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三名驚魂未定的特警驅駕警車返程,車上是兩男一女,他們身上或多或少有著一些酷似野獸抓傷的痕跡。
“我真是受夠了聯邦政府那些官員的無能,他們明明知道事態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了,為什么不干脆用導彈轟炸了那里?為什么不派軍隊過來?軍人的命是命,難道我們特勤處的命就不是命嗎?”三名警員當中,那名紅色頭發的漂亮女警有些哽咽的大聲抱怨著。
“好像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一方面政府需要拿到導致這片區域污染的力量核心,另一方面,直接用導彈轟炸的話,有可能導致污染大范圍的擴散到其它區域,那樣的話,還不如暫時封鎖住一片區域,至少不會讓事態大范圍惡化。”正在開車的男警察這樣回答道。
“哦,威爾基,我總算知道你為什么總能那么順利的升職了,你可真的是站在高層的立場考慮問題啊!是啊,再過段時間就你調到上面去了,不用在一線拼命的你,當然是怎么說都行了。”
“瓦絲克斯,莫雷諾也是我朋友,他死了我也很心痛,但這就是我們的工作。”
“你放屁!”
“好了,好了,你們不要吵了,威爾基,專心開你的車。”
就在這個時候,警車突然嘶拉得一聲異響,緊接著就開始失控側滑,車內的三人一時發出驚叫。
警車打著橫滑在公路上轉了兩圈之后,勉強沒翻,停了下來,三名特勤處警員下車,發現是車胎被什么東西扎爆了。
“fuck,總部,總部,我是1334,我這邊出現了麻煩,需要幫助!”威爾基拿出通訊器連續撥打兩遍,卻都接不通。
“信號又被干擾了,需要找有線電話。”隨著威爾基的這句話語,三名警察幾乎同時把目光移到了身旁的那幢郊區小屋上。
“我們這不算是擾民吧?”
“說什么呢?我們是警察,我們為人民服務,偶爾尋求一下幫助很正常。”雖然有一些猶豫,但三名受傷且疲累的特警終究還是走向小屋。
沒有電鈴,在咚咚的敲門后,過了好一會,里面才有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太太走過來開門。
當看到門外三名警察的時候,她明顯還嚇了一跳。
“婆婆,我們是警察,因為警車拋錨了,通訊器也出現了故障,想借用您家的電話用一用,可以的話,等到支援抵達我們馬上就走。”這種時候,是女警察瓦絲克斯站出來商量的,女警察的親和力總比男警察要好,尤其是像瓦絲克斯這樣的漂亮女警察。
一番言語之后,屋內的老婆婆總算是猶猶豫豫的打開了門,放三名警察進來。
“婆婆,這里有電話嗎?家用電話,連著線的那種?”警員索普比比劃劃得這樣道,雖然無線電話、通訊器早就發明出來了,但這些東西總不如有線設備來得穩定,尤其是在夜晚,莫明其妙的就會被干擾,打不通,因此這些經常在外面執行任務的聯邦警察,幾乎都有向附近居民借用電話的經歷。
“在樓下客廳,左邊最后一扇門的房間里。”警員索普去樓下客廳找電話去了,現在及早聯系上總部才是最重要的事。
“您家里有繃帶、傷藥嗎?我們會支付現金的,我的同伴身上還有一些傷需要處理。”而威爾基看著瓦絲克斯身上的那些傷口,搖搖頭,對面前的老婆婆這樣問道。
“哦……在臥室,我給你們拿。”臥室很近,沒一會老婆婆便抱著醫藥箱回來了,威爾基接過醫藥箱,發現里面的繃帶傷藥還挺全,并且都是新的,連聲道謝。
“不客氣,不客氣,我去給你們煮一點茶吧,這大晚上的,喝點熱茶可以提神。”
“謝謝,但真不用麻煩了。”
“用的,用的。”雖然威爾基與瓦絲克斯都表示不用再麻煩了,然而銀發老婆婆還是一步一步走向地下室。
沒一會,下面就隱隱傳來在燒熱水的聲音。
威爾基低著頭,用那些繃帶給瓦絲克斯包括手掌上的傷口,瓦絲克斯則有時間四顧打量著屋子里的陳設,突然,她看到了一幅掛畫,那掛畫上描繪著許多戰士、騎士,合力圍攻一頭披頭散發邪魔的場景。
突然,房間里的燈光突然就熄滅了。
“可能是跳閘了,呼,今晚還真是不順啊。瓦絲克斯,你在這里呆著,我下去看一看。”
“……小心一些,我有點不安。”
借著月光,在看著威爾基走下地下一層的時候,瓦絲克斯突然心中一動開口道:“抱歉,威爾基。其實,我知道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
“哈哈,沒什么,如果真的覺得抱歉的話,那回去之后就答應和我約會吧?”
“滾。”
“哎,沒誠意。”威爾基拿著手電筒走下了地下室,把瓦絲克斯留在了一樓客廳。
“索普?索普?”喊了兩聲,沒有人回應,特警威爾基本能得感到有些危險,在這一刻,在他的身后走過一道人影,威爾基驀然回身拔槍,但卻什么都沒看到。
(現在立刻回去帶瓦絲克斯走?不行,索普還沒有找到。)順著煮水的聲響,威爾基來到了廚房,看到了煤氣灶上低鳴作響的水壺,他持著槍謹慎的走過去將煤氣灶關閉,低鳴聲驟降然后消失。
“索普?索普?”按照著記憶,威爾基雙手持著槍和手電筒,尋找到了樓下客廳,左邊最后一扇門的房間,然而通過手電筒入目看到的,卻是一只手被釘在墻壁上,已經被割喉的警員索普!
鮮血流淌一地,直到此時他手里還握著話筒。
受到極大震撼的威爾基再一次感到身后有人,他驟然轉身,然而迎面看到的卻是揮舞水壺猛砸過來的銀發老婆婆,高溫的水壺砸在威爾基手臂上,直接就將他手中的槍砸得脫手了。
再下一刻銀發老婆婆一刀捅在威爾基的小腹,力道大得不可思議,頂著身材強壯的威爾基不斷向后退,直到重重撞擊在墻壁上。
“瓦絲……唔唔。”想讓瓦絲克斯快逃,卻被一只帶血的手掌按在了嘴上,伴隨著刀子一攪,威爾基只覺得自己周身的力量猶如潮水般退去了,眼前的視野也逐漸模糊。
在接連殺掉兩名警員后,身形佝僂的銀發老婆婆拉上了電閘,讓整個房間明亮起來,她知道,這會讓上面那頭受驚的小鹿放下心來,關上死掉兩名警察房間的門,清洗染血的手,然后銀發老婆婆端著泡好的茶葉,走了上去。
…………
聯邦五十多個州,幾乎每個州都會有自己的民間傳說,怪談或者神話,但有些時候,那些更陰暗的故事,不能明說,只能耳語:
兇靈的黃金手臂,吃人的尸球,可以復活死者的儀式,灰云家族的故事,永生邪術……這些老婆婆講給不肯乖乖睡覺小孫子的故事,卻往往是獵魔人孜孜不倦追逐的線索。
當然,有一些太離譜的就算了。
還有一些即便在歷史上也享譽盛名的器物,同樣也不是尋常獵魔人可以去碰觸的,那些是政府、教廷、法師公會,獵人公會,這些超大型勢力的追逐目標,單干或者僅僅只是小團伙作案的獵魔人們,一旦被絞進這類事件里,很快就是一個死字。
在前往密西本州的公路上,一輛白色的房車正放著搖滾音樂疾馳而行。
房車上面還畫著許許多多的詭異圖案,若是懂行的人看到了,便會知道這上面盡皆是驅魔咒文,其作用效果就算不足以壓制邪魔、怨靈,也可以讓它們感到不適,這在戰斗中已經很有用了。
黑暗世界的生物,往往依托于本能、獸性作戰,很少有像人類頂尖強者一樣,修煉出“堅毅意志、鋼鐵之心”一類被動能力的,痛苦,會讓它們發狂,極大的干擾作戰。
“毅哥,幫我煎兩個雞蛋,求求你了。”
“自己吃就自己煎,不做飯你就餓著。”
“嗚嗚,真是無情啊,出門的時候小晴兒明明囑咐你要照顧我的。”
“我妹妹是讓你照顧我!”
“那種細枝末節你那么在意做什么?”清晨,石薇薇穿著睡衣,一腳蹬在凳子上顯露出潔白的大腿,內褲都隱約露出來了,整個人睡眼惺忪、懶散外加邋遢。
石薇薇見石毅不受色誘,也不吃哀求,這個女孩眼睛轉了一轉,終于決定真的下點本了。
“毅哥哥,幫我做一份三明治,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一個關于家族任務的秘密!”
“……”聞言,石毅瞥了石薇薇一眼,實在無語了,就給多做了一份三明治。香腸被切開后放入煎鍋里,油脂炸裂,肉香散溢。
十分鐘后,石薇薇終于得到了自己夢寐以求的早餐。
“謝謝毅哥哥,不過你這么輕易就把早餐給我,不怕我耍賴不認賬啊?”
“不怕,反正任務才剛剛開始,接下來你要求我的時候還多著呢。”石毅給自己倒了杯牛奶,直言不諱。
“切!”
“算了,還是跟你說吧,本來也打算告訴你的。毅哥,你知道嗎?完成家族任務之后,家族的獎勵是完整的職業道路,不是我們現在這種這缺那缺,連能力體系都不全的職業,是那種能力體系齊全,至少可以晉升到三階的完整職業體系。”
石薇薇自己的賞金獵人職業,就是她不知道在哪個角落里倒騰來的,擅于使用飛刀、駕馭暗影,對于身體的力量速度也有一定強化,但整體而言屬于敏捷型超凡職業者。
但是,她的能力體系是不全的,未來職業晉升道路也是殘缺不全的。
像自然祭師阿都拉那種:自然之心、猛獸之心、祖靈之心,能力體系齊全,未來晉升道路也清晰的傳承,在這個時代是很少有的。當然,阿都拉自己也清楚這一點,因此也很少向外人透露自身傳承的事。
由于千百年來的古修法代替,再加上王朝更迭、時勢變遷,除了像薩摩人自然祭師這種傳承以外,哪怕像石家這樣的古老家族,也已經幾乎盡數遺失職業傳承知識。
事實上,無用的知識隨著時間推移大量遺失才是正常的,像薩摩人自然祭師那種流傳下來的,卻是因為薩摩人被入侵而來的羅曼人屠殺得太狠了,難忘的仇恨,促使他們保留下最古老的傳承,沒有被現代科學的洪流淹沒。
古族石家在幾十年前,也幾乎斷代了,仇家壓迫,族人星散,是大長老石昊以一人之力擊潰仇家,重整家族,不然的話現在也就沒有石家了。
“以完整的能力體系、完整的晉升道路作為獎勵,的確是很誘人,不過,家族現在有這方面的知識資料嗎?大家不都在拼命補齊資料嗎?”石毅將一塊香腸喂給腳下可憐巴巴的土旺,這樣問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知道的消息是我叔叔跟我說的,你知道的,他在家族后勤工作,有一些人脈。”石薇薇大口大口嚼著可口的三明治,喝著牛奶,一臉幸福。
“你不是自小就跟你叔叔的關系很不好嗎?”
“是啊,可是我現在長大了,還成了職業者,人家也愿意貼上來給我傳遞一些惠而不費的免費消息了。”
“真是現實啊。”石毅聞言,他一歪頭,笑了。當年,石薇薇和自己與妹妹一樣,也是孤兒,那個時候她叔叔視她為拖累,可是非常排斥石薇薇的。
事實上,當年家族負擔著石薇薇的大部分成長、教育支出,并不需要她叔叔花多少錢,可即便是這樣石薇薇十二歲的時候還是被叔叔趕到撫育院去了。
現在,這個姑娘成年了,有所成就了,她那個叔叔又突然對她熱情起來了。石薇薇厭煩歸厭煩,但卻也不跟他撕破臉,反正等他老了,對方怎么對自己的,自己就怎么對對方好了,沒必要為此浪費太多感情。
這個時候,有人進入了廚房。
石薇薇聽到聲音放下了一直踩著凳子的腿,進來的人是拉法與塞雷克,兩人見到石毅與石薇薇后一句話都沒多說,來到冰箱那拿了幾瓶冰啤酒之后,就出去了。
“怎么回事啊?”石毅感受到他們隱隱排斥,在拉法與塞雷克兩人走后,輕聲問石薇薇。
“還不是你多吃多占惹的禍,血色百合團的團長雖然是莉蒂亞,但并不僅僅只是現在這幾個人而已,還有副團長,一共十多號近二十人呢,這次任務你要占三成,那么你多占的那一成要么扣莉蒂亞的,要么扣團里的,莉蒂亞主動把自己收益減到一成,她是二階的十字軍啊!”
“反正你小心吧,拉法與塞雷克他們雖然不至于陰你,但你戰斗的時候也最好多顧著點自己,他們也不會刻意保護你了。話說還有冰啤酒,有啤酒我還喝什么牛奶啊。”舔了舔上下嘴唇,石薇薇小跑到冰箱那,拿出兩瓶啤酒來。
“要么?”回過身,石薇薇舉著酒瓶向石毅示意。
石毅搖搖頭,依然在喝著自己的那杯溫牛奶。本來,他是既抽煙又喝酒的,可是在修煉八卦掌之后,就開始有意識戒煙限酒了。
煙酒對于一名士兵來說,還影響有限,但對一名“守身如玉”的武者來說,就太過摧伐身體了。
太極、八卦、形意,這些拳法武功當中,本來就有許多傷損自身刺激潛能的高級技術打法,或者說與人交手,猛烈的催動氣血,就必然會一定程度上傷身的,這就需要注意平日里的溫養彌補,“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這句話就很玄妙,重在一個養字,而不是用字。
在輪班開車,行駛數天之后,一行六人來到了密西本州,原阿爾克納縣舊址附近。
流傳著黃金手臂傳說的阿爾克納縣,現在已經徹底荒蕪了,對外的宣稱當然是稱其是因為經濟問題,居民自然遷徙的,但黑暗世界的人,當然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
許多邪靈、魔物,需要專業人士、專業手段來處理,如果一味用重火力、導彈硬轟的話,大部分問題的確也能得到解決,但相當一部分不但解決不了,反而會讓事態愈演愈烈,最后變得完全無法收拾。
魔潮起時之前,是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但魔潮涌動之后,靈異事件就越來越不能一味暴力的解決了。
聯邦政府也是在吃過苦頭后,才認識到這一點的,相較而言,把那片區域封禁,把居民遷走,反而是最劃算的處理辦法。
深夜,房車停在了小鎮,一家名為“卡拉之家”的旅館前,莉蒂亞、石毅一行六人提著行禮走下車,準備今晚好好休整一番,明天再去目的地真正開始完成任務。
莉蒂亞率先走入卡拉之家,來到前臺處,拿出一份文件遞給前臺,道:“我們已經預約了三間房間,請給我們鑰匙。”
“好的,請您稍等。”
…………
在莉蒂亞拿鑰匙的時候,其它人也進來了,石毅正在四處觀察著這處旅館。
腳下隱約傳來搖滾樂的聲浪與震蕩,同時一旁的樓梯可以看到摟抱的男女往樓上樓下走。
不大的小鎮,生意卻這樣火爆,石毅當年出海執行任務時,抵達過世界各地,也沒少見這樣的情境,瞬間就明白卡拉之家是怎樣的性質了:多功能兼職“旅館”。
不過這也沒什么好說的,掃視一眼身后拉法與塞雷克那種躍躍欲試的模樣,就知道他們已經快要憋不住了,身體的放松是放松,心靈的放松也是。
“沒什么選擇的余地,這里是離阿爾克納縣舊址最近的旅館,這次任務可能一天兩天無法完成,我們需要一個可以休息可以補充補給的據點。你們兩個可以出去玩,但記住,不要給我惹麻煩。”前面一段話是同石毅說的,后面一番話則是拉法與塞雷克說的,很顯然,莉蒂亞面面俱到都已經考慮到了。
六個人,三間房間,當然是莉蒂亞與康娜一間,塞雷克與石薇薇一間,石毅與拉法一間,倒不是節省經費,而是出門在外需要互相有個照應,并且三間房間相連著,一旦發生意外,擊毀墻壁六人立刻就能連成一片。
拉法去下面的酒吧喝酒放松,石毅這小半年來遁入深山,全心練武,腰腎越練越好,精力越來越健旺……反而精滿不思欲,定力越加深厚。
他倒不禁忌女色,只是不想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接近女色,在獵魔人無數的經驗教訓中,許多高級獵魔人沒死在腥風血雨的正面廝殺上,反而橫死于溫柔鄉間,十丈軟紅當中。
因此拉法雖然邀請了石毅,但石毅搖搖頭拒絕了,對于此,拉法不屑得撇嘴,莉蒂亞看到了,眼中卻閃過一抹欣賞之色,她是十分虔誠的教徒,別說婚前行為,就連婚后行為都提倡節制,雖然古老守舊,但也因此莉蒂亞在轉職十字軍后,實力才突飛猛進,遠超旁人。
在上樓之前,石毅想到什么,他慢走了兩步,然后退回來走到前臺,給前臺那名年輕的女接待遞過去兩張大額鈔票。
“麻煩,如果我的同伴出了什么事,或者發生了什么混亂,請盡可能通知我一聲。”
“呃,好的,先生。”女接待小臉紅紅得接過錢幣,點頭應下。
這樣,石毅方才帶著狗提著行禮,來到自己的房間,二樓218室房間,進入房間后他取出行禮,將自己的一支支槍都放在床鋪上,然后一支支的拆開檢查、保養。
槍如果出了問題,槍手瞄得再準也沒有意義了,或者說瞄得越準就越射不中,而越是威力巨大、性能杰出的槍械,就越是構造精密,哪怕是一個部件出現問題都會導致一系列的連鎖反應。
馬上就要執行任務了,石毅需要表現出足夠的實力,證明自己值得那三成的團隊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