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百姓似乎生來就更具抗爭性,平時對朝廷的政務都敢于指手畫腳地說上幾句,更何況是楊博包庇惡少的舉動。
隨著消息越傳越廣,楊家人很快就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
一些風言風語紛紛有意或無意飄進他們的耳朵里,而他們楊家的形象大跌,已然成了過街老鼠般。特別是一些楊府外出的仆人,身上還會沾著爛菜葉和臭雞蛋回來。
得益于《順天日報》的宣傳效應,以及京城士子和百姓對八卦的向往。僅僅數日時間,消息便徹底在京城傳開,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聲討的行列。
“楊家,這分明就是一個藏污納垢之所!”
“楊博包庇此等惡賊,枉為朝廷命官,應當上疏彈劾其罪!!”
“如此庇護這個惡少,我看楊寬便是楊博跟小姨子私通所生!”
最近的京城算比較太平,京城的士子和百姓自然是揪著這個事不放,釋放著他們的那股熱情,將矛頭對準楊府并紛紛進行強烈譴責。
雖然他們不敢當著楊博的面進行數落,但對楊家一些子弟就沒那么好的待遇了,不乏一些勛貴當面挖苦于楊家子弟。
如果事情能忍忍就過去,一切都還算是好的,但這件事情似乎并不會這般輕松便會結束。
楊府胡同口,陳宅門前。
這里成為了城南捕廳的臨時基地,有二十余名捕快整天蹲守在這里,唯一的事情便是盤查從楊府出來的馬車或轎子。
虎妞卻是干脆住到了這里,已然不是說說而已,而是用實際行動來捍衛著她心中的正義,不給楊寬從京城逃走的機會。
“你們的轎子能讓我瞧瞧嗎?”
“楊寬知道吧?他是個超級壞的人!”
“多謝你的配合,你們現在可以走了!”
身穿捕快服的虎妞親自坐鎮在這里,對著那些從楊府出來的轎子或馬車都顯得彬彬有禮,要求檢查他們的馬車或轎子是否藏著楊寬。
每個人心里都有一把稱,對善與惡有著清楚的權衡。特別是一些官家小姐在得知楊寬的惡行后,似乎都很樂意楊寬伏法,很是配合著虎妞的查檢。
卻不管是因為虎妞的身份,還是因為他一份對正義的向往,很多人都愿意主動接受檢查。只是這種種的舉動,卻是無異于扇在楊家的臉上。
他們楊府在京城的名聲說不上好,但亦不算太差,只是經過這一件事當真是被大大地抹黑了一把。
“不肯配合?徐嬌,到你了!”
“知道了!哎呀,你撞到我了!”
“我是誰?我爺爺是徐國公!”
虎妞并不是一個人在這里單打獨斗,而是請來了她的一幫勛貴小弟小妹,明目張膽地在這里上演了一場碰瓷的戲碼。
“徐大小姐,快快請起,我們配合檢查還不行嗎?”
那一個硬氣的官太太面對著堂堂徐國公的孫女,旁邊還站著幾個小勛貴,最終理智地選擇乖乖服軟,捏著鼻子讓虎妞檢查馬車。
正是虎妞的堅持和胡攪蠻纏之下,從楊府離開的轎子和馬車幾乎都逃不過被搜檢的命運。
在目前的情況下,楊府想要將楊寬送出北京城,虎妞便是一頭攔路虎。最為重要的是,由于虎妞的不達目的不罷休,京城的輿論一直都沒有消停下來。
只是楊府這邊同樣硬氣,仍然是一副我行我素,似乎是一定要袒護楊寬了。
“什么?陳氏酒樓那邊不肯租借桌椅給我們?”楊夫人正在親自籌辦著即將來到的壽宴,結果卻是小小地碰了壁,讓到她的眉頭亦是不由得蹙了起來。
“他們說那天還要打開門做買賣,所以酒樓的桌椅借不來!”管家小心翼翼地望著楊夫人,一副表情為難地答道。
事情倒不能全懶人家酒樓,楊府在別處訂的酒席,楊府現在憑著權勢要人家的桌椅。酒樓將桌椅送過來是識時務,不肯借桌椅亦無可非議。
“說到底,這家酒樓的掌柜還是一個鼠目寸光的商戶,當真是不懂得抓機會!”楊夫人輕蔑地說了一句,卻見三兒子楊俊彥從外面回來,當即疑惑地詢問道:“彥兒,你不是剛剛跟朋友一起去喝酒嗎?怎么天都沒黑就回來了?”
“喝了一吐子的氣!娘,孩兒心情不太好,先行回房了!”楊俊彥顯得心煩意燥,打了招呼便朝自己的跨院而去。
楊夫人對這三兒子的言行舉止,早已經是見怪不怪。
正想要返回內宅,卻見楊俊民回來了,當即又是微笑著詢問道:“民兒,你不是說最近戶部忙嗎?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娘親,戶部今天的事務并不多。孩兒今日有點累,想要先行休息一下,晚飯亦不會叫我了!”身穿八品官服的楊俊民打過招呼,同樣朝著自己的跨院而去。
楊夫人看著這對兄弟這般,終于覺察到事情的異樣了。
這便是作為母親的好處,跟著自家孩子倒沒有太深的隔閡,很多事情都能拿出來說。很快地,她從這兩兄弟的嘴里得知了答案。
京城輿論的矛頭已然是對準了楊家,雖然很多人都不敢當面進行指責,但免不得陰陽怪氣地說上幾句。楊俊彥原本是喜歡花天酒地的放蕩子,剛剛卻是被人當面數落了一頓。
偏偏地,不說別人亦是有身份之人,他還真沒有理由跟別人相爭。不說別人不信“換頭說”,他亦是感到有些荒謬,他們楊府確確實實是在包庇于楊寬。
楊俊民的情況似乎是稍好一些,但亦是僅此而已。
楊俊民原本就是一個令人眼紅的官二代,免不得要受到同僚的一些排斥,甚至上司都視他為一個威脅。原本他一直都是低調行事,但偏偏楊府出了這等不法之家,致使他在戶部的處境亦得更加的不佳。
楊夫人在聽完這些事后,雖然對那些人很是惱火,但深知這個事情變得很是棘手了。若是長此下去,不論楊博的仕途受阻,楊俊民恐怕也要受到牽連。
待到晚飯時分,楊博從外面姍姍歸來,只是那張臉卻陰沉地斂著。