瀕海坊市這一帶,環繞于幽冥山脈之間,處于秦、明、云三州交匯之地,還直臨外海。
在天地墜落,上古大戰之前,這里一直都是由人族修士所占據的,但在那場大戰之后,諸宗破滅,這里一度荒蕪,幾乎再無人族勢力范圍。
這里需要特別說明的是,上古大戰雖指的僅僅只是一場戰爭,但卻是一場延綿時間以千萬年為計數的仙魔戰爭,那段時間星移斗轉滄海桑田,實在是隱藏了太多太多的秘密,直到現今,已經沒有多少人還記得了。
隨著時間的發展,瀕海一帶再一次出現人族勢力范圍,但一開始時僅僅只是一些混不下去的散修修士,從古至今都是這樣,既得利益者適宜固守,一無所有者適宜開擴。
隨著那些散修數量的增多,宗門修士的觸角也漸漸抵達了這里,客觀上宗門修士的確從這里吞噬走了許多的資源,但他們也輔助散修們在這里站穩腳根,大幅降低死亡率。
一家又一家的散修家族,隨著時間的推移就這樣建立起來了,海外散修第一家王家如此,齊云所處的齊家如此,張烈二弟子孫潔所嫁到的霍氏家族,也是如此。
隨著這些家族勢力的日益膨脹,逐漸就會有宗門興起,這當年是一個緩慢的過程,但是人族的領地就是這樣一點點的再次開擴出來的。
浩蕩瀚海之上,有那恢宏巨艦在航行,受限于血誓契約,齊云僅僅只能帶張烈一人,前往上古遺跡探索地,若是背棄契約,以他的修為就不是道途斷絕而已了,而是有可能被咒殺當場。
站立在巨艦船頭,張烈檢查著自己一身護道法器:修復好的煉火袍,袖中的青鈞劍、兵陣圖、玄陰鬼索符以及一些低階靈符,還有腰間的通碧葫蘆。對于絕大多數筑基境修士來說,這一身法器靈器都堪稱不俗了,然而這卻是張烈四十年前的裝備配置,那個時候對筑基初期修士來說,堪稱是豪華,現在卻是遠遠談不上了。
“離石啊離石,為了你,我可是推掉了一件堪比三階法寶的頂級防御靈器啊。最難受的是,這個人情我知道你注定還不上,心塞。”
在張烈一邊搖頭,一邊喃喃自語的時候,后輩修士齊云從后方甲板上行走過來了。
他在恭敬的施了一禮后,開口言道:“前輩,此地距離幽云島僅僅只有四十里航程了,晚輩,祝前輩旗開得勝成至成功。”一邊言說著,齊云一邊雙手奉上一卷血誓契約書。
若是沒有這件東西,張烈抵達幽云島后一遇到其它人,就會受到對方的聯手圍攻。
在這外海,妖獸橫行是沒有什么公道秩序可言的,或者說,誰的劍快劍利,誰就是公道!
“此時前往,大概要多久時間,可以與那些匯合?”
“呃,以往都是家父處理此事的,晚輩限于修為低微,了解得不多,但是可以確定,距離最后期限七日之內,所有人必然到齊。否則一個不小心,耽誤行程,血誓契約是不會和人講道理的。”
“嗯。”
言說著,張烈伸出手,齊云雙手奉上的那卷幽紫色卷軸,就飛騰而起,然后落入了張烈手中。
像這種以法器外加自身精血作為限制的血誓契約,其中往往加入了許多巫術、鬼術乃至于厭勝魔法,其中有一些的效力甚至可以融入棄誓者血脈當中世代流傳,恐怖無比。
不過齊云的父親他也考慮到了自身壽數無多,因此在契約當中加入了轉移探索權限的條款,現在契約經齊云手中落入張烈手中,張烈就算自動完成契約轉移了。
冥冥當中,張烈只覺得好像有一條無形的鎖鏈捆束住了自身,在一開始時還可以主動選擇抵擋破除,但在壓制自身法力后,無形鎖鏈就完全壓制在自身身上了:至此,契成。
“在這里等著我吧,半年之后我若是沒有返歸,你也可以就此離去了。”
“晚輩不敢,以前輩之修為神通,怎會如此!?”
“哈哈哈哈,在修仙世界哪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并不是說,修為高就不會死。”
“本座去也!”
伴隨著最后一句話語,張烈身形化為一道金紅色的劍光疾遁而去。齊云站立在甲板上深深得躬身,直到盞茶時間之后,才緩緩得直起身形來,其眼神當中閃過一抹奇異難明之色。
“這位張烈前輩豪邁磊落,對我們這些后輩修士也多有提攜照顧,無論從任何一個角度來說,真的是為一位極好的人啊。可惜,可惜我家世代如此,對不起住了。”
說完這番話,齊云回過身,對著船長下令言道:“啟程,返航!”
“噫,啊!?齊公子,不是要等那位仙長的嗎。”
“不需要了,他回不來了。”緩緩轉過頭來,齊云的目光注視向那名發出疑問的船長。
再下一刻,船長周身的皮膚迅速布滿大片大片的紅色斑紋,緊接著很快整個人就融化為一片血水了,就猶如他體內的血液,突然之間全部都變化成了濃硫酸一般。
另一邊,已經飛出極遠的張烈,此時此刻已然抵達到魔云島了,在這里已經有數名筑基境修士在調息休整,當看到張烈駕馭劍光到來之時,所有人察覺他不是熟悉的人,接連得立身而起,召喚出各自的靈器法劍。
眼前這三名修士,兩女一男,那名黑袍男性修士的修為更高明一些,達到了筑基后期九層境界,然而那兩名女性修士不僅僅身上的道服完全相同,并且就連相貌氣質也完全近似,因此修為雖然稍低一些,與張烈同為筑基八層境界,但是她們兩人的威勢壓迫,卻更加超過黑袍男性修士。
“道友,怎會前來此地?”
“齊家家主齊騰,已經壽盡坐化,按照之前訂立的契約,齊家血誓契約由我接下了。”張烈取出袖中卷軸,舉向三人,神情平和的解釋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