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劍虹從東方驚現,初時才是一抹血光,隨后血虹風馳電掣般橫掃而來,遮蔽晨曦,撕裂云層,其氣魄無限提升,令天空窒息,令大地顫抖!
作為月府魔宗擺在明面上的第一人,狂獅終究有著一名作為結丹境宗師的驕傲,他也不可能任由眼前之人就這么輕易的從自己面前越過,輕易的與曲慧卿匯合。
因此,他仰天嘶吼一聲,以蠻荒狂暴獸性灌注于全身,將魔元傾力灌入于自己的鐵爪,一擊前揮。
五道如刀爪芒,仿佛要撕天裂地那般銳利而恐怖。
轟隆!
伴隨著巨大的爆炸之聲,恐怖的颶風狀沖擊波于攻擊交匯之點擴散開來。
身劍合一的張烈只覺得自己周身仿佛有銳利爪勁透體而過,另一邊的狂獅卻也是近似的感覺,只覺得自身如擊大日,于劍尖鋒芒處透出的熾烈高溫烈焰,反侵周身,令自己如墜火獄。
在雙方各盡全力互換一擊的同時,結丹宗師曲慧卿周身的劍光也是全力攻向對手的,月府七暗衛自然全力結陣封擋,為主上狂獅招架。隱藏于暗中的冥月,其地位戰力雖然都更高過狂獅,但是狂獅比她早修道數百年,這月府七暗衛全部都是他的下屬,甚至這一次布局也多是他的勢力,若非如此,冥月又怎可能甘心與其交易?
在這個關頭,隱藏于暗中的冥月是想要暗算張烈的,可是在她的出手的前一刻,卻駭然發現與狂獅互換一擊的正道劍修,周身肌肉膨脹、衣袍鼓蕩,法力洶涌而急轉,這不僅僅是還有出招潛力而已,并且是下一招出招潛力極大,威能殺傷驚人。
發現這一點的冥月,略一猶豫了一下,魔道中人自私自利,她當然不想由自己來承受這狂暴一擊。
強烈的對轟沖擊之下,原本高度凝聚歸一的血色劍虹原本呈現渙散之勢,那種跨越百里橫沖奔襲所積蓄的猛惡來勢,因為狂獅數百年魔功積累,正面應對而氣勢回落下降,但是下一刻,卻是驚變再起!
天空,似乎一下子暗淡了下來。在下一瞬間,空中血火劍光暴熾,九霄烈陽劍訣第六式日灌滿盈,第七式夕日之光!
日灌滿盈為匯聚烈陽之光的絕殺劍式,可以瞬間擊垮敵人。
夕日之光為精妙變化之劍式,是可以反彈對手進攻的反擊招式,借此改變戰局。
張烈對于九霄烈陽劍訣的領悟,只有前三式較為圓滿,第六式可以施展出部分變化,是因為通過六陽神火鑒獲得的《滅世書》中有類似的法訣變化,至于第七式,用就僅僅只是部分招意而已了,實際上投入實戰當中的效果較為有限。
因此,雖然用了第六式第七式劍訣的部分,但真正用于主攻的,卻還是第三式劍訣,烈日中天。
在劍光全面爆發的那一刻,血火劍光的光芒已經布滿整片天空。在這樣凄艷妖異的光芒中,天地之間充滿了難以形容的肅殺冷酷與狂暴絕情。
劍者,兇器也,非圣人不能盡御其變化。
張烈不求盡御,只求殺人。
日烈中天的威能,經過第六式第七式的提升,其威力已經強大到很夸張的程度了,若非酣戰至此,劍意積蓄,張烈也無法直接將劍光劍勢催動到這種地步,這一劍所攻出的力與勢,都已經到了張烈修煉道法劍訣至今的至高巔峰。
血是殺意,火是熱浪翻滾,焚天炎勁!
全力迎戰曲慧卿劍光縱橫的月府七暗衛,完全沒想到自家主上居然抵擋不住對手,當那劍光臨頭再想反擊之時,就已經來不及了。
被熾烈狂暴劍氣攻入體內,剎那之間,哪怕有所反擊,月府七暗衛依然瞬間四死三傷,強大魔陣頓時破除,讓曲慧卿成功破陣而出。
但也就是在這一刻,察覺到自己瞬間決斷錯誤導致巨大損失的冥月出手了,她與自己的那條猶如龍蛇般的引魂蟲王,一前一后合擊出手,施展的俱是威力恐怖,歹毒莫測的月府絕學。
然而張烈一瞬間激活“流焰”效果三次,整個人直接化為一團紛飛狂舞的火焰,在夾擊之下斗劍掙扎,雖然陷入劣勢,但劍勢對攻卻愈演愈烈,在一瞬間就已化為無盡劍山火海,熱浪翻滾。
月府嫡傳的暗月十殺技,無一不是斷情絕性,游刃生死方能成就,被這樣的法門浸淫數百年,便是個菩薩,也能化作天魔相。
冥月憑借著這些殺技秘傳,橫行百年近乎無往不利,無人能制,然而這一次遇到的對手,卻覺得對方猶如高溫的炭火,觸之既燃,難以消受,難以下手。
之前張烈化為流焰之時,冥月其實是想過動用誅神術法門的,千竹山教的高手固然神識強大,但是冥月卻也自負自身神識修為不遜于人,然而就在她將要發動而未曾發動時,冥冥之中心中卻生出一種恐怖之感,只覺得仿佛頭上懸掛著一柄鋒利無比的劍器,隨時都有可能斬落下來。冥月非常相信自己的這種危險感應能力,因此選擇懸崖勒馬,否則的話,她與張烈之間的勝負可能已經分出來了。
畢竟心靈精神的拼斗再如何劇烈,在物質世界也往往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另一邊,狂獅雖然本打算幫助冥月圍攻張烈,然而他一見張烈化身火焰漫天飛舞,就知道面對這種保命道術,一時難以攻下,同時曲慧卿又駕馭飛劍向自己還活著的另外三名弟子下手了,魔道中人雖然感情淡薄,但這些弟子對于狂獅來說卻是重要的資產,七名暗衛已經損失大半了,他也經不起更多的損失了。
“吼!”
狂獅仰天狂烈得吞吸吸噬,竟然于虛空當中形成一輪向內吞噬一切的空洞,那是一個深不見底,但卻可以帶來萬物腐爛般灼燒感的黑暗空洞,就在曲慧卿剛剛發覺之時,那黑暗空洞就已經霸占了她所有的視線,將其吞噬而去了!
苦戰至今,曲慧卿周身上階飛劍已經折損了七七八八,導致戰力大幅度下降。
但是自身法體的損失,卻也讓她徹底絕了未來在道途上更進一步的心念,結丹境真人雖然可以通過各種寶物、各種秘法修補自身肉身上受到的損失,但終究還是有礙自身道途的,更何況一名結丹境真人修士壽元五百載上下,曲慧卿時至今日已經修道快三百年了,至今也不過是結丹五層的中期修士,現在法體損失道途徹底斷絕希望,反而讓她變得更兇狠果決,更敢出手了。
千竹山教本門秘傳的上層劍訣,為青竹風云劍訣,最是能由淺入深,有新筍出土,節節拔升之效,這種由淺入深,由外而內的實用法門,最適合根基扎實但在悟性上卻稍顯不足的修士,即便一時難以領悟,只要下得苦功,苦修一年便有一年之收益,苦修百年便有百年之進境。
反倒不似張烈所鉆研琢磨的九霄烈陽劍訣,就猶如那烈火一般,能夠領悟能夠燒得起來,就能夠領悟修學,若是不能領悟,那么時間拖得越久,就越是不能領悟,就猶如星火一般,要么燃燒起來,要么就徹底的熄滅。
此時此刻,曲慧卿身邊的飛劍已然不多了,然而她合身一撲,一劍刺出,周身飛劍伴隨著進攻而去,這一次的血戰,雖然毀掉了曲慧卿的道途,但卻也將她心底不必要的雜念與負累盡數焚盡,取而代之的已是一片冰冷與決絕。
可是曲慧卿的這種變化,狂獅卻未能敏銳的把握住,在剛剛的交手當中,狂獅也見識過了青竹風云劍訣的變招精妙,轉化玄奇,此時此刻再次交手,他還以為是剛剛那種打法。
曲慧卿與她周身的飛劍一齊攻來,狂獅在判斷劍訣的虛實變化,準備應對,然而在黑暗空洞的能量吞噬之下,曲慧卿周身的飛劍一柄接一柄的喪失力量,跌落下來,但同時那些飛劍之上分散的神識與法力,卻也不斷集注在了曲慧卿手中的那一柄飛劍之上。
這一次,可不再是什么虛實變化,真偽虛招了,而是決絕無匹、誓要在這死地當中斬殺出一線生機的堅定劍心。
撕啦。
當狂獅反應過來這一次的不同時,卻已經晚了,傾注了曲慧卿全部心神法力的這一劍,以劍心精神超越了時間與空間,當然也就超越了狂獅這一招模擬時空變化的攻擊法術。
就猶如劍光裂帛似的,曲慧卿手中的那柄高階法劍透過了無限吞噬腐蝕的黑暗空洞,徑直貫穿狂獅的一只眼睛。
劍意更勝魔道法術一籌,但最終的結果卻是兩敗俱傷,在攻出這一劍之后,曲慧卿潛能竭盡,甚至被狂獅瘋狂揮舞的手爪所傷及,狂獅被劍意攻腦,一時之間意識混亂,在虛空當中瘋狂的嘶吼咆哮,胡亂攻擊,他剩下的那三名弟子也不敢靠近他,本打算攻擊曲慧卿的,然而被曲慧卿的眼光一逼,心中膽氣俱喪,一時之間彼此相顧而視居然無一人膽敢出手了。
畢竟,正常來說,筑基境修士在沒有結成陣法的前提下,主動向結丹宗師出手,這約等于是在自己找死,極大幾率會被一瞬間殺死。
曲慧卿這邊的戰場陷入短時間的僵持,另一邊,冥月與張烈之間的廝殺,也決出了一時之勝負。
頂級法器煉火流焰袍的“流焰”效果非常強大,在施展狀態下,物理攻擊幾乎毫無效果,雖然會直面神識攻擊,但是千竹山教的真傳修士本身就擅長這一領域,想在這一領域將之擊潰,挺難做到的。
但其實“流焰”效果還是有一個破綻的,那就是在進入與退出之間,修士存在一個適應的微調過程,在這個微調過程中,修士本身其實是處于“僵直”狀態的,也就是說一旦被攻擊幾乎會事半功倍,會很有效率的被人殺死。這種破綻,在煉氣境界的時候不算是破綻,因為煉氣甚至絕大多數筑基修士都無法把握這個瞬間。
然而,冥月可以,以她的道法修為,在見過一兩次后,就能夠把握住。
但張烈連續施展三次“流焰”后,也同樣察覺到眼前這個對手可以把握住了。
因此在脫離第三次流焰狀態之前,他先一步發動了攻擊:養神訣·心劍·劍火莫名!
煉氣期修士神識根基脆弱,即便修煉到養神訣·心劍境界,心靈之劍也絕不可以輕易出鞘,心劍出鞘非勝既死,沒有回旋余地,沒有第二種的可能。然而修煉到筑基境界后,修士的神識根基就深厚得多了,養神訣·心劍即便攻出,即便受損,也不至于再那么單薄脆弱。
用一種不太恰當的比喻,煉氣境的心劍,類似于奇薄而鋒利之劍,雖然銳利,但若是斬擊在對手的鐵甲之上,斷得不一定是誰,而修煉晉升筑基后,心劍就逐漸類似于斬馬重劍,對于使用駕馭者的要求更高,但也可以應對各種各樣更多的情況了。
橘紅色的流焰當中,突然之間生出一柄幽紫色半透明的飛劍,劍光飛化,劍火洶涌擴散,一劍攻來,間不容發,冥月幾乎沒有應對變化的時間,只能瞬施護道秘法,在她的額頭上似有金色月痕現出,在其身后處似有皎皎銀月出現。
那幽紫色的劍光與月輪,似乎虛空交擊一招,張烈在功法與主動性上占著便宜,然而冥月卻擁有修為與地利上的巨大優勢,因此交擊一招后,雙方盡皆是疾退,那頭纖長巨大的龍蛇第一時間護住自己的主人,沒有進攻張烈,這是冥月給自己靈獸的“第一設定”,否則的話,此時此刻龍蛇攻至,張烈未必抵擋得住,至少要付出一些傷勢作為代價。
兩人幾乎是同時緩過精神來的,同時睜開雙眼,然而在冥月再一次派出龍蛇攻上的時候,張烈同樣也是一拍腰間傀儡袋,一頭遠古時代的霸王龍形態傀儡于虛空中奔跑出來,它的身軀不斷翻轉變化,很快就變成了一手長劍,一手巨盾,肩膀上有兩個霸王龍頭顱炮口的形象。
此為三階傀儡,古龍傀儡。
“真的還要繼續打下去嗎?你快要結丹了吧,再繼續這樣打下去,小心自身元氣或者法體受損,因此耽誤道途。”
神識受到沖擊反震,自張烈的鼻腔當中溢出潺潺流淌的鮮血來,一時間止都止不住。
然而目光掃視一眼曲師叔那邊一眼,張烈卻是因此微微發笑,已然重傷的曲師叔居然能反擊重創那名魔道結丹宗師,這也是出乎張烈預料的,但是這樣一來,雙方的戰力就越發的持平了,而越是這樣拖延下去,對于魔道修士來說就是越不利。
邪魔左道,畢竟是在陰影當中生存的,此界的道魔戰爭,畢竟還遠遠沒到魔焰滔天魔道大昌的時代。
“你笑什么,我們可以召集下屬,先過來圍殲你們,你不信我可以做到?”對面那名魔女開口了,她本來打算背負雙手撐一下氣勢,可惜下一刻鼻腔當中也有鮮血涌出,趕緊以手捂住,在氣勢上也因此是一落千丈。
“……如果我說你做不到,你會立刻調集下屬過來,來證明我預料的錯誤,如果我說你能做到,你恐怕也會立刻調集下屬過來……但那又是何必呢,你不過是為了奪取修煉資源晉升金丹境界罷了,現在此事已然事敗,你現在需要做的是減免接下來的損失,殺不殺我們又能怎么樣,你不會以為我們兩人身上的儲物袋,就足夠彌補你的損失的吧?”
“意氣之爭,還是大道之爭,到底哪一個比較重要,我想你能修煉到這般境界,也應該心里有數的,現在你們依然還是主動方,我們是被動方,你若是決定繼續打下去我們奉陪到底,但理智計算,你們現在選擇退去才是明智之舉。你的下屬們應該已經劫掠一些寶船了,現在繼續戰斗下去,除了多死一些人,還有什么益處呢?”
張烈這個人好斗,但他并不是無腦的好斗,之前攻略秦葉嶺,張烈在己方掌握主動權的前提下,進行多方準備,硬生生啃下了秦葉嶺這根硬骨頭,因此獲益巨大,甚至進入頓悟狀態,在道途上大大得前進了一步。
然而此時此刻,張烈卻在勸說眼前筑基境的對手退卻,因為主動權不在己方手上而在對方手上,在這種情況下張烈是不愿意和對手繼續糾纏下去,在遭遇戰狀態下死磕到底的,這其中的辯證與不同,頗為微妙,尋常修士可能難以理解,然而張烈卻是深刻理解的:他不說從不打,而是盡量避免打沒有把握的仗。
在這個時候,已經瞎了一只眼睛的狂獅氣喘吁吁得飛到了冥月的身旁近側處,他剛剛被曲慧卿的劍意攻入大腦,陷入到巨大的恐慌畏懼當中,瘋狂的向自己四面八方發動攻擊,揮霍法力,此時此刻莫說是法力,連魔功根基都有一些動搖了,若再戰下去,勝負尚且兩說,此戰之后定然元氣大損,魔功大幅衰退。
“師侄女,我……”
一記響亮的耳光響徹,一名結丹修士居然被一名筑基巔峰修士抽了耳光,這在正道宗門幾乎是不可想象的事,然而狂獅在初時的臉色漲紅之后,片刻之后,他卻還是咬著牙忍下去了,并沒有多說什么,魔門當中強者為尊,現在他各個方面都是大為退損,已經遠遠不是冥月的對手了,即便被抽耳光又能怎樣?也就只有咬緊牙關捱著的份了。
“生死間有大恐怖,世人誰能安度之?”
看著眼前這一幕畫面,張烈以兩指橫推自己面前的劍器,笑吟吟得言道,雖然主觀上并不想再打下去了,覺得益處不大,但是畢竟斗心燃熾,他的眼瞳當中就猶如燃燒著劍火一般,令其面對的冥月與狂獅,都知道自己面前的是一個怎樣的兇徒,他卻是不會選擇退卻的。
“我們……走!”
兩方終究還是要有一方先退,此時此刻越是拖延下去,對于己方來說就越是不利的,因此冥月妖姬咬了咬銀牙,終究還是這樣下令,無論是她身后的狂獅還是殘余的三名月府暗衛,都是因此長舒一口氣,唯一還有些不甘的,恐怕就是在冥月身邊盤旋游走的龍蛇了,它向張烈吐了吐蛇信,滿心的不愿不甘。
眼睜睜看著一眾魔修退卻,張烈與曲慧卿都沒有出手攔截干預,待到遠處的遁光消散時,就在曲慧卿要向張烈開口時,她卻見張烈神色緊張,眼瞳之中有明亮的冰藍異芒閃爍。
水靈共生·清靈法目。
這一次將這種神通催發到了最為極限境界,隱隱之間,幾乎傳來冰鸞鳴叫之聲。
下一刻,原本幾乎放松心神的曲慧卿,只覺得一只帶有微溫的手,按在了她的后腦處。
森然寒意穿透顱骨,這名結丹女修想睜大眼睛,控制自身直面死亡,可是在寒意撲入體內的瞬間,那股徹骨的寒流終究是蔓延全身,激起全身上下由內而外無可抑止的戰栗顫抖。
冥月,居然在不知何時去而復返。她準確無比的把握拿捏住了對手的心理變化,如此魔心手段,近乎于是在執掌把握人心。
然而,不知何時去而復返的冥月立身于千竹山教結丹宗師曲慧卿的身后處,卻遲遲沒有痛下殺手。
因為她看到了張烈的眼睛,那雙隱現冰藍火焰的雙眸之后,分明躍動著兩團猶如地底深處熾熱巖漿般的熾流,也正是這股熾流,燒灼著冥月的信任和意志。
(你敢殺她,你今日必然死在這里!)
(你真的敢與我拼命!?我賭你不……敢。這個家伙,竟然強橫至斯,劍心意志幾乎已經全面壓制住我的魔心變化!)
這股心念的前半,是冥月對于張烈的回擊。然而在這個過程當中,冥月卻也分明的感應到,自身額前冰冷,對方劍意劍氣分明已及至自身眉心了。
冥月明白,只要自己真的膽敢殺了曲慧卿,對手這一劍下來,就必然要斬破自身腦宮,斷絕她一切生機活路!
月府暗月十殺技,精巧絕倫,超凡脫俗,然而在這一次的交鋒當中,冥月終究還是選擇暫退一步了。
“呵呵呵呵,這位千竹山教的道友,一手劍術當真精妙難言,以后冥月說不得日日參悟,夜夜琢磨,好……生……領……教……”言及最后那四個字時,冥月已然借著曲慧卿的身形掩護,遁逃離開了。
她剛剛全力突破結丹宗師本能的真息防護,因此才被張烈的劍意第一時間逼到眉心處,因此此時此刻退走也要身形閃爍,借助曲慧卿的阻礙,而冥月這一次退走之后,曲慧卿幾乎惶惶不可終日,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在半空當中僵硬了半個多時辰,才有些顫聲得問道:“師侄,那魔女退卻了沒有?”話語當中居然已經隱現哭腔了。
曲慧卿剛剛才洗煉出來沒多久的道心劍意,居然被冥月完全攻破了。
這就是各大派嫡系真傳、傳承種子與普通結丹宗師的區別所在,他們的戰斗力未必比作為宗門核心的結丹宗師更高,但是資質、心性、對于本門核心功法的理解領悟,卻又是這些普通結丹宗師難以與之比擬的。因此隨著時間的推移,才會慢慢出現筑基修士竟然比結丹宗師地位更高的現象。
“這一次她完全退走了。”
張烈這句話剛剛才說完,曲慧卿整個人都脫力了,居然連保持基本的飛懸飄浮都做不到了,整個人向下方跌落下去。
張烈見此微微皺眉,但他還是一揮手中執掌的劍器,疾飛而去,急掠而下,將曲慧卿抓抱起來。
自身僅僅只是筑基境界,并無法像金丹宗師一樣憑借本能飛浮虛空,只是張烈平常可以憑借煉火流焰袍做到飛浮,又可以身劍合一完成御劍飛遁,因為對于劍器的強大掌控力,因此張烈握劍時飛浮虛空的表現也結丹宗師別無二致,但還是本質不同的。
曲慧卿的雙腿已失,右手臂也有鐵爪絞傷,張烈見此略一思量,然后深吸一口氣,向曲慧卿噴吐出一口水藍色的氣霧,在氣霧消散之后,曲慧卿身上的傷勢都完全消散了。這當然僅僅只是幻術障眼法而已,但是此時此刻的云鯨艦隊,需要一個全盛的結丹宗師、宗門長老曲慧卿,而不是一個身負重傷,連自己都無法保住的曲慧卿。
張烈雖然自負自身的戰力,已然不遜色于曲慧卿多少了,但他還是清醒的知道,自己的那點兇名威望遠遠無法與之相比。
“大大大大!”
取下腰間通碧葫蘆,張烈將之放大之后讓兩人坐了上去,然后向回趕,在這個過程中,張烈又是給曲慧卿喂服丹藥,又是為其推行法力運轉,總算是在抵達之前,將曲慧卿折騰醒了。
曲慧卿恢復一些精神后,也漸漸恢復了結丹宗師宗門長老應有的素質水準,看著自己身上的幻術,曲慧卿也明顯張烈是什么意思了,深吸一口氣,強撐著回去主持大局。
在曲慧卿與張烈乘坐通碧葫蘆返回的時候,整個魂鯨艦隊已然是一片狼藉散亂了,魔修長于殺戮破壞,短于生產建設,因此短短時間內,就將這里搞得是一片難堪、損失巨大。
魔修本身的劫掠與破壞還在其次,最為可怕的是他們對于秩序的破壞,當樓船飛艦被破壞時,許多貨物散亂飛出,而散修過得貧苦,見錢不要命,尤其是那種情境之下,他們可以給自己一種心理暗示:“我這是在從魔修手里搶奪財物,就算被千竹山教的修士抓到了,也沒有任何錯處。”
然后這些煉氣境修士,就敢在萬米高空之上,憑借自己破敗的飛劍或者其它亂七八糟的飛行法器,飛撲上去,搶掠財物,然后再從萬米高空之上滑降下去,這是名副其實的在玩命。
其實依靠貨艙運輸的,能是多么好多么珍貴的貨物?真正珍貴的,值錢的貨物肯定是用儲物空間袋存儲的,這些用船艙存儲運輸的貨物,就算值錢,w.也是通過大宗交易來賺取財物的,散修憑自己儲物袋裝的那一點,根本就不值得他們為此拼命。
好在,張烈之前布置下的公告還是有一些意義與作用的,在一些保持著自身理智的散修看來,拿魔崽子的頭顱首級換靈石,比搶掠那些貨物有價值多了,其實這么計算也的確是正確的。因為前期的明確共識,統一戰線,整個云鯨艦隊才沒有陷入完全的混亂當中,此時此刻因為曲慧卿的得勝歸來,安然回返,依然保持著宗門骨干力量的千竹山教修士又很快掌控控制住局面。
張烈返回之后,迅速尋找葉靈與孫恩、孫潔他們,很快找到,萬幸三人雖然受到一些驚嚇,但總算安然無事,連傷都并沒有受。
“師兄,你總算是回來了,嗚嗚,嚇死老娘了。”
“行了行了,你是誰老娘,呼,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見到師尊之時,孫恩、孫潔本來嘴巴一憋,然而他們都沒有葉靈反應快,率先撲入張烈的懷抱當中,借著這件求安慰求抱抱,順便邀功請賞,看得身后的二個小家伙一陣的撇嘴。
“哥,好過分哦,明明剛剛葉師叔殺人的時候特別興奮,現在在師父面前卻這樣裝柔弱,裝樣子。”孫潔憤憤不平的言道。
“好了,好了,葉師叔是想當咱們師娘,你平常不是和葉師叔相處得挺好的嗎?”
雖然這一次魔道殺劫讓云鯨艦隊損失不小,但是千竹山教的云鯨艦隊主體,總算是成功保住了。至于那些許貨物的損失,千竹山教家大業大,相比之下不過是小事而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