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戴上一頂雞冠帽的何塞站在一艘卡瑞克帆船上,正憤怒地注視著聯合艦隊,憤怒地注視著喬一峰所在的那艘三桅炮船。
何塞雖然一度淪為了階下囚,但在呂宋輔臣莫拉比的幫忙下,成功地從馬尼拉海灣逃離。
只是想著親弟弟死于自己面前的情景,他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故而帶著兩艘卡瑞克帆船和同伴們重返了馬尼拉海灣。不僅是要找回弟弟的尸體,更是要對這些半開化的土著展開一場報復,讓他們付出血的代價。
此時此刻,就在幾十里外的馬尼拉地區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和平。城鎮道路兩邊散著很多的尸體,一些房屋還在冒著青煙,到處都顯得是一片狼藉。
“莫拉比,一定要將莫拉比那個叛徒揪出來!”
蘇萊曼看著眼前的慘狀,那拳頭緊緊地攥著,雙眼顯得很是通紅,如同一頭憤怒的獅子般咆哮道。
只是很可惜,莫拉比已然不知所蹤,世上亦沒有后悔藥吃。
顏一心里默默地嘆息,終于明白那日喬一峰為何要借他們的士兵處決西班牙人了。敢情那幫大明人猜到何塞會被放回去,這才故意往他們身上抹血,從而讓何塞遷怒于馬尼拉。
看著國王這副表情,看著西班牙人對馬尼拉的破壞,國王必然會改變初衷,會對這幫大明人敞開雙臂表示歡迎了。
經過這一次,國王恐怕明白西班牙是真正的魔鬼,跟著他們交易簡直就是與虎謀皮。而呂宋想要不被滅國,那就要牢牢地抱住大明這條粗大腿。
轟隆!
在那陰云密布的天空下,馬尼拉海灣正在發生著交鋒。西班牙的船只已經跟著聯合艦隊發生了激烈交火,炮彈曳著可怖尖嘯在海上亂飛著,海面一道道幾丈高的水柱濺起。
“點火,放!”
喬一峰看著來勢洶洶的半鐵甲帆船,顯得很是沉著地下達指令。
雖然他心知跟著西班牙必定有一戰,但卻沒有想來,竟然來得這么快。正在他們都已經準備返航,都打算該怎么樣向林晧然交差,結果卻是整了這一出。
不得不承認,西班牙人有著傲氣的資本,憑著他們的堅船利炮確實能夠縱橫于南洋。若不是聯合船廠重資打造出這種三桅炮船,今天恐怕還真的只有被他們殲滅了。
轟隆!
八門虎威大炮噴出火舌,一顆顆重若十五斤的炮彈朝著西班牙帆船飛去。
雖然大部分都落到海里,但亦有一顆砸中了船艏,致使鐵皮凹成可怕的形狀,而鐵皮內部的結實木料已經被擊裂斷開了。
三桅炮船上的一根桅桿斷掉,上半部分向著下面重重地砸來,將船體砸出了一個窟窿。
這一場交戰,似乎誰都討不到便宜,亦越發顯得緊張。
轟隆!
這一次卻不是炮聲,而是天空的一道驚雷。這一場白熱化的戰爭,似乎已經觸怒了上蒼,黃豆般大的雨點突然從墨色的天空中散落下來。
“沖過去!”
何塞并不想被這場突如其來的雨水破壞了這一場阻擊戰,當即冒著砸得令人生疼的雨幕,下令船體全速前進。他要吃掉這一艘古怪的船,要用這船上的性命為他弟弟陪葬。
炮船卻向著馬尼拉碼頭的方向逃去,似乎并不希望跟西班牙人進行接舷戰,更想要發揮重炮的優勢。
“沖過去!”
何塞看著對方有退縮之意,心里涌起了一股興奮,大聲地下達著指令道。
失去一根主桅的三桅炮船速度處于劣勢,兩艘船重重地碰撞到一起,一場接舷戰即將上演。
“短炮準備,放!”
喬一峰下達指令,已然是做出了戰斗準備。
砰砰砰!
隨著一聲令下,一枚枚炮彈從炮口飛出,朝著西班牙帆船的甲板飛去。
西班牙人大多都是身穿著白襯衫,上身披著輕甲,但被炮彈砸中的時候,內臟直接被震碎,大口的鮮血從口鼻腔中溢了出來。
“該死!”
雨滴越來越密集,雙方都遭受到了雨水的困擾,他們的炮管都紛紛進了水,根本無法再繼續使用。
“殺!殺死這種黃猴子!”
何塞手持著一把明晃晃的西洋刀,大聲地鼓舞著士兵道。
那幫站在甲板上的西班牙戰士齊聲響應,高舉著手中的戰矛。沒多會,一只只鐵勾索由西班牙的大船拋出,掛到了三桅炮船的甲板上。
砰!砰!砰!
廣海衛的戰士并不是吃素的,面對著通過繩索蕩過來要爬上甲板的西班牙人,不僅僅是割斷繩索,有人直接將槍管塞進了西班牙嘴里,然后在驚恐的目光中扣下了板機,一枚鉛彈從食道穿入了內臟中。
“該死,進行掩護!”
何塞看著部下一個個掉進海里,特別看著對方的銃聲四起,當即下達指令道。
只是他們手持著紅繩槍對著那邊的大明士兵,但在這個雨中根本無法進行點火。他們嘗試了好幾次,仍然沒有成功,反觀是對方那邊仍然還在槍聲陸續地響起,似乎不受這雨水的影響。
“真是見鬼了!”
何塞等人怎么都想不通,他們最先進的西洋銃都已經無法進行點火,但對方的槍銃并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還在不斷地收割著他們同胞的生命。
看著一條條生命被收割,看著還有鉛彈透過雨幕射來,知道這個接舷戰并不明智。真要繼續強攻的話,他們這艘船上的人恐怕都要將性命丟在這里。
“不好了,他們圍攻我們的香料船!”
正是這時,有士兵慌忙地指著北邊,臉色顯得驚慌地道。
卻見那一艘大黑船伙同著一艘三桅炮船正在對他們的香料船進行攻擊,同樣進行著一場接舷戰,但是大明處于主攻,且已經有很多大明人陸上了香料船。
更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那里陸續傳來著槍聲,已然沒有受到這場雨水的影響。在這雨天的接舷戰上,他們西班牙人處在了全面的下風中。
“撤!”
何塞看著香料船已經落在對方的手里,那艘三桅炮船似乎前來支援,知道是大勢已去。
不再執著于要為弟弟復仇,當即丟去了那艘已經被大明人搶去的香料船,駕駛著僅剩的這艘帆船倉促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