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后,瀕海坊市守備府。
在瀕海坊市權力階層的眾人看來,坊主已然成功降伏住這位新來的守備大人了,畢竟那唐明月殊色絕麗,一位血氣方剛的年輕修士,辛苦奮斗廝殺那么多年,現在得到了這樣一位嬌艷美人兒,哪里會有不沉迷于溫柔鄉當中的道理?
時間,就這樣一日一日的度過著,張烈、葉靈、孫恩、孫潔他們慢慢熟悉了解著這座大型坊市,這里的妖獸數量眾多,修士們也已經習慣了大量豢養各種各樣的妖獸作為勞力,因此哪怕走在街市之上,都可以看到乘駝貨物的妖獸,被人類修士控制著勞作,相比內陸坊市,別有一番奇異風情。
這一日,瀕海坊市守備府。
突然有諭令傳出,要求瀕海坊市守備府的所有高階修士,除已有任務在身的以外,其它人必須在天黑之前抵達守備府報道,如若不到,以叛宗罪論處。
新官上任三把火,雖然在此時此刻沒有人知道這位新來的守備大人,葫蘆里賣得什么藥,但是在這位守備大人還沒有明確與坊主大人對立之前,沒有人愿意輕觸其鋒芒。
畢竟,瀕海坊市這邊與宗門那一邊也是有著消息流通的,張烈丹魔的兇名,可是以滿手血腥為代價爭得的,若非如此的話,于沉舟也不是對每一位守備大人都是這樣客氣這樣拉攏的。
“也不知道這一次守備大人突然這樣緊急的召見我們,到底所為何事,聽這諭令的語氣,殺氣騰騰,可不像僅僅只是要見個面而已。”
山林之間,一名手持雙鉤的中年模樣修士,正在與一名一身藍袍的青年修士斗法練手,他們兩人都是筑基中期甚至筑基后期的修士,同時也是高階“坊衛”,要么是以散修身份加入的瀕海坊市守備府,要么就是宗門內的政治斗爭邊緣人物流放。
瀕海坊市這一帶的廝殺爭斗之激烈,烈度遠遠超過內陸,因此哪怕是千竹山教根正苗紅的宗門修士出身,在這三州交匯、四方大型勢力環繞之地呆久了,也慢慢得會變得野性不遜起來,畢竟天高皇帝遠,即便是元嬰老祖的威懾力,也很難傳遞到這里來。
“這次前來的人可不是什么小角色,明州丹魔啊,宗門三階煉丹師,以后說不得就要求到人家頭上,這次的諭令我們要嚴正對待,當然,他若是有什么愚蠢之舉,我們兄弟也不會蠢得陪著他去送死。”周身都在糾纏著火焰,宛如火神降臨般的藍袍青年修士,揮袖震退了眼前老友的水蛟雙鉤,他一身火法的剛烈玄妙,居然也隱隱有些一氣破萬法的境界意味。
與此同時,守備府當中,葉靈想要參加這次行動的申請,卻被張烈直接回絕了。
“靈兒,師兄這一次不是不帶你出去,而是你的修為晉升已經拖不得了,好好閉關,調整身心,這一次師兄回來之后就為你籌備材料,開爐煉制筑基丹。”
在一張可以俯覽的三維沙盤地圖前,張烈一邊推衍注視著,一邊這樣回絕了葉靈。
“哦。”
張烈的要求,是葉靈無法拒絕的。尤其她也非常清楚,張烈師兄說得很對。
只是,在半月前的那一晚,張烈師兄把那個女人帶回來后,放在身邊服侍起居后,葉靈心中的擔憂就一日勝過一日。
就像此時此刻,在師兄妹兩人交談之后,那個看起來長得特別清純,雙腿并緊得幾無縫隙,但偏偏胸大屁股圓的唐明月,適時的奉上一盞靈茶過來,那般的乖巧與知情識趣,連葉靈看著都覺得自己砰然心動,她實在不覺得師兄為此動心了有什么好奇怪的。但若是師兄真的對這個女人動心了,自己又該如何自處?
恨恨得看了看唐明月的胸脯,又看了看自己的胸脯,葉靈滿心的苦楚與欲哭無淚,不知該向誰傾訴。
唐明月是百花谷百花夫人的嫡傳弟子,雖然是筑基修士,但據她所說自幼就沒修學過爭斗之法,修為雖高但在戰力上恐怕連一個煉氣境的修士也有所不如。這也是葉靈自覺自己唯一能比得上唐明月的地方了,至少自己能夠幫上師兄的忙,然而此時此刻,師兄已經開始嫌棄自己修為低微了……雖然早就料到了會有這么一天,但葉靈覺得這一天來得未免也太早了吧。
在葉靈有些神色黯然的離去之后,唐明月在一旁勸說言道:
“靈兒姑娘對于守備大人素有情意,明月初來未久都能有所察覺,守備大人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這次行動雖然危險,但也并不是沒有煉氣境修士參加,更何況還有大人您的庇佑保護。”
對于唐明月的話語,注視著沙盤地圖的張烈并沒有回應,他僅僅只是喝茶片刻后,輕笑言道:“明月,你的茶藝不錯。”
“……謝守備大人的夸贊。”對于張烈突兀的夸張,唐明月有些不明所以,但她也不好再繼續說些什么了。
在今日入夜之前,守備府的庭院當中就已經站滿了人手,可以登堂入室走入屋內的修士也有五人,這五人全部都是筑基境修士,只是或者宗門弟位不如張烈,或者是以散修之身加入宗門的,本來張烈沒有來的時候,他們五人都有機會爭一爭守備府府主之職,可是因為張烈的空降,他們五人都沒有任何機會了。
這五人三男兩女,俱是筑基中后期的修士。
“這一次叫大家前來,也并沒有什么大事,只是想來大家也都知道,此次云鯨飛艦受襲一事,受襲地點離我們這里并不太遠,襲擊者在被曲慧卿長老擊傷之后,很可能遙降在這幾個方位,在之前那段時間他們可能不敢前往靈脈療傷,但現在事情已經過去一個多月快兩個月了,我想他們應該已經放松警惕了。”
言說到這里時,張烈停頓了一下,然后轉過身了沖著在場所有人微笑言道:“這個人一向不喜歡記仇,并且睚眥必報,月府暗算了我們,我們就把它們暗算我們的爪子砍下來。”
聽到這樣充滿強烈個人風格的指令,屋內的五名筑基府衛一時間有些面面相覷。
其中一名藍袍青年修士上前一步,開口問道:“守備大人,我們追殺目標的修為如何?據說是月府勢力所為,我們對他們的狙殺會不會受到月府的反擊?”
此人名為古浩月,擅長一手火法修為,在張烈到來之前,隱隱為瀕海坊市第一實戰高手,若是張烈不來的話,這府主守備使的位置大幾率就是他的了,然而執事殿再怎么法度森然,也頂不住元嬰老祖的一紙調令,因此在一定意義上講,倒還是張烈阻了此人前程。
然而此時此刻,古浩月至少在明面上一絲半點的怨恨之意都沒有,所言所問,盡皆是任務相關的重要內容。
“一名結丹宗師,大概是結丹中期修為,不過已經被曲慧卿長老重創擊傷,劍氣傷腦,短時間內就算魔功殘忍詭秘,也難以恢復太多戰力。還有一名是月府真傳,地道筑基修士,戰力上恐怕不遜色于結丹宗師,狡詐狠毒程度更甚,你們遇上了輕易不要與她獨自交手,若是獨自遇上了,一定要以保命為主。”
“至于月府,它離我們比宗門離我們還要遙遠,只要我們動手的速度足夠快,月府來不及反應的。”
經過上次那一戰,雖然成功救下了曲慧卿長老,獲得了一位本門結丹宗師的友誼,但是張烈也很清楚,自己把那位冥月道主得罪慘了,返回云鯨艦隊整肅休整的那段時間,張烈調集到了月府冥月、狂獅兩人的相關資料,雖然那位狂獅長老道途斷絕已然不足為慮,但是冥月修道不過百年出頭,現在就已經沖擊丹道境界了,即便是在魔宮月府當中,也是極為具有潛力的傳承種子,她若是成功突破到金丹境界,張烈覺得比得罪了魔女蕭盈還要后果嚴重一些,實在是令人頸后發寒啊。
該怎么形容呢,魔女蕭盈雖然也憑借焚世影教滅世書的積累,成功晉升上品金丹境界,但是她晉升金丹境界之后,廣招男寵享受生命,幾百年時間下來,已經沒有突破元嬰境界的可能性了,用“銳氣已失”這四個次來形容她,再準確不過了。
而魔宮月府的這位冥月道主,心狠手辣,銳氣過人,張烈敢肯定,她凝結金丹之后第一件事恐怕就是過來殺自己,并且月府嫡傳的暗月十殺技也比焚世影教的滅世書相對更適合偷襲暗算,以強殺弱,在這樣的情況下,對于張烈這種人來說,與其被動等著你來把我弄死,倒不如我先一步動手,把你按死在萌芽時期。
“守備大人,此事是否已然報備過宗門,我們這樣擅自行動,會不會引起兩宗沖突?”
魔宮月府并不是小勢力,下面的人會有這樣的顧忌也很正常,此時此刻說話的并不是古浩月,而是一名女修洪曉夏,這名女修是筑基中期修為,但是極為精擅幻術,以散修身份加入千竹山教后,屢次立下大功,在各方面的表現上也稱得是忠心耿耿,因此執事殿在征求長老們的意見之后,將宗門真傳功法《養神訣》賜予半部,當然也讓她立下了血誓,終身不得泄密不得外傳他人。
獲得半部《養神訣》的洪曉夏修為更加增長,對于宗門也更加忠心耿耿。不過她所付出忠誠的,明顯是千竹山教甚至極樂老祖李靜虛,而不是對眼前的張烈。
“按照洪姑娘的意思,魔宮月府斬我們的人,就是私事而已,雖罪可恕;我斬魔宮月府的人,就是結怨兩宗,不顧大局?若講理,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本座所行所為問心無愧,若是再有人妄議阻攔,猶如此物。”伴隨著張烈的話語,他手掌向下揮斬出一道熾烈的劍氣,直接就將面前的沙盤轟得一片粉碎。
“哦,還有一句話語忘了說了,日后若是宗門因為此事問責,自有在下一力承擔。”
張烈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房間內五人也都閉嘴,再無異議了,他們沒有異議外面的那些修士當然更加沒有。
很快,張烈就統御著這些瀕海坊市守備府修士,沖殺出去,為自己報仇雪恨。
而在這邊這樣大的動靜,當然不可能是瞞得過根基深厚的地頭蛇于沉舟的,早在張烈發出守備府諭令之時,他就已經得到消息了,其后張烈的種種所作所為,更加是沒有脫離過于沉舟的監視,在得到最后的情報,張烈已經帶領守備府大量的精銳離開之后,于沉舟坐在長桌之前撫須沉吟半晌。
“這個張烈,當真是血氣方剛年輕沖動,但是他這樣為自己報私仇,老爺你反而不好阻止他,否則那如玉一般的美人兒可就白送了,于我們毫無利益不說還白白消耗積累的情誼。”在于沉舟的身旁,其幕僚師爺這樣輕聲言道,一邊言語一邊搖頭,似乎也覺得對付這樣一個年輕人,頗為不好下手。
“報私人之仇,不假,血氣方剛年輕沖動?哼哼,他這一手偷天換日用得精妙啊,以李祖師的性子,這種事情上報上去,就算沒有獎賞也不會有大的懲罰,反倒是我們這一邊,他張烈帶著守備府的修士成功追殺了魔宮月府的長老與嫡傳弟子,這是建立了多么大的威信?”
“這樣的威信,是花多少錢籠絡人心都難以獲得的,底下的修士,會認為你能帶領他們獲得勝利,活到最后……可惜,我擅長經營卻并不是戰斗型修士,哪怕能看得懂這種謀算,我也沒有能力跟著去做,通過這種方法增加自己的威信。”
“老爺,你是說這個張烈對于我們有敵意!?”
“就算沒有敵意,這位恐怕也不是那種隨從拿捏的主兒,此役只要成功,他就真正執掌了瀕海坊市守備府的部分權力,比得上我們花銷數萬靈石,下得十年苦功夫啊。”
之前的那段時間等待,張烈等的就是冥月、狂獅兩人的心神松懈,剛剛劫掠過千竹山教云鯨飛艦時,這兩人肯定是就猶如驚弓之鳥一般,神經繃緊小心翼翼的躲藏著。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沒受什么傷的冥月也就罷了,身受重傷的魔宮長老狂獅與他僅存的三名弟子,每日吞吸吐納恢復傷勢,都要消耗大量的靈氣,光憑身上的靈石供應的話,那就像是在燒錢一樣。
魔道修士根基往往不穩,順風順水的時候當然沒什么,但是一旦受傷,魔功逆轉反沖,功力大幅度退步都是輕的,就猶如根基本就不穩的大型建筑再一次被抽去一根支柱般,全面崩塌、功散人亡都是有可能的事,因此張烈計算推定,現在的冥月、狂獅兩人一定是在附近尋找靈脈,隱藏起來恢復傷勢。
魔道修士彼此之間感情淡漠,正道修士受傷了,師兄師弟彼此之間看護著,師兄背著師弟師妹,一氣急遁三千里,累得哇哇吐血的事都不罕見,而魔修,師兄師弟間不彼此趁你虛弱捅刀子就算是不錯了,在這種情況下,狂獅再怎么迷戀冥月,一日不恢復功力不恢復自保能力,他便是一日惶惶不可終日。
在這種情況下,張烈可以肯定,這兩人絕對是跑不遠的,這段時間以來他天天推衍沙盤,不斷推衍計算兩人最可能遁逃到哪里,雖然成功劃定了一些方位,但是也并不能保證必然可以找到。若是找到了,當然就是一場惡戰死斗,若是找不到,接下來的幾十年時間張烈都會在瀕海坊市守備府當中閉關,輕易之間絕不會再出門露面了。
反正張烈本身是三階煉丹師,他哪怕不離開坊市也可以賺取到足夠的修煉資源。
瀕海坊市守備府有專門的靈舟飛艦,雖然并不是大型飛艦,但是像普通法器靈器一樣可以便攜攜帶,甚至可以多人輸入法力進行推動,進行遠程航行。
在飛艦之上,張烈也向眾人布置著自己的推衍計劃。
“按照我的推斷,現在冥月狂獅兩人有兩種可能,要么是隱藏于妖獸靈脈當中,要么在幽冥山脈附近找了一脈小型的修仙家族,滅其核心數人后隱藏其中,我個人比較傾向于后者,妖獸靈脈不是那么好竊奪占據的,妖獸對于靈氣的變化比我們人類修士都還要敏感得多。并且,在幽冥山脈這樣小型的修仙家族很多,鳩占鵲巢占據其中,在方方面面受到的照顧都不是前者可以比擬的。”
一些經歷大戰的魔道余孽修士,潛入小型的修仙家族,瞬間滅殺族長、大長老等核心人物后,幻化身份對外宣稱頓悟閉關,將會有所突破,這樣自然獲得舉族的傾力供奉,這是很成熟經典的套路了,許多魔道修士對此經驗豐富,甚至連細節處都處理得很好,尋常正道修士哪怕修為高深也難以察覺異樣。
“我們的做法,就是有殺錯無放過,我們抵達這里之后,古浩月、官逸飛、常玉智、洪曉夏、鄧冬梅你們五人帶著兄弟們化整為零,先去打探這段時間有哪位長老準備閉關突破境界,同時你們還可以偽裝成靈醫師,對外出售這種療養神識丹藥。月府狂獅被曲慧卿長老刺中一劍直入腦宮,估算時間現在正是痛苦難捱的時候,現在勢力范圍內出現這種減緩痛苦療養神識的丹藥,他居然會懷疑,卻也難以拒絕。”
“兄弟們,我本人就是三階煉丹師,你們誰為我找到了這伙仇人,我以個人名義保證十年之內,必然獎賞他一枚筑基丹。五位府衛大人,你們誰能幫我找到這伙仇人,我煉制益靈丹時,也定然不會忘記各位的辛勞。”
之前在守備府時,張烈說話極為霸道,不容置疑,但是為上位者要雷霆雨露恩威并施,人固然是最為難以管理的,但是張烈上一世自主創業,也管理過不少人,因此也積累下了一些經驗。
在一波一波的將所有人都放出去、排查自身所推衍出來的地點后,張烈獨身一人在小靈舟飛艦內吐納苦修,蓄養自身各方面的狀態,對于這一次能不能抓住冥月與狂獅,張烈自己心中也只有五五對半的把握,但是這一次哪怕只有四層把握,三層把握,張烈也會選擇傾力以赴的,因為即便失敗了損失也不大,完全可以接受,若是成功了,帶著守備府的修士截殺了大派長老、真傳弟子,這直接就為自身豎立威信了。
張烈可以選擇安安穩穩的修煉,不與經營瀕海坊市多年根深蒂固的于沉舟相爭,但是他也無法忍受本應屬于自己的權力被于沉舟架空擠占,甚至在面對變化之時,自身一點抗手的余力也無。
雖然對于修士來說,自身修為才是最重要的,若是擁有結丹甚至元嬰境界的實力,那點所謂的權力,不去爭奪也自然有人乖乖的的跪送到面前,不受都不行。
但是自身至少百年之內都難以晉升那種層次境界,處在自身之境界,高談更高之境界,做這種事難免有容談妄想之嫌。
更何況,若是于沉舟是規規矩矩本本分分的修士也就罷了,據這段時間的觀察,張烈發現于沉舟管理瀕海坊市日久,居然有些把這里當作自家私人產業的意思了。執掌大權日久,會有這樣想法這很正常,但是正常并不代表不危險,自身修為僅僅只是筑基的張烈,也需要執掌一些力量來保障自己的安全。
時間,就在等待當中這樣一日一日的渡過著,以古浩月、官逸飛、常玉智、洪曉夏、鄧冬梅為首的守備府修士,帶回一個又一個探索失敗的消息,然而張烈卻很穩得住,他知道大量的失敗是正常的,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一擊而中,但只要探索成功一次,對于冥月與狂獅來說,就是絕命之時。
張烈的沉穩鎮靜,也逐漸感染了守備府的修士,再加上雖然與其不熟,但是張烈給得實在是太多了,對于煉氣境的守備府修士來說,一枚筑基丹實在太難獲得了,為此辛苦奔波個三五年根本不是事,哪怕對于古浩月這些筑基境界的修士來說,一瓶增長自身功力益靈丹也是好東西,為此奔波個一兩年也可以接受。
因此,張烈就帶著這些修士們在幽冥山脈幾處人類聚居點,一遍一遍的搜索,是的,一個區域并不是搜索一遍而已,而是搜索過一個區域后離開,去下一個區域搜索,依次遞進,重復搜索,張烈的心里預估時間是搜索兩年,兩年之后若是還是搜索不到,這次任務就宣告失敗,反之就一直搜索下去,直到時間間竭盡為止。
張烈的許諾,對于煉氣境修士來說實在是太有誘惑力,因此成功激發了他們許多的主觀能動性,這是好事,卻也是壞事。
一名極度渴望筑基丹的守備府修士,在半年的反復搜索后,實在壓不住心中的渴望了,他居然擅長向附近修仙家族的人,散布了此事,說有魔修潛入附近修仙家族當中,隱藏成該家族的家主長老進行閉關修煉。這么做可以稱之為敲山震虎,也可以稱之為打草驚蛇,對于守備府修士來說,自己這次僅僅只是在完成一個任務而已,但對于那些小型修仙家族來說,這可是關系著家族覆滅與否的大事。
消息沒傳兩個月,動蕩就產生了,許多小型修仙家族聯合起來,把這段時間閉關的族人統計一下,挨個破開洞府強制檢查。
絕大部分的當然都是被冤枉的,但是真的讓一個修仙家族找到了狂獅,不過以這種方法找到狂獅,卻根本沒找到冥月,因為那名守備府修士的擅作主張,隱藏成小家族修士為狂獅護法的冥月,很快就明白過來是千竹山教追殺過來了。
冥月對于千竹山教的追殺是有預料的,但她沒想到會這么快,畢竟云鯨飛艦飛過來都要半年多,冥月沒有料到,是張烈就近帶了一批筑基境界的人手,就敢過來圍毆自己。
冥月與張烈實力相差仿佛,甚至冥月的絕對實力隱隱更高出一些,張烈僅僅只是戰斗意識出色,斗法能力,捕捉戰機的能力超強,紙面上的修為實力是不及冥月的,再加上狂獅與他的那些下屬弟子,雖然下屬都已經化整為零的遣散了,但是三名月衛弟子還是跟隨在身邊的,冥月沒想到張烈在這種情況下,這種實力對比之下,還敢來追殺自己。
她第一個反應是千竹山教的長老級高手,恰好率隊經行近處,因此冥月第一時間就選擇逃跑了,過程中甚至為了避免狂獅的三名弟子阻礙自己,這家伙突施辣手,將這三名月衛盡數擊殺。
當閉關養傷中的狂獅,被一眾小家族的修仙者圍攻進入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是懵的,不理解憑眼前這些人的程度,是怎么沖過冥月與自己三名弟子的護法守衛的。
療傷中途被截斷,狂獅頭疼欲裂狂性大發,幾個修仙小家族好容易湊出七名筑基境修士配合一套陣法,本以為可以壓制魔修,卻沒想到狂獅雖然在宗門修士當中不算太出色,但對付他們這些近乎散修傳承的家族修士,卻是游刃有余的。
什么地道筑基,天道筑基,丹成上品,這些高大的詞匯,基本上都與小地方散修沒什么關系,甚至大家同樣都是人道筑基,散修通常也是弱于宗門修士的。
同樣是一名筑基修士,同樣是一柄靈劍一套劍訣,散修、小家族修士就很有可能有靈劍而無劍訣,或者有劍訣而無靈劍,宗門修士就不大會出這種問題,就算是剛剛筑基身無余財,就是像宗門借貸,這種情況宗門也會借貸給該修士的,不至于讓宗門資源培養出來的修士,一身裸裝去云游四海。
七名小家族筑基修士,加上一套二階陣法,本以為可以壓制那潛入家族的結丹魔修了,結果狂獅在自身頭痛欲裂的情況下徹底發狂,不顧傷勢瘋狂催發功力,一時之間魔焰滔天,一個人壓著七名筑基修士加上一眾煉氣修士打殺。
這些小家族修士此戰最大的錯誤,就是以為人多力量大,叫人叫得實在太多了,若真的只有那七名筑基修士還好一些,可是數量太多的煉氣中高階修士,在此戰當中不但幫不上什么忙,反而還被狂獅瘋狂亂殺,魔道中人見血噬魂而越強,死了一地的人大幅提升了狂獅的法術威力,一時之間四面魔光瘋狂飛舞,籠罩天空致使漆黑一片,地面上的修士尸骨迅速消融,產生出許多的白骨骷髏,這些頭骨眼中直泛綠光,滿口白牙上下參差,仿佛要擇人而噬般。
太多的血與魂增幅了狂獅的法術威力,天空當中逐漸升出大小九顆骷髏頭骨幻影,臨空浮沉,在陰風之中俯覽下視,宛若猙獰的狂笑。
“怎么回事!”
本來正靈舟當中撫劍靜修內外功訣的張烈,恍若被白電穿過腦海,突兀一驚,他以自身神識遙遙探去,只見北方百里以外一處修仙小家族駐地,一片的魔氣滔天,血魂飛舞,其中雖然還有靈光在支撐閃爍,但卻恍若風中殘燭一般,明顯支撐不了多久了。
“不應該啊,就算冥月與狂獅察覺到了什么,他們也應該潛遁而走,這樣瘋狂殺戮……當我北域修士無人嗎?”以靈舟為結點,在向守備府其它修士發出訊號之后,張烈迅速收起靈舟向百里之外飛行過去。
為什么不用靈舟?
使用靈舟怎么積蓄劍勢啊,雖然用靈舟可以飛得更快一些。但哪怕是救人也應該以保住自身,作為第一要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