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漸晚的武力值眾所周知,沒人會傻到跟她硬碰硬,只能用非正常的手段,讓她毫無攻擊力可言。
她被人拖進面包車時,手機屏幕上還顯示著“正在通話中”。
黃毛把昏過去的人放倒在車后座,動作迅速地拉上車門,拿繩子捆了她的手腳,扯了一截黑色強力膠帶黏在她嘴巴上,以防行車途中人醒過來。
孟漸晚手里握著的手機滑到了車門邊,他沒注意到,躬著身鉆到前面駕駛座,安全帶一扣,腳下油門踩到底,橫沖直撞從巷子里開出去,一路乘著夜色急速行駛。
電話那邊的宋遇尚不清楚狀況,正靜心聆聽,卻發現孟漸晚沒了下文,他皺了皺眉毛:“喂?晚晚?你在聽嗎?”
車里安靜,前面開車的黃毛聽到從手機里傳出的聲音,慌亂了一瞬,很快冷靜下來,把面包車停在路邊,再次跑到后面,撿起卡在車門邊縫隙里的手機,掛斷了電話,隨手扔在了后座,再次跑到前面開車。
電話莫名其妙被掛斷了,宋遇看著自己的手機面露不解。
若是以前,孟漸晚掛他電話沒什么好奇怪的,她要是不樂意了天王老子的電話她也是說掛就掛,但是現在……剛剛他們聊天很愉快,她聲音含笑和他開玩笑,怎么會不打聲招呼就掛掉電話。
也虧得宋遇黏人的本性,想都沒想就又撥通了孟漸晚的電話,里面響起嘟嘟嘟的聲音,遲遲無人接通,直到時間太長自動掛斷。
他眨了眨眼,不太確定地打開手機里的定位,發現孟漸晚的位置不停移動,卻不是回家的路線。
宋遇表情滯了滯,不禁猜測,難道她要去酒吧玩?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孟漸晚在電話里說了自己結束聚餐要回家了,她知道他隨時隨地都能看到她的定位,沒必要撒謊騙他。再說,她平時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何至于撒謊。
宋遇堅持不懈地打電話過去,始終無人接通。
他實時觀察孟漸晚的動向,意識到她的位置越來越偏時,他心里終于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
孟漸晚跟他提過今晚的聚餐,是和鐘城、茍盛他們一起。
宋遇翻了翻手機通訊錄,幸好之前拳擊俱樂部的比賽他去過,當時留了茍盛的聯系方式。
他沒做遲疑,立刻給茍盛撥去一個電話,響了五六聲就被接通了,茍盛還挺意外,笑呵呵地說:“姑爺找我有事?”
姑爺,是孟漸晚那幫朋友對宋遇的稱呼。
“孟漸晚和你們在一起嗎?”宋遇現在沒心情跟他開玩笑,語氣分外嚴肅。
“孟姐?”茍盛看向怔怔地看著自己的甘星野和魏燦陽,有點疑惑,“孟姐比我們先走一步,已經離開了。”
“我現在聯系不上她,擔心她出事。”宋遇的聲音已經無法維持冷靜,越發焦躁難忍,鏡片后的眼睛透著霜雪寒意。
“孟姐不會出事吧,她那么彪悍。”茍盛頓了下,隨口猜測,“可能是因為在車上不方便接電話,我給她打一個試試。”
宋遇說了聲“好”,掛了電話,心已經被攥緊了。孟漸晚聚餐應該喝了酒,不可能開車,不存在在車上不方便接電話的情況。
他再去看孟漸晚的定位,仍然往偏僻的地方移動,地圖上的顯示已經沒有商店之類的圖標。
“改道!”宋遇一刻都等不了,朝前面的司機說,“不回家了,前面有個岔路口,從那兒拐過去,按照我說的開!”
開車的司機一開始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只以為是宋遇小題大做,一時聯系不上人而已,誰都有過不方便接電話的時候。但見宋遇如此著急,他也不敢耽誤,連忙加快車速,在前面一個路口改道。
茍盛接完電話,把手里燃著的煙頭按在地上碾滅,緩緩吐出一口煙圈,給孟漸晚打電話。
甘星野趁機問他:“什么情況?孟姐怎么了?”
茍盛“噓”了聲,示意他別說話,靜靜地等待了一會兒,電話里除了嘟嘟聲,沒有其他聲音。
和宋遇的情況一樣,無人接通。
茍盛這才板著臉說道:“姑爺聯系不上孟姐了,懷疑她出了什么事,現在我也聯系不上她。電話能打通,但是沒人接,奇了怪了,不會真出事了吧。哪個王八羔子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動孟姐?!”
“不會吧?”魏燦陽瞠目,比起茍盛,他更崇拜孟漸晚,在他眼里,孟漸晚就是無所不能的存在,怎么可能出事。
甘星野和鐘城趕緊掏出手機給孟漸晚打電話,還是一樣沒人接。
按理說,電話能打通就說明手機還有電,不存在沒電自動關機的狀況。如果說孟漸晚不方便接,那么他們這么多人打過去,就算她真的不方便,也會找機會打過來詢問他們是有什么要緊事,不會視而不見。
他們越想越擔心,KTV也不打算去了,出門去找孟漸晚停車的地方,發現她今晚開過來的那輛瑪莎拉蒂在停車位上沒有被人開走,這才意識到事情不簡單。
茍盛兩手叉腰,緊鎖眉頭,站在原地思考片刻,指揮著另外幾個人去調巷子里能看的監控。
主要是這縱橫交錯的幾條巷子太老了,好多人家門口都沒安裝監控,就算有的安裝了,也是形同虛設,平時沒打開。個別監控打開了,卻因為門口的路燈壞了,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清。
但茍盛還是給宋遇打了個電話,跟他說明這邊的情況:“我們都試著聯系孟姐了,電話沒人接,她的車也沒有開走,我們現在在調監控。”
“麻煩了。”宋遇極力穩住心緒,聲音低沉得可怕。
孟漸晚的車沒有被開走,而地圖上她的位置移動得飛快,說明人在車上,她在別人的車上……
宋遇都想罵人了。
“孟姐的事就是我們的事,有消息我們會第一時間……欸,等等,有個監控能看。”茍盛在打電話,甘星野他們就負責盯著電腦篩查監控,發現終于有一個攝像頭是可以看到巷子口的。
因為巷子里不好停車,來來往往的都只有行人,只有一輛面包車經過比較可疑,但也不確定是不是有問題。
不管怎么說,也是一條有用的線索,宋遇記下了茍盛報上來的車牌號,讓人去查這輛車經過的所有路線,順便報了警。
而他一刻沒停地盯著孟漸晚的定位,攥著手機的手心出了汗,濕漉漉的,他往膝蓋上抹了一把,繼續盯著那個移動的小圓點。
司機分神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坐在后座的宋遇的臉如同降雪前的天,陰沉沉的,壓抑又可怖。
宋遇猛捶了一下身側的座椅,無力地靠著椅背,嘴里催促著:“再開快點。”
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他手里掌握的信息是最關鍵的,他至少還知道孟漸晚的動向。可是他害怕啊,害怕隨時可能會中斷,所以連電話都不敢打,怕她手機沒電,更怕被帶走她的人發現。
然而,他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手機屏幕上那個小圓點不動了,宋遇坐直身子,死死地盯著那一處,兩根手指滑動屏幕放大地圖,發現是公路旁的一個加油站。
與此同時,黃毛從面包車上下來,扛起已經昏死過去的孟漸晚,順手拿起旁邊座椅上的手機,行車途中他就聽到手機嗡嗡響了好一陣,后來就沒了動靜。
加油站里有人出來接應,黃毛低聲對那人說:“哥,這女人的手機一直在響,是不是已經有人發現她失蹤了。”
黃毛面前站著一個戴黑色鴨舌帽的男人,帽檐壓得低,看不清上半張臉,露出來的下頜處有一道蜈蚣形狀的疤,胡子拉碴。他身上套著件鐵灰色的外套,灰撲撲的,滿是臟污,開口說話時,聲音壓得很低,一副沙啞的老煙嗓:“你他媽會不會辦事,手機不扔了等著被人查定位嗎?”
說著,男人就從黃毛手里拿走孟漸晚的手機,摔在地上,幾腳就剁碎了。
“走,換個地方。”男人從黃毛背上拉下孟漸晚,像丟破麻袋一樣重新塞進身前那輛面包車里。
深濃的夜色中,一顆星星也沒有,面包車再次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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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八:哭哭(ㄒo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