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晧然將大家的反映看在眼里,雖然他有著一言而決的威望,但他并不是一個獨斷專行的人。
他輕咳了一聲,在引起大家的關注后,這才對著翁掌柜詢問道:“翁掌柜,咱們聯合作坊今年一共花費多少銀兩采購棉花呢?”
“這……我們還沒有正式進行統計,但采購棉花的費用應該超過了十二萬兩!”翁掌柜認真地思索,然后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聽到這個數字,大家都感到一陣吃驚,但旋即又釋然。畢竟今年的聯合作坊布匹的銷售額已經達到幾十萬,這棉花采購又怎么會低呢?
林晧然輕啐了一口茶,又是微笑地詢問道:“你覺得明年呢?”
“城東的作坊一旦建成,咱們肯定要采購更多的棉花,花費肯定要在二十萬兩以上,甚至會達到三十萬兩!”翁掌柜老實地分析道。
事情都要進行比較,在場很多都是精明的生意人,很快就弄清楚了這一門買賣。這四十萬兩的投入看起來很大,但潛在的收益卻是不小,甚至能自行解決自身棉花的需求。
何況,除了種植棉花這種作物后,他們還將會種植的辣椒,這辣椒通過一品醬和聯合酒樓,同樣能產生一大筆豐厚的利潤。
林晧然輕輕地點頭,扭頭望著顯得沉默的花子肅道:“花員外,如果我們聯合作坊后年要采購三十萬兩的棉花,你們花家能保證購入,且還能保證是現在這個采購價格嗎?”
“這……我!”
花子肅并沒有天上掉下的餡餅砸到的興奮感,這量少還可以,一旦到達一定量的話,采購的難度和價格都極可以上升。
就在這個月,他跟著聯合作坊正式簽訂了明年十萬兩的棉花采購合同。縱使是這個量,他都感到很是吃力,更別說是三十萬兩了。
大家看著他吞吞吐吐的模樣,心知這已經超過了花家的能力范圍,恐怕整個大明亦只有松江的徐家才有底氣答應下來。
一念至此,大家發現棉花的問題比想象中要嚴峻很多,甚至已經是他們前進的拌腳石。
林晧然又望著在場的眾人,顯得推心置腹地說道:“我們聯合作坊是要做到年產一百萬匹,一千萬匹,但諸位有沒有想過,一旦江浙的棉花到不了我們這里,那我們作坊就只剩下一堆爛木!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我都覺得有必然重視起棉花這個問題!”
“咱不能臨時抱佛腳,我沈某人支持這個方案!”
“四十萬兩算個球,我楊春來同意這一項計劃!”
“我也同意!不管有多大的困難,我們都要到呂宋打造我們的棉花和辣椒基地!”
沈六爺等人早已經是意動,卻不僅林晧然的一個較為明朗表態,而是看清了當前的形勢。
說到底,還是棉花這個軟肋給鬧的。這棉花的巨額采購是一方面,還有就是棉花的不穩重性,誰都不敢保證江浙的棉花會不會被切斷,從而直接影響到聯合作坊的生產。
哪怕他們已經啟動了棉花儲存計劃,但以聯合作坊如今的生產速度,不足一個月就會消耗殆盡。
“雖然這項投入不小,但我支持推進這個計劃!”
趙富貴亦是表態支持,他擔心這項計劃的風險并不假,但卻完全出于公心。而且他可不想像谷滿倉那般,試圖讓大家安于現狀,然后被林晧然直接踢出場。
雖然現在將股份脫手,有著十倍以上的利潤,但他并不認為這會一筆好買賣。別說聯合商財擁有著光明的前途,單是抱著林晧然這條粗大腿,他就覺得一切都值了。
特別這在呂宋搞種植園看似有諸多風險,但聯合作坊卻完全承擔得起,且值得冒這個險。若是一旦成功的話,那聯合作坊就不用受江浙棉花的掣肘,幾年時間就能收回成本,并且還能夠長期獲利。
黃大富是新加入到聯合商團中,選擇坐在最末座,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在感受到聯合商團那股干勁的同時,亦是暗暗地佩服著林晧然。
從聯合作坊的成立,再到聯合艦隊的出航,然后到如今棉花基地的構想。僅是一年多的時間,在林晧然的主導下,已經漸漸構建了一條完善的棉布產業鏈。
一旦棉花基地的計劃得到落實,將來不管會朝著那個方向發展,聯合商團單憑著雷州布,便能一天天地壯大起來,成為整個大明實力最雄厚的財團。
林晧然很滿意地看著大家,看著計劃得到一步步推進,心里亦有涌起著滿足感,然后一錘定音道:“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那這個項目便定了下來,明年我們就推進種植園計劃!”
“好!”沈六爺等人紛紛點頭。
在談妥事情后,林晧然將翁掌柜和楊春來留下,由翁掌柜擬定一份送禮名單,讓著楊春來對相關官員或將領送去數額不等的年禮。
林晧然現在是雷州府的天,但終究會有離開的一天。而想要繼續牢牢掌握這里,除了他的余威外,一些公關花費自然不可少。
亦是如此,聯合作坊從去年開始,就已經悄悄成立了一個公關部,這事交由著楊春來進行操辦,用金錢加鞏著各方關系。
由于年關已經很近,雷州街道到處都充斥著年貨,虎妞亦是置辦了不少年貨,打算到年二十九那天一道帶回長林村。
雖然在雷州城過得亦很是開心,但她對返回長林村過年更顯得期待,特別還是跟著哥哥一道回去,這就更讓她感到興奮了。
但就在這個喜慶的氣氛之中,一個急促的鐘聲將喜慶的氣氛瞬間給擊碎了。隨著一道緊急軍情傳來,雷州城的城門徐徐地關閉,雷州衛迅速前往各個城門之中。
“倭寇來了?”
很快消息傳來,有近千倭寇突然進犯雷州灣,而有倭寇從南渡河口登陸了。
在得知消息后,雷州城的百姓顯得很是驚慌,很多人抬頭朝著東邊的天空望去,恰是一團烏云從東邊涌來,令人更是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