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狼藉當中,那頭熊地精周身浴血、死于大量的武器投擲之下,它半跪于地面,直到死亡也沒有選擇屈服,血泊以其身軀為中心蔓延,居然有一種壯烈感。
“沒事吧?”石毅策馬過去,把被馬匹壓著的伍爾夫拉起來。
“沒事。但,馬好像是瘸了。”
戰馬價值昂貴,哪怕不計后果的大量借貸,整個阿法爾家族也不過才養活了五匹而已,而腿斷了馬瘸了,這匹戰馬的價值就大幅降低了,尤其是戰馬,是要進行閹割的,一旦失去奔跑戰斗的能力,就失去一切的價值。
“人沒事就好。其它士兵,聽從指令進行全部救火,搶救人口、搶救財物。”
這一役的夜戰,除讓所有人越發認清身處亂世的現實外,并沒有什么收益,四十名槍盾步兵折損五人,其中還有兩人是被埃杜哈尼所斬殺的,用于穩定軍心。二十人弓兵無人死亡,有兩人受傷但并不嚴重,二十人斧手步兵重傷一人,輕傷一人。
但是平民的損失就較為慘重了,合計死傷近四十人,對于薩克雷這樣一個規模不大的鎮子來說,給人的感覺就是走到哪里都能看到身上帶著傷的人。
面對這種情況,石毅下令要求酒館/旅館、神殿出面安撫人心,為什么擴建莊園?是為強化生產,為什么擴建倉庫?是為物資保存,為什么擴建酒館?
是因為中世紀的酒館不僅僅同時兼備著旅館的功能,同時還有娛樂功能。
更多的廚師、更舒適的房間,更可口的食物,乃至于相關的酒館侍女/妓女,別小看這些,在生產力低下的中世紀,人類的娛樂活躍就那么一些,酒館娛樂是支撐著許多平民繼續活下去的精神動力。否則的話,他們活著就真的是憑求生本能作支撐了。
神殿也有類似的職能作用,在絕望中讓人抱有希望,安撫人心。相比真正臨頭的事,先一步壓死人的,往往是一個人內心的情緒。重復一遍,事情大多數情況下壓不死人,壓死人的往往是心中大量衍生的負面情緒,若真的咬住牙面對,大多數事情其實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難。
因為心靈爭斗,也是一名搏殺高手必然精通的能力,因此石毅深深知悉于此,他清楚的知道越是在末世中就越是要有心靈與精神的支柱,否則普通人很快就會崩潰的。
次日,薩克雷小鎮民兵兵營。
作為這片末世庇護所的高級官員,埃杜哈尼與伍爾夫以及卡桑卓一同受到召見,來到指揮部總所房間,當然,現在而言也僅僅只是一棟搭建起來的木屋而已。
進入房間,克勞德阿法爾大人正背著身注視著地圖,而他的身后桌面上是一根鐵鏈與一塊銀色的礦石。
這塊礦石伍爾夫卻是印象深刻的,昨天自己差點就被這玩意直接砸死。
“領主。”
“領主。”
“領主。”
“……嗯,都到了,那么都坐吧。”
“經過昨天的事,大家都有想說的,說說看。也不要在乎我是不是什么領主了,現在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船沉了誰都不會好過,都得死。因此,大家暢所欲言吧。”石毅轉過身注視著在場三人,這樣言道。
“我已經連續開了三場布道會,安撫人心,我感覺效果還可以,大家的悲傷情緒緩解許多,信仰之心也更加堅定虔誠了。”少女牧師卡桑卓這樣答道,宗教信仰有助于維護統治,同時它也是一劑心靈良藥。
“我們應該加快城防建設,同時補充民兵加強訓練,大人您預料的并沒有錯,黑霧之潮以一種前所未有過的速度快速加劇膨脹,既然我們的生存物資儲備暫時還夠,那么就先不要發展生產了,先把軍隊戰斗力提升上去。”伍爾夫這個家伙的意思很明顯,人只有活著才能談得上其它,鎮子也是一樣的,若是被攻破毀滅了,生產力再強經濟再好也沒有意義了,不過是讓敵人劫掠占領得更爽一些。
“我和伍爾夫是一個意見,不過我認為可以讓民兵也加入到城防建設中,一方面提高建設效率,同時也可以讓民兵更加理解這些建筑的戰略意義,這是有利于戰力提升的。”
“………”看著自己面前的三個人,石毅沉吟良久,卻沒好意思再說什么。
桌面上的東西這么清楚的擺著都看不到,自己的這些下屬,才能不足也就罷了,連諂媚的眼力都沒有。
(人才數量還是遠遠不夠啊,士兵可以在平民中晉升補充,但是將領、高級官員,卻很難以不識字的平民進行補充。埃杜哈尼、卡桑卓都受到過系統教育,識字,可以作為半個文官來用,伍爾夫雖然不識字,但游歷廣闊見識不低,更何況人家是純粹的先鋒型將領。)
(還是要找機會,招攬更多的英雄才行。)
“加快防御建設,補充并訓練軍隊是一個方面,另一個方面,我們需要武器的修復、補充,乃至后期的強化鍛造。你們看桌面上的礦石,是昨天那頭熊地精的武器。”言說的同時,石毅將桌面上的銀色礦石扔過去了,被埃杜哈尼接住,拿起看了看后交給身旁的伍爾夫。
“這個好像是秘銀礦,外表呈銀白色,比鋼鐵堅固的多卻更輕巧,我說昨天的那頭熊地精怎么力氣大得夸張……您的意思是?”在這一刻,三人當中軍事智慧相對最高的埃杜哈尼總算反應過來。
“附近少量出產秘銀的村鎮,只有有‘鐵匠工坊’之稱的埃爾奧特,如果是在之前,我們想要帶走比我們強盛十倍埃爾奧特的鐵匠,當然是不可能的。但如果是現在的話,我想他們會很期盼我們的到來,即便現在的埃爾奧特還沒有被攻陷,經過黑潮的蔓延商路也必然斷掉了,他們的生存物資已經越來越少了。”
“您……”
“………”這一刻,換作是埃杜哈尼與伍爾夫兩人驚駭沉默了,合著您早在之前就已經算定這種情況?不僅僅是借高利貸不打算還而已,還要把人家的人口、資源也盡數奪取?
埃杜哈尼與伍爾夫兩人這時是對自家領主的機心深沉而驚駭,而一旁的蘿莉女孩卡桑卓卻是一臉崇拜的看著自己男人,如此獅心猛志、機心深沉,才是阿法爾家族男人真正成長起來后模樣!
雖然看似性情不同,但其實卡桑卓是被費詩雅特一點點養大的,她的性格當中也有類似費詩雅特的部分,那就是對于阿法爾家族姓氏血脈的高度崇拜。
“按照我的估算,今后幾年的黑暗之潮會越來越強烈,我們一定要在事態發展的初期,獲取到足夠多的生存資本,無論是鐵匠、人口還是其它生存資本都需要積累……”石毅又一次轉過身,注視著身后的地圖,而房間里的三人除卡桑卓處于花癡狀態以外,埃杜哈尼與伍爾夫都陷入思索,雖然思考的深度不同,但都是在思索、在精進。
石毅的打法套路,就如同炎黃古之名將那樣,只要有條件,走的必然是厚積薄發,大勢壓人的路數。
物質世界的自身修行如此,心象世界的博弈爭鋒也是如此。只要讓他前期積累起來了,后期必然是越打越順的。
炎黃五千兵家戰史,百戰百勝之名將,必然是先長于防守,自身立于不敗之地,再反攻,洞察虛實,尋隙而入,一戰定乾坤。
戰國時代的四大名將,白起、王翦、廉頗、李牧皆是如此,這也是圣賢兵法的首言:“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沉穩,洞察,這是常勝的必備條件。
因此,石毅開局最難,但一旦穩住,發展起來了,他的實力勢力會像滾雪球一樣飛速膨脹。前面詳盡細致描寫,后面就只需要一筆帶過了,因為發展到后期,半神細胞虛擬出來的最古死者之意志,真正面對石毅時,將一絲半點的勝算也無。
它直到現在還未發現石毅到底在哪里,只能不斷推進形勢逼迫其現身,然而等到它發現再匯聚力量攻過來的時候,阿法爾家族與薩克雷的實力勢力積累,早就難以撼動了。
由于克勞德阿法爾領主的決斷,兩日之后,打著救援的名號,薩克雷領兵發埃爾奧特。許多民眾還以為自家這是正義之舉,夾道進行歡迎。當然,他們也應該夾道進行歡迎,因為這本身也是為他們爭取利益去了。
黑霧迷漫籠罩,哪怕是青天白日的正午時分,也顯得暗沉沉的,一旦時間到下午,就更需要以火把照明前路。
一支四十人的部隊行進在道路上,為維護老巢的安全,石毅基本上只帶出一半的兵力,再加上薩克雷才剛剛擊潰第一波黑潮異獸的沖擊,因此留守的部隊配合沉穩干練的將領埃杜哈尼,是足以應付大多數情況的。
石毅選擇把伍爾夫與卡桑卓帶出來,作為自己副官。因為視野的受限,前路不明,再加上石毅需要坐鎮中軍作為指揮,因此伍爾夫與卡桑卓雖然是副官,但其實干得最多的卻是斥侯的活,不過卡桑卓倒是滿開心的,她騎著自己白色的駿馬,手持小巧戰錘到處瘋跑,遇到地精二話都不多說的就上去爆頭……嗜血的小蘿莉,看著卡桑卓那么興奮的樣子,石毅隱隱明白,原來這家伙領悟不好慈愛之神的理念,并不完全是自己的錯。
只是走著走著,對照著地圖,石毅就感到有些不對勁了,雖然在這黑暗之霧中很難辨別方向,但因為石毅自己私下做了一個簡易指南針,因此他可以確定自己指向的方向并沒有錯處。可是跟地圖對照著來看,卻又明顯有異。
(這地圖也不可能有錯,這是費詩雅特姐姐來到這里后親自測繪的地圖,以費詩雅特的謹慎,繪好的地圖必然會反復測驗,怎么可能會出現這么大的誤差?)這時,伍爾夫策騎奔回,在石毅身旁近處駐馬匯報道:
“領主,前面兩里處有一間大教堂,有很多異鬼匯聚在那里正在圍攻教堂,我們怎樣處置?”
按照伍爾夫作為流浪劍士時的習慣,像這種閑事他必然是不會管的,因為很有可能沒有任何收益,得不到任何感謝,甚至惹上一身的麻煩,流浪的冒險者,禁止太過善良禮貌,這是保命的準則之一。
“被異鬼圍攻的都是些什么人?”
“當時距離比較遠,好像,是一群流民!”
“流民被異鬼圍攻能夠守得住?”中世紀的農民手上,連鐵器都少見,許多人使用的農具都是通體木制的,這樣的簡陋的裝備用來戰斗,效果可想而知,更何況民夫往往還吃不飽飯,雖然長年勞作,但體質并不好。
“繼續前進不用繞道了,你的匯報反而引起我的興趣了。”言說著,石毅一夾馬腹,策騎前行。
大教堂建筑,當真正抵達這里的時候,石毅親眼目睹后才發現伍爾夫的偵察并沒有錯處。
真的是一大群尸鬼正在圍攻一處由衣衫破爛農民防守的大教堂,只不過與一般農民有些不同的是,這些流民的身材更加粗壯些,并且也更加勇敢好斗,同時石毅目光閃爍,他在大群尸鬼的這邊的地面上,發現些許冰雪的殘留晶瑩痕跡。
(現在還是秋天,怎么會出現冰雪痕跡,除非是……)
想到這里,石毅不再猶豫,他在前面騎著馬,右手一揮,身后的光頭獨眼副官伍爾夫,就大吼著列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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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轟隆!
豎盾,立槍,全軍出擊。
二十人槍盾步兵與二十名斧手步兵組成兩隊,因為已經有過一次剿殺尸鬼的成功經驗,因此這些士兵是不太驚慌、頗有信心的,豎盾,挺槍,將尸鬼群頂住并且壓縮空間距離。
這個世界的尸鬼一沒有超強的傳染性,并且還沒有腦子,槍盾步兵把槍桿尾部往地面上一頂,斜指長槍,前面的尸鬼隨便發力吧,越發力,也只能越把槍桿尾部往土石里硬頂,更何況槍盾步兵的左手還豎著包鐵木盾,尸鬼的爪牙畢竟還是人類的爪牙,并不足以真正撼動。
可以說,只要能夠克服恐懼,其實尸鬼是黑潮異鬼當中相對來說比較好應付的類型。
槍盾步兵防御得住,后面的斧手步兵進行近距離投擲,就基本不存在命中率的問題了,調好高度閉著眼睛投能命中,而尸鬼雖然沒有明顯要害,但被純鋼手斧近距離打著旋爆腦袋上,該倒也還是得倒下來。
而在發現有援軍支援之后,大教堂內的流民們也是士氣高漲,他們大吼著石毅聽不懂的話語,更加奮力的使用簡易武器進行反撲,降低援軍的戰斗壓力。
而在這個時候,自大教堂內走出一名骷髏頭……呃,也并不是,而是一個人類,但頂著羊頭骨的老者。
他揮舞著手中纏滿骨鏈的手杖,在長久的持咒之后向前一揮,在尸鬼群當中頓時就刮起一陣的冰風暴,雖然實際上殺傷的尸鬼幾乎一個都沒有,但范圍內的尸鬼行動都變得更遲緩了,更變得更易于擊殺。
“領主,他們居然是蠻族!”
“克勞德哥哥,那個老頭是一個巫醫,他的實力好厲害,如果比殺傷性魔法他應該是比不過費詩雅特姐姐的,但若是比對這么多人的強化加持,巫醫是一個很可怕的職業!”
“????,職業:巫醫,等級:四十級,天賦資質B級,評分:76。特注:部落的領袖,精神的寄托,一位強大的巫醫不僅僅精通草藥學與巫術,更可以讓一個部落變得很強大!
核心技能:輔助法術專精,施展輔助類法術時,法術效果獲得百分之十至百分之二十五增幅。”
(又是一個B級英雄,并且職業等級相當的高,只要能夠招攬直接就可以獨當一面。不過他是異族,并且在我到了之后一個輔助法術都未再施展了,這是對我有防備心理。)
在這樣思索的同時,石毅策騎沖鋒,使用鐵槍接連捅刺入一頭頭尸鬼的面門之內,強大的武技騎術與英武表現,令無論已方士兵還是蠻族流民的士氣都為之高漲,相比神秘莫測的法術,還是人類那強大的武技更能讓人血脈噴張,熱血沸騰。
隨著最后一頭尸被石毅揮槍點殺,一直隱藏于大教堂內,眾多蠻族身后的羊頭骷髏巫醫走出來,向石毅深深的施下一禮。
“強大而仁慈的騎士,巴巴德烏里的祭司,向您施禮了,感謝您對我族無私的維護,這是五副我自己制成的療傷藥劑,請您務必收下,雖然遠遠它不及您對我族幫助的分毫。”
這支叫作巴巴德烏里的蠻族,鼎盛時期有兩三百人的規模,但現在一路逃殺到這里,剩下的就只有青壯年不足百人了,刨除其中的女人與孩子,能戰之人不足五十,更何況使用的還是木制武器。
雙方人數雖然是蠻族數量更多,但若是爭執戰斗起來的話,裝備精良的薩克雷民兵軍團,可以將蠻族盡數的屠戮殆盡,自身還不會受到多么大的損失。
“多謝你的饋贈,以后如果有需要的話,我會記得使用的。不過,你和你的人打算去哪里,黑暗之潮已經蔓延擴散整個大陸了,再找不到一個安居之地,你和你的族人恐怕撐得過今天也撐不過明天。”在石毅看來,在眼下這種形勢下,一個領頭人將自己的族人帶領入薩克雷才是明智之舉,更何況自己等人剛剛才救下了他們。
“我是薩克雷領,阿法爾家族的當代家主,我的領地現在正在補充人口,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可以去那里暫作休整。”
“感謝您的好意,但我認為,黑潮不可能在整片大陸無止境的蔓延下去,就好像山火再熾烈也無法燒盡森林一樣。我和我的族人打算一直向東走,追尋一片安寧的神賜之地。”
老巫祭的話語,讓石毅一時沉默了。對方的想法思路,并不能說是錯的,因為正常來說,自然災害再劇烈,也不可能波及整個世界,但是,黑潮可并不是這個世界自然衍生的病癥啊。
它是由一個比這個世界大得多,也強盛不知道多少倍的深淵位面,向這里輸入的毒素。
在第一次心象世界的博弈后,石毅返回現實世界后也曾大量查閱過有關于半神最古死者的神話傳說。如果是他自己去圖書館里查,這種查閱很可能是毫無效果的。
然而石毅選擇方法是找間大學,找這方面的權威學者,為其注資,讓他專門攻堅這個領域。
在金錢與時間的攻勢下,石毅終究還是到手一些有關于上古半神最古死者的一些資料的,最古死者出生什么的,由于年代過于久遠那是肯定查不到了,查到也是假的。
但教授的研究報告中明確提到過,在最古死者崛起并活躍的那一時期,整個世界曾經彌漫過一種“黑暗之潮”幾乎將整個世界都毀滅。
教授經過研究之后,提出幾種假說,而其中的“深淵入侵”則是結合自身于心象世界獲得的訊息后,認為最后有可能接近真像的假說。
虛空之劫既為深淵入侵,最古死者雖然誕生于這個世界,但似乎是深淵入侵的馬前卒之一,當然,他也獲得了足夠多的好處,在那個超凡文明尚未完全發展起來的時代,依靠出賣源位面,出賣靈魂給深淵,晉升成為那個時代最強的半神之一。
但最古死者最后還是失敗了,因為數千年上萬年之后這個世界依然還生命力旺盛的存在著,現在,石毅則是要在他的記憶殘余中,再擊敗他一次。
雖然理念不同,但石毅依然沒有動怒,而是放對方離開,在雙方錯身之時,那名老巫祭突然回頭言道:“領主大人,大教堂當中可能藏有珍寶,因為與我的信仰不和,因此我無法碰觸它,但如果是您的話,我認為您可以試一試,那是股非常強大的力量!”
“多謝,我會去看一看的。”
在老祭司帶著自己的族人遠去,漸漸淹沒于那霧氣中后,伍爾夫來到石毅身旁問道:“領主,這個老頭應該沒有欺騙我們的理由,我們要不要進去搜一搜?”
“……不必了。再強大的珍寶也不會比埃爾奧特的鐵匠對領地的意義更大,我們先去埃爾奧特,回來之后,再慢慢處理這處大教堂。”
救人如救火,已然把埃爾奧特的鐵匠視為自己囊中之物的石毅,每少救一個都會感到心疼,與那些技術型戰略型人才相比,這座大教堂內的秘寶再珍貴再強大,也是略有遜色的。更何況,石毅也隱隱在這大教堂當中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力量,但正是因為其強大,因此獲取起來也不會容易,自身修煉《死之呼吸》實力增長與日俱增,莫不如等回來之后再進行探索,那個時候個人實力增長,團隊實力如果計劃順利的話,也會大幅提升,更有把握。
因為石毅的決斷,軍隊并沒有在大教堂停留,而是繼續前進,雖然黑暗之潮彌漫,全天都是黑霧沉沉的難見天明,但時間上的白天與黑夜還是有著區別的,人類的感知不是很清晰,異鬼在黑夜里卻會加倍兇暴,因此軍隊的作息模式依然是白天行軍前進,黑夜駐軍防守。甚至有可能的話,安扎地點也最好是有利于防守之地。
隨著時間的推移,兩天之后,距離‘鐵匠工坊’埃爾奧特的路程越來越近,石毅也漸漸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從黑潮籠罩這片大地開始,腳下的土地似乎就近乎一種半流動的狀態,雖然不是特別劇烈,但的確客觀是如此,因此才會出現自己確定自己選擇的方向沒有錯誤,但卻與地圖存在偏差的情況,因為許多標示物都偏移了。
(似乎,是人口數量越少,秩序之力越薄弱的地方,就越是如此,而那些城鎮、人口匯聚之地,秩序之力在不斷驅散著深淵混沌之力,因此就像被錨定住一樣,流土位移現象不會很嚴重。)想到這里,石毅又想到那棟大教堂內的秘寶,等自己返回時,那棟大教堂可能已經流土位移了,那里的秘寶也就與自己沒什么關系了。
“呼,開弓沒有回頭箭,決斷既然都已經做下了,那么無論對錯都要執行下去。在這場戰爭中,我對于法則、位面、深淵混沌與秩序的概念,越來越清晰了,這些對于我完善修成金丹大道雖然沒有直接幫助,但卻也有著客觀的奠基作用,能夠與一位‘半神’級存在博弈,這本身就是一件極好的事情啊。”夜晚,宿營之地內篝火的一旁,石毅一邊規劃著未來,一邊思索著自身。
四日之后,憑借自身對于深淵流土概念的漸漸了解,石毅不斷對標手上的地圖,終于成功找到了‘鐵匠工坊’埃爾奧特。
不過,這里的狀況卻遠遠比之前預想中的更糟,整座埃爾奧特幾乎已經被屠滅,雖然地面上也堆著大量的黑潮異鬼尸體,但此時此刻整座礦山小鎮,寂靜的似乎已經再無替活人了。
腳踏走在石頭地面之上,這些象征著埃爾奧特往昔的繁華與富庶,如果不是極為富庶,村鎮這個級別的人類聚居,在中世紀又怎么會鋪鑄石頭路?至少薩克雷現在還都是土道。
“叫兄弟們進入之后搜尋活人,但告訴他們小心一些,也許還有異鬼魔物未曾離開。”
抱著這樣的心理建設,但真正走入之后,所有人還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懾到了。
滿目只見倒斃的尸骸覆蓋住地面,肉醬和殘肢散發著難以言喻的氣味,層層堆積在街道兩旁的墻壁邊緣。
十幾個身披著鑲鐵皮甲,但全身被燒得焦黑的民兵殘缺不全地掛在各處建筑上,這毫無疑問是一種示威與震懾。
其中一個軀體與四肢保存得還算相對完好的壯漢,被背后的木架固定成一個戰斗姿勢當街而立,然而他的脖頸卻被硬生生扯裂,頭顱就插在自己手中持著的鐵矛上,其中左眼早已不見,腐爛腫脹的右眼球凸出來,幾乎要爆出眼眶。
大街小巷舉目可見一口口架在篝火上的粗糙石制大鍋,里面沸騰的不明液體冒著裊裊炊煙,其中還時不時冒出一具具白森森的人頭骨,或者是手骨、腳骨、肋骨、排骨之類的肢體物件。
大鍋四周散落著一個個大大小小的不規則白色圓碗,但若仔細辨認,就會發現這些碗具全是用硬生生砍下的人類顱骨制成的。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以人骨制成的骨叉食具。
雖然已經做好一定的心理建設,但石毅帶來的民兵還是大半忍受不住,嘔吐起來,他們在不久之前還是平民、還是農夫,雖然在領主的帶領下獲得一些勝利,感受到一些榮耀,但在這一刻,眼前的恐怖血腥還是喚醒了他們心中懦弱的本性。
石毅一邊走到卡桑卓身旁,輕輕拍打著不斷嘔吐小姑娘的背脊,一邊向同樣臉色難看的大漢伍爾夫道:“明顯不是之前襲擊我們的地精水準,已經懂得使用人骨制作器物了,這種智慧與手工能力也不是地精能夠擁有的,明顯是更具有智慧,也更加兇殘強悍的新對手!”
“地上只有熊地精、地精的尸體,其它尸體卻都沒有,這說明已經誕生出收集同伴尸體的意識了。但也沒有狼的尸體,它們的食物足夠,應該不是拿去吃掉了……應該是一種犬科生物,它們將狼視之為自己的同伴。”
在不斷的勾勒描述中,石毅腦海中已經漸漸浮現出該邪惡種族的身份了,說起來,這個種族倒是紅龍一族時常威懾壓服,作為自身仆從的一族:豺狼人一族。
不同于狗頭人一族,雖然似乎滿足相似的,但狗頭人一族是雜食性生物,豺狼人一族是肉食性生物,狗頭人雖然喜歡吃肉,但吃不到的時候谷物蔬菜也沒有問題,因此狗頭人種族遠遠比豺狼人種族繁盛的多,但在戰力上,卻是后者遠遠強于前者,狗頭人種族經常被豺狼人種族欺凌乃至滅族。即便是紅龍,也往往更偏愛狗頭人一族而不是豺狼人一族,當然,也有一些年輕的紅龍,喜歡豺狼人一族的殘暴嗜殺,以滿足自身的暴力欲求。
“黑潮,應該更進一步的強化它們的智能與戰力了,但即便如此,制造這些東西對它們來說也不會是輕易的事,鍋還在燒,骨器也沒有帶走,說明它們根本就沒有走遠。伍爾夫,喚回部隊準備迎戰,這座鎮子里應該還有殘余下來的埃爾奧特人,也因此那些畜牲才始終盤踞在這里,未曾離去。”雖然還是推論,但石毅漸漸下了定語。
從進入城鎮到現在,石毅的神情臉色都是非常正常的,然而一股莫名的冰冷之意卻以他的身軀為中心擴散開來,這令伍爾夫與卡桑卓甚至都下意識得忘記其它情緒了,只覺得莫名從心底升起寒意。
許多許多年前,石毅還會因為暴怒憤恨而導致失控,但這些年來,他漸漸不會了,但這并不代表他不再憤怒,只是那種情緒不再輕易的表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