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鼓聲震天,數十艦隊徐徐進入了龍門灣,各條艦船有序地向前,很快就展開了犬牙的陣勢。
雖然海戰對于戰術的要求要低很多,取勝的關鍵在于船隊的整體實力,鮮有以弱勝強的戰例。但高明的將領無疑能大大地降低自身的傷亡,且牢牢地掌握著局面。
這犬牙戰陣展開,無疑像是甕中捉鱉,有序地撲向了處于混亂中的紅旗幫艦隊。
“炮擊!”
戚繼光身披著鎧甲,手持著腰間的刀柄,迎風而立,威風凜凜地立于船頭上,那雙充滿堅毅的眼睛平視著前方,鎮定自若地發出指令。
各個船艦長聽著鼓聲便開始放慢般速,聽到號角便是調動著炮口,炮口一致指向了停泊在龍門島的戰船,宛如一頭即將出籠的猛虎般。
特別兩艘嶄新的三桅炮船在前,龐大的船體和數量眾多的炮口,毅然是攻堅的主力。
這兩艘由雷州匠人院打造的巨型戰船,長度達到七十米,船艙五層,立起三根桅,如同城樓船,可容二三百人,佛郎機炮四十門,由雷州匠人院打造的虎威炮八門。
其最大的特點在于,三桅炮船徹底摒棄了傳統載重的性能,只服務于海上戰爭,擁有著速度快和火力足的作戰優勢。
轟隆……
虎威炮門率先逞威,那枚炮彈顯得要比尋常的大炮彈還要大上一圈,足足有著十五斤重,伴隨著轟鳴聲朝著紅旗幫的戰船而去。
在紅旗幫的戰船旁邊,還停泊著很多的蒼山船。
這些小型的戰艦僅能容納三十多人,雖然裝備了佛郎機炮,但稍老一些的船只便不敢再啟用這門炮,因為根本無法承受炮彈的后挫力。
一艘蒼山船出剛要駛來,結果炮彈從船體中間砸下,坐在中部手持著火箭的海盜在驚恐中被砸成了肉漿,船體龍骨當即被砸斷,全船人紛紛落入海中。
咕嚕……
紅旗幫的海盜看到這一幕,不由得暗暗地咽了咽吐沫,渾身的寒毛倒立。
人都是畏死的,看著昨晚還一起喝酒的人卻死于眼前,讓到很多人感到了一陣毛骨悚然。而看著對方的架勢,這不再是任他們欺凌的海上商隊,而是實力要超于他們的強大戰艦隊伍。
轟隆!轟隆!轟隆!
最為可怕的還是數十戰艦的隊形展開,那數百門炮幾乎同時開火,炮口噴出了火舌,對著紅旗幫的主力船只進行了炮轟。
一時間,如同一場鋪天蓋地而來的悶雷,周圍的海鳥被驚走,而遠在十里外的欽州城百姓恐怕亦能聽到了這場動靜。
咚!咚!咚!……
一枚枚大小不一的炮彈或石彈落向了龍門島周圍的海域,有的落在海水中,濺起了一道道高達數米的水花,但亦有砸中了船只。
有的船被炮彈打斷了船桅桿,有的船被打傷了一片人,有的船直接被打中吃水線。一時之間,這里如同是煉獄場一般。
三桅炮船如同一個巨無霸戰機一般,還直接用撞角將一艘白糟船撞沉。
血無涯從房間出來,看到這一幕當即是又驚又怒,擅長作戰的他當即下達命令道:“我們退入龍門灣,讓冼進行火力掩護。”
卻在這時,珠部倒戈及洗船只落入珠部的消息亦是傳來。
血無涯聽到這個消息,當即又是愣了半響。卻是想起水中豹來找他要求懲治冼,而他卻完全不當一回事,卻沒想到釀造了如此大禍。
若是論到戰力的話,自然還是那兩艘從佛郎機人手上得來的大黑船,但現在卻被告知已然落到珠部之手,從而失去了大黑船這個戰爭支點。
血無涯覺得這是老天要亡他的紅旗幫,所在的福船這時如同陷入于風暴之中,周圍的船只傳來了部下驚恐的叫喊聲。
前面有艘戰艦冒著炮彈想要沖向敵陣,結果主桅桿被打斷,注定要被這強大的敵人吃掉。后面有戰船用重炮回擊,但炮聲戛然而止,那船體向一邊傾斜并徐徐下沉。
仿佛就在眨眼之間,他的三十多艘主力戰艦就被殲滅了一半。而哭嚎聲不斷于耳,越來越多的部下落到了海中,正奮力地向著龍門島游去。
“大當家,我們怎么辦?”心腹看著這炮彈呼嘯而來,很是心急地詢問道。
血無涯看著周圍的情況,作為在大海討生活的人,如何不知道這場仗已經沒有了任何勝算。現在擺在他面前只有兩條路:一條是率領殘余部隊突圍進入東京灣,一條則是從龍門灣退往廣西的山寨中。
前者,需要付出極大的損失,且還不一定能夠成功。而后者的話,這是一條極為穩妥的路子,能夠最大限度都留存著部眾。
“撤!”
血無涯看著苦心經營著的龍門灣已然失守,心痛地選擇放棄這里,選擇了“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是他心里仍舊感到了一種不安,因為炮臺突然間失守,致使他到后路不敢再過于樂觀。
“追擊!”
戚繼光看到對方的意圖,在下令一支艦隊打掃戰場的同時,當即率隊進行了攻擊。不過艦隊攻擊的節奏明顯放緩,似乎是有意讓血無涯率領剩余部隊逃往內陸,并不打算逼得狗急跳墻之事。
只是一艘三桅炮船卻顯得很是詫異,突然駛離了戚繼光所率領的艦隊,亦沒有參與戰場的打掃工作,而是悄然地朝著龍門島左側那條水道駛了進去。
身穿著麒麟服的虎妞站在船頭上,一張粉雕玉琢的臉蛋顯得很是可愛,那雙明亮的眼睛四下張望,肉肉的小手里還拿著一張地圖,只是眉頭卻是微微緊蹙。
站在她身后的則是三個小丫頭,小兔、小豬和小狐都跟著過來了,小狐突然好意地提醒道:“長老,你好像將地圖拿反了!”
虎妞當即露出了一個釋然的表情,急忙將手上的地圖反過來,看著跟眼前所見的水道對應上,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她之所以隨著戰艦前來剿滅紅旗幫,并不是因為她貪玩,而是帶著哥哥賦予她的一項神圣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