出一根食指,顫巍巍地指了指門外。
孟漸晚頭也不抬地說:“走吧。”
徐羽珍露出劫后余生的輕松表情,拉著自己的好友飛快地逃出了美甲店,并發誓自己再也不來了。
她是聽說孟漸晚開的美甲店很高端,里面美甲師個個都技術精湛才過來做美甲,誰知道這么巧,說兩句八卦就被孟漸晚本人給撞上了。
直到坐上車,徐羽珍還心有余悸,拍了拍胸脯,迭聲道:“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我都替你緊張,你差點就說出你以前喜歡宋遇的事了。”好友替她撫著后背。
徐羽珍連忙捂住她的嘴,示意她不要亂說話,又做賊心虛似的看一眼遠出的項晚美甲店大門:“我早就不喜歡他了好吧,你別再說了,讓孟漸晚知道我吃不了兜著走。”
徐家和宋家是世交,她和宋遇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外人眼中的青梅竹馬。
宋遇那樣優秀又帥氣的男生,她一個小姑娘跟他經常見面,怎么可能不被他吸引。
他出國前她就喜歡他了,可惜后來,她清醒地認知到自己沒可能跟他在一起,不想鬧得難堪折損自己身為小公主的面子,于是就放棄了。
隨著年齡的增長,她就意識到自己可能是在情竇初開的時候剛好遇到這么一個人,才會忍不住過多的關注他,并不是所謂的愛情,慢慢也就釋然了。
可惜不是每個人都像她醒悟得這么及時,看孟維夏昨晚那股不罷休的架勢就知道她的執念有多深。
好友轉移話題:“不說這些了,后天你哥哥的小孩滿月宴準備得怎么樣了?”
徐羽珍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挺直脊背:“完了,孟漸晚會出席吧,到時候豈不是又跟她撞上?!我能不能躲躲?”
“你擔心這個做什么,你跟她有沒有矛盾。”
“你不懂!萬一大佬不高興,連坐怎么辦?我也是傳八卦的人啊!”徐羽珍捧著臉,惆悵地嘆口氣,“聊八卦一時爽,被人撞見火葬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