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看看。”
宋遇伸手握住她的胳膊,順著往下滑,勾住她的皓白手腕,再往下一點,去拿她手里的驗孕棒,想要一探究竟。
孟漸晚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的臉,她能看得出來,他眼里的驚喜多過慌亂,上下兩片唇瓣抿成一條線,像是在刻意壓制著情緒。
原來,比起沒有,他更希望有了。
不過要讓他失望了,孟漸晚手一揚,從他手里掙脫,露出紙巾里粉白色的驗孕棒,聳了聳肩,告訴他真實結果:“是一條線。”
氣氛安靜了一瞬,宋遇眼底的情緒散盡了,臉上的表情也收了,不太高興地說:“耍我很好玩?”
“沒耍你。”孟漸晚轉身折回衛生間,把手里的東西扔進垃圾桶里,另一根藍色的驗孕棒已經躺在垃圾桶里了,也是一條杠。很顯然,她例假推遲另有原因,并不是因為懷孕了,警報可以解除了。
宋遇卻胸悶氣短,脾氣收不住似的往外噴涌:“你剛剛那還不叫耍我?”
孟漸晚站在洗手池邊,按壓了兩泵洗手液搓手,抬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是劫后余生般的輕松笑容:“我就是不太確定,問問你到底是一條線代表中招還是兩條線代表中招,是你先入為主以為是兩條線。怎么還怪起我來了?”
宋遇屏了屏呼吸,胸口更堵了,仿佛塞滿了棉花,氣都喘不上來。
“你很失望?”她問。
孟漸晚沖干凈手上的泡沫,視線搜尋一圈,沒找到擦手的紙巾,甩了甩手,扭頭看著站在門口的男人,后知后覺自己應該是明知故問了,畢竟那會兒她問他兩條線是不是代表中招時,他的心情都寫在臉上了,不像現在一臉黑沉,堪比鍋底,好像夢想落空般失落。
宋遇沒說失望也沒說不失望,反正就不太想跟她說話的樣子。
孟漸晚走出去,在桌上看到一盒紙巾,抽出幾張疊在一起擦了擦手,然后把打濕的紙巾團成一團扔進垃圾桶里。
男人仍舊像一棵松,筆直站立一動不動。
漸漸地,孟漸晚有點心虛了,退讓一步:“好吧我承認,我是想看到你聽說我懷孕后的反應,故意說那句話引導你。”
宋遇抬手解開一顆西服紐扣,點點頭:“你看到了?”
孟漸晚默然。
不僅看到了,還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其實她一直以為宋遇和她的態度一樣,不熱衷要小孩的。
“那個,沒什么事了,我就先撤了吧。”孟漸晚干笑了兩聲,前后擺了下手臂,“你忙你的,我就不打擾你了。”
孟漸晚剛邁出一步,身后就貼上一股熱源,是宋遇從背后抱住了她,兩條手臂鋼鐵般禁錮住她,讓她難以挪動。
他最近很愛這個姿勢啊。孟漸晚想。
她屈肘搗了搗身后的男人,讓他放開自己,下一瞬,他的薄唇就壓在她的頸側,帶著懲罰性的吻比任何時候都要激烈、兇狠、勢不可擋。一開始就落了下風的孟漸晚想要反抗已經有點困難。
“你瘋了?”她偏著頭躲。
“是瘋了。”
宋遇手臂用力將她抱起來,三兩步走到床邊,將她放在床上,一股壓迫感襲來,孟漸晚呼吸陡然急促。
她想要坐起來卻被宋遇按住,他在上方俯視著她,眸色又沉又欲:“到了我的地盤還想跑?”
這仿佛地頭蛇般的霸道語氣,讓孟漸晚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徹底無言。
等了一會兒,見上方的人不肯撤離,她扣住他的肩膀:“別演了,趕緊起開,大白天的發什么神經,你不用工作嗎?小張呢,他在車上不是還要匯報工作來著。”因為當時宋遇出聲打斷,小張助理沒有匯報完,孟漸晚記得清清楚楚。
宋遇摸到遙控器關窗簾,微仰著脖子扯開領帶。孟漸晚的視線隨便落在一個地方,不偏不倚,正好就看到他上下滑動的喉結,性感得沒法形容,讓她一時呆住了。
她也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眉心擰成個川字:“別玩了。”
“誰要跟你玩了。”宋遇把領帶扯下來甩到一邊,低下頭,吻落下來的同時,襯衫的紐扣也在一顆顆散開。
休息室里有備用的衣服,宋遇從衣柜里拿出另一套西服,在一片昏暗的光線中摸索著換上,扭頭看床上的人,胸口那股氣總算順下去了。
宋遇整理好自己,臨出去前坐在床邊,一瞬不瞬看著被子中間隆起的一團。他知道孟漸晚沒有睡著,清了清嗓子,俯身在她耳邊說:“我出去辦公了,門我不關嚴實,有事叫我一聲就行。”
“你快滾吧。”孟漸晚現在不想動,下半張臉蒙在被子里,腦袋往里縮,也不知道枕頭被他們兩個弄到哪里去了。
宋遇注意到這一點,起身繞著床走了一圈,在另一邊的地上找到了枕頭,撿起來抖了抖,一只手托起孟漸晚的腦袋,另一只手把枕頭墊在下面,讓她枕上。
孟漸晚的手突然從被子里探出來,拽住他的手:“等一下。”
宋遇動作頓了一頓,聽話地坐下來,湊到她面前,剛想問怎么了,她就翹起頭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下去。
宋遇猛然反應過來,眼疾手快地擋住她的嘴唇,眼睛里全是甜到膩人的濃情蜜意,唇畔溢出絲絲縷縷的笑意:“別咬我下巴,等會兒還得去開會。”
他就知道她不會甘心,要“報復”他。像以前那樣,在他下巴狠狠咬一口。
孟漸晚目露不滿,就著這個姿勢在他手上咬了一口,大罵道:“狗比男人,你就是故意的。”
宋遇隨她怎么說,自己都認了,低下頭親了親她的臉頰:“咬也咬了,別氣了。我要去工作了,賺錢給你買車車。”
“滾吧滾吧。”
孟漸晚揮了揮手,讓他趕緊退下。
宋遇站起身,理了理被她抓亂的領口,走出休息室,反手輕輕把門帶關上,沒有鎖上,以防她有什么事情叫自己。
他站在門外停留了兩三秒,舒出口氣,嘴角一點點上揚,走到辦公桌后面,拉開椅子坐下,花了點時間平復心情,然后接通內線讓張鑫友進來。
休息室里,窗簾遮擋住外面的光線,昏昏沉沉,特別有催眠的氛圍。
孟漸晚拽著被子閉上眼,腦子里全是不久前的畫面,曖昧的,火熱的,讓人想忽略卻不能夠。
她沒有生氣,本來就是她先戲弄宋遇,他脾氣上來了也情有可原,她惱的是他那股折騰人的勁兒,險些讓她背過氣去。
門果然沒關嚴實,外面傳來張鑫友的聲音,一板一眼地在匯報工作,中間停頓了一下,插進去一句宋遇說話的聲音,緊接著張鑫友的聲音就低了許多,聽不太清了。
大概是被宋遇提醒過要小聲一點。
隔了一會兒,張鑫友的聲音消失,應該是他匯報完工作出去了。外面一片安安靜靜,偶爾會有細微的鍵盤聲,一點都不吵。
孟漸晚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睡過去,再醒來的時候就是吃午飯的時間,她整個人都睡迷糊了。
門被推開,外面的光亮透過門縫照進來,她大腦逐漸找回意識,想起這是在宋遇的辦公室不是在家里,現在也不是晚上,而是大中午。
她穿好衣服爬起來,二話不說就朝站在休息室門口的宋遇踹了一腳。她腳上的拖鞋是平時宋遇在休息室里穿的,比她的鞋大了幾個碼,踹在他西裝褲上一個大大的腳印。
“還沒消氣呢。”宋遇沒去管多了個腳印的西裝褲,把人從里面拉出來,冰冷的辦公室里全是食物的香氣。
宋遇中午很少去外面的餐廳吃,一般都是助理負責訂餐送到辦公室,比較節省時間。他常吃的也就是那幾家餐廳,口味不挑剔,助理就來來回回循環著點菜,爭取讓他很久才吃到重樣的菜。
今天是孟漸晚過來了,宋遇提前給張鑫友說過,讓他多點幾樣符合孟漸晚口味的菜。
辦公室里除了辦公用的那張書桌,另有專門用來吃飯的餐桌,簡約大氣的白色,上面沒有放多余的擺件兒,現在被幾個打包盒占據,盒子上方冒著白茫茫的熱氣。
孟漸晚的心情好了很多,反問道:“消氣?消什么氣?”
宋遇非常上道地順著臺階下去:“嗯,是我說錯話了,你根本沒有生氣。肚子餓了吧?女王陛下趕緊用膳吧,我給你拉椅子。”說著,他就紳士十足地替她拉開了椅子,等孟漸晚走到椅子前,他才往前移了移,讓她完美落座。
而后,他繞到餐桌對面坐下來,遞給孟漸晚一雙筷子,笑了笑,問她:“下午還要在這里陪我嗎?”
“你想得倒挺美。”
孟漸晚夾了一塊麻椒雞塊,嗅了嗅,是令人口中生津的麻辣味,她的最愛。宋遇看她露出滿足的表情,提醒了一句:“這個麻椒雞你吃兩口開開胃就行了,別吃多了。你的例假現在沒來,估計也快來了,吃太多辣的不好。”
孟漸晚把他的話當耳旁風,一吃上就停不下來。
宋遇早知她的習慣,起身去給她倒了杯水放在桌上。
孟漸晚吃完飯就離開了公司,不顧宋遇的挽留,瀟灑地開著他的車走了,沒有回家,去了美甲店。
結果當天下午,她推遲已久的例假就造訪了,毫無預兆,簡直讓她措手不及,只得找店里的姑娘借衛生巾。因為她已經很久不住美甲店這邊,她的日用品都消耗完了。
孟漸晚從洗手間出來,仰頭望了望天花板,所以她早上折騰那一通到底是為了什么?本來再堅持大半天就能打消那個猜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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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八:孩子不孩子無所謂,老婆寵我就行。ヾ(▽)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